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著

歪打正著

景修玄目光複雜地望著她,此時的她,無疑是很美的。依外人的眼光來看,她美得驚心動魄,又美得楚楚可憐。

他的眼神像暗箭一般,似乎想要刺探她的內心。她的心顫了一下,自己是在做戲,但願這個男人不要戳穿她。

郁亮哪裡能忍有人那樣詆毀他的妻子,就算是他的女兒也不行。比起嬌艷的方氏,眼前冷眉相對的次女就跟那死去的成氏一樣,永遠高高在上,咄咄逼人。

他粗喘著氣,劍橫在手上,「你這個孽障,老子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郁雲慈的心裡突然湧起一陣悲哀,不知是原主的,還是她自己的。她不懼地看著怒不可遏的郁亮,這個男人,真是無可救藥。在他的心裡,怕是根本就沒有在乎過自己這個原配留下來的女兒。

想想也是,成氏在世時,他就寵愛方氏,成氏必是與他有過爭執。而成氏一死,他就扶正方氏,可見他對成氏薄情寡義,又怎麼會在乎原主?

可憐成氏,一個國公府的嫡出小姐,嫁給他一個武夫,最後年紀輕輕就死了。而原主,在書中的結局又是那樣的令人痛惜。

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的男人造成的。

「父親…女兒句句屬實,難道父親想殺死我嗎?你們就這麼容不下我們母女,先是逼死我娘,現在輪到我,我們就那樣礙你們的眼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迹地往景修玄的身邊移。

「慢著,郁將軍。她是我的夫人,郁將軍提劍登門,對我的夫人喊打喊殺,可是對我們侯府有什麼不滿之處?」

景修玄慢慢地起身,郁雲慈瞅准機會,起身躲在他的身後。心裡徹底放下,看來這個男人或許已經開始信任她。

侯爺既然會彈劾郁亮,還稱他為郁將軍,而不是岳父,說明兩人已經勢同水火。她必須得讓他明白,自己是站在侯府一邊的。至於將軍府,與她可是沒有半點關係。

「侯爺,我父親被美色迷了心竅。一個寵妾滅妻的男人,連親生女兒都不信的男人,不配當個父親。若是我娘在天有靈,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

郁亮幾時被別人這樣直白地罵過,越看就越覺得這個孽障像成氏。果然和成氏一樣,嫁人後就露出真面目,陰陽怪氣的,哪有半點女人家的溫婉恭順。

「你這個不孝女,老子今天就是殺了你,誰又能把我怎麼樣?」

他舉劍的手被景修玄給制住,動彈不得,手腕處隱隱發麻。他心裡暗驚,這姓景的小子還有兩把子力氣。

「郁將軍,肝火何必如此旺盛。我的夫人,自有我來教導,何需郁將軍越俎代庖。」

「侯爺,這不孝女實在是可惡,把她母親都氣倒在床。容老夫將她帶回去,好生教導一番再送來侯府。」

景修玄手一松,用肘子一頂,郁亮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心裡更是震驚。這景小子看不出來,武功竟在他之上。

「郁將軍,若是我記得不錯,我那岳母已過世十年,我夫人哪裡來的母親?」

郁亮臉一黑,這景小子是不認自己的嬌妻,簡直豈有此理。怪不得妻子來了一趟侯府,人就氣得暈倒。

「景修玄,你這是什麼意思?天下人誰不知道方氏現在是我的嫡妻,她是我郁亮的妻子,自然就是你的岳母。我還道慈姐兒怎麼突然性情大變,不認母親,原來是你小子在背後撐腰。」

郁雲慈躲在景修玄的身後,覺得這男人好生給力,不知不覺感到底氣十足。再對上郁亮瞪得快凸出來的眼珠子也不怕。

她看出來了,剛才兩人應該是在較量。而且很明顯,是侯爺佔了上風。她心裡更加提醒自己,身在這個時代,或許唯一能護住她的人,就是景侯爺。

這條粗大腿,自己可千萬要抱緊了。

景修玄根本不懼郁亮散發出來的氣勢,淡淡地抬眉,輕蔑地道:「郁將軍,我與夫人訂親時,方氏不過一個妾室。在我的心裡,她永遠都是一個妾,哪配我稱一聲岳母。」

「好,景修玄,怪不得你在陛下面前參我,原來你是為成氏打抱不平。我告訴你,成氏命短,可怨不得別人。」

郁雲慈「騰」地就覺得火大,這死男人說的什麼鬼話?好歹是他的髮妻,他居然說成氏命短。成氏若不是被方氏害得,能早早離世嗎?

「父親,我娘是怎麼死的,跟你那好妾室可脫不了干係。你們這樣喪盡天良,得了便宜還不敬死者,是會遭報應的。」

「你這個孽障!」

郁亮衝過來的身體被景修玄攔住,「郁將軍,我說過,我的妻子只能是我來教導。」

她有人護著,膽子越發的大,覺得姓郁的死男人簡直是欠收拾。不噁心噁心他,自己還真對不起原主給的身體。

「父親,你真的以為方氏真心對你?你仔細想想,她所出的子女哪一點長得像你?一個處心積慮害死原配的妾室,為達目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她見過郁霜清,確實長得半點不像郁亮,更多的是像方氏那朵老白蓮。至於方氏生的那個兒子,她還沒有見過。反正是亂說的,就是要噁心這對狗男女。

出乎意料,郁亮聽到她的話似乎愣了一下,臉很快變得黑沉。

曾有人開玩笑地打趣過,說兒子像方氏的表哥。他那時候不以為意,外甥似舅是很正常的。現在想來,那可是表舅。

而且方氏的這個表哥,與自己私交不錯,常出入將軍府。他心裡驚疑著,越想越覺得兒子長得像對方。

郁亮臉上瞬間的變化被郁雲慈看在眼裡,她簡直要為自己喝彩。難不成自己胡謅的話,竟然被郁亮當了真,一定是方氏所出的那個兒子長得也不像郁亮。

「父親,你被她騙了!女兒一直不忍心說出來,就是怕父親傷心。但是今天,女兒實在是忍無可忍。你真心待她,如此維護。而她呢?她做過什麼?」

「你胡言亂語什麼,那樣的話也說得出來,看來確實是欠教訓!」

緩過神來的郁亮只覺得惱羞成怒,把火氣全撒在眼前這個不孝女的身上。

郁雲慈趁