有孕
蒙心月滿眼的驚艷。
「怎麼了?人被婚紗丑哭了?小家子氣!」尉遲戰嘉察覺老婆臉色有異,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事物的發展緣由。
凌噹噹色厲內荏地橫瞪了尉遲戰嘉一眼,在她看來,除了她哥,尉遲家的沒一個心眼好的。
微微兒跟在蒙心月的身後,緩慢而輕盈地從試衣室中走出。
步步生蓮。
凌噹噹看迷了眼,傻乎乎地走出婚房。直到走到座位席上還是一副獃獃愣愣的樣子。
「媽!」
凌母愜意地喝著小米酒,揚眉詢問。
「哥哥佔大便宜了!」
凌母笑,她一直這麼認為的。
蒙心月走出婚房,把法拉利的鑰匙直接扔給方儒辰,拽著尉遲戰嘉風風火火往回走。
她的腦子裡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去考慮其他的事情,頓悟后的靈感蜂擁而至。她一直以來都在琢磨如何地讓婚紗更加的華麗,如何讓婚紗遮住新娘的瑕疵。
這些都錯了,真正的婚紗是為了襯托新娘的,簡單也罷,繁冗也罷,都是為了彰顯新娘的優點。婚紗就是為了放大這個優點,放大到讓人忽略那些缺點,只關注在優點上。
譜尼大師的衣服之所以被人質疑,是因為這個婚紗還沒有找到適合它的主人。曾穿上它的模具也只是一塊像人的木頭,曾試穿上它的模特也總是職業慣性地去展示婚紗而不是展示自己。
優點,陽光……
缺點,陰影……
陰影無處不在,只要陽光足夠的燦爛,便能耀眼了人。
她要進行世界婚紗比賽的主題今日終於確定了——耀眼的陽光。
……
靜悄悄。
微微兒抬頭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的人。
她微翹起嘴角,捏著裙角來到鏡子前,看著裡面臉色紅潤的自己。
她不懂在結婚這個的大喜的日子為什麼不穿紅色的婚服而穿這件白色的紗衣。
她也不懂那個高個子的女人看見她后就出現了一副瘋魔的樣子。
這個裙子很奇怪,這裡的人也很奇怪。
不過——被人在意的感覺,暖暖的。
門悄無聲息地被推開,隨之傳來了輪椅摩擦地面的聲音。
微微兒站在燦爛的陽光下,含笑而視。
美如冬日的暖陽。
「走吧。」
尉遲冽霸在她的陰影下,伸出了滿是傷疤的大手。
微微兒貓兒般清澈的眼睛中露出了欣喜,他的世界撬開了一角,等待著她去靠近。
「嗯。」
微微兒輕輕地應了一聲,紅著臉牽起了他的手,心跳如小鹿般亂撞。
以後,他便是她的天了。
不如前兩次的盛大,這次的婚禮簡單的引不起任何過路人的好奇。
尉遲冽霸推著輪椅正準備出門,一側的微微兒突然停下腳步,扯了下尉遲冽霸的衣角,軟軟糯糯地請求道:「等一下,好嗎?」
尉遲冽霸看向微微兒,點點頭。
微微兒捏起裙擺快速走向內室,從裡面拿出一個綉有青竹的荷包。
「這個……給你……。我親手繡的。」
微微兒的臉色緋紅,聲音輕微的像是含在嘴裡。
尉遲冽霸眼中多了几絲暖熱,冷硬的臉少了幾分寒氣。
「謝謝。」
尉遲冽霸低沉的沙啞之聲在空蕩蕩的婚房中回蕩著。
微微兒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貓兒眼彎成了月牙兒。
……
新人的出場驚艷了整個的親朋好友,微微兒的精緻美幻,讓人想起森林深處不染塵世的精靈。而尉遲冽霸渾身冷硬的強勢氣魄讓人心聲恐懼,不該直視他的面容。
不同於尋常婚禮的喧鬧,這個不被大多數人看好的婚姻在眾人的恍惚中安靜地度過。
微母擦著淚,看著黑色的轎車把微微兒接往京郊。
美麗的人兒總容易招人覬覦,只有心性堅定而能力高強的人才能守護到老。她希望她寶貝了十多年的小女兒能讓女婿放在心中寶貝一輩子。
微微兒穿著一身紅色的旗袍坐在車中,婚禮已經結束,她已經跨過了這個坎兒,身與心都輕鬆了起來。
一路上的霓虹燈,讓她眼花繚亂。
尉遲冽霸閉著眼沉思,任由微微兒緊緊地抓著他的手。
京郊的安靜古宅。
尉遲冽霸收拾妥當,看著在穿上縮成一團不斷顫抖的小妻子,眼神暗了暗。
「你不用害怕,我去書房安置。」
微微兒咬著紅潤的嘴唇,露出頭,看見尉遲冽霸正推著輪椅離開,心下一急,光著腳擋在了尉遲冽霸的面前。
微微兒的眼眶中含著淚,在昏黃的燈光下,黑亮的眼睛霧蒙蒙的一片。
在父親存了把她嫁入王府為妾的心思后,她就被嫡母安排著學習那些個見不得人的東西,雖是膽怯,她也被逼著看了些不該看的東西,她亦知曉洞房當天是需要落紅的。
如果她明日沒有落紅,又該如何面對他的父母。
身為一個女子,沒有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留住丈夫,又該遭受多少人的嗤笑。
「你不能走。」微微兒抿著嘴,緊緊地握著拳頭,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堅定。
尉遲冽霸意味不明地看向小妻子。
紅色的絲綢服帖地纏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生玲瓏有致的線條。
尉遲冽霸眼底劃過一縷紅色的幽光。
燈光昏黃,人影重疊。
斷斷續續的嬌軟求饒聲中,月亮紅了臉,悄悄地躲到了烏雲的後面。
秋意盎然的老宅院中,劉伯拿著竹竿敲打著早已紅透了的棗樹,不時地張望著東北角。
微微兒揉著眼睛,酸澀的感覺提醒著她昨日夜晚的羞事。
白嫩精緻的小臉蛋剎那被粉紅覆蓋。
微微兒調節著吐納做了一套動作,身上出了些薄汗后,輕鬆了許多,精神氣也恢復了過來。
這套適合女子練習的功法,教閨中事的嬤嬤所授。她知道嬤嬤來宮中,是個真正有本事的人兒,她也知道父親為了自己的仕途,會把自己送給達官貴人,所以,她努力地多學一點,只盼著能依靠著貴人的寵愛過上安生的日子。
微微兒摸著緩慢跳動的心臟,眼角露出了幸福的餘光。如今,她已經進入了這仙界般的地方,她也有了關心她疼愛她的家人。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嫡母的臉色,戰戰兢兢地活著;再也不用為生母的為難而傷心。
在老宅後面的訓練場上,尉遲冽霸扶著一米高的鐵杆,用雙手支撐其全身的重量,一點點地嘗試著讓雙腿來支撐。
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嘗試。
尉遲冽霸擦著汗推著輪椅從訓練場走出來,雙手因長時間的用力而發抖。
微微兒走出卧室,看見尉遲冽霸汗流浹背的樣子,抿了抿嘴角,心中湧起一股心疼。長年來的察言觀色下,她只需認真地看一眼,便知道他在忍受著身體上的疼痛。
微微兒蹲下身,掀起沾滿了泥土的褲腳。
果然。
紅腫不堪。
「無礙。」
尉遲冽霸揉了把微微兒的頭。
微微兒把頭靠在尉遲冽霸的腿上,看著尉遲冽霸的深幽的眼睛,問道:「看大夫了嗎?」
尉遲冽霸看著微微兒執著的眼神,心中嘆息了一聲,「看了,束手無策。」
微微兒低頭難過。
身體的結構奧妙無窮,當初父親受傷從前線回來,也是請了很多的大夫,直到皇恩浩蕩,送來了御醫才有了起色。
御醫也曾為她把過脈,斷言她活不過而立之年。御醫本欲收她為徒,教授醫道,她婉言拒絕。如若知今,排除萬難,她亦拜師學醫。
除去婚禮當晚,尉遲冽霸再也沒有碰微微兒,只晚上摟著她看著她慢慢地入睡。
微微兒沒有絲毫的疑問,甚至心中是歡喜的,她的嫡姐與庶姐都是一夜雨露便受了孕,那些貴人們像納她為妾,也是看重了她好生養。
她有預感,小娃娃就在她的肚子里。
微微兒有這樣的意識,便開始注重調養身體,吃的講究,睡的講究。
她想起嬤嬤曾說,宮中的淑才人因鬱結於心以致流產,她便多了一個心思。她每日在宅院中看看花草,努力保持著愉悅的心情。這一點不難做到,老宅除了劉伯與定時來清掃房間的保姆,便沒有了其他的人,安安靜靜的,正是她以往夢寐以求的生活。
微微兒這一小心翼翼的養胎行為到是娛樂了方儒辰,他跟著尉遲冽霸身邊,自知頭兒也只在婚禮當晚碰了小嫂子,只一晚,又怎會如此輕易的懷孕。頭兒的心思難猜,他也不知道頭兒對小嫂子這些事兒怎麼想的。
在此期間,微微兒學會了這個時代獨有的實用工具,比如手機。
「懷寶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如今你過了生日的,也才十九歲,不著急。」微母勸慰著。
「那個……。」微微兒羞澀,她這個月的月事沒來。
十幾日過後,微微兒紅著臉,嬌嬌糯糯地站在尉遲冽霸的面前,語氣中是遮不住的欣喜,「請大夫來一下吧,我有寶寶了。」
她想著當初庶姐也是在兩個月的時候被查出來了有孕,如今從婚禮到現在,已經滿了兩個月,應該能查看出來了。
尉遲冽霸揉了下酸澀的眼睛,他近日忙著編碼設計軍事模擬場景程序,對微微兒也沒有多做關注。猛然提起要看醫生,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如果請醫生,也不用捨近求遠,他的堂妹尉遲彩英就是一家醫院的股東和主治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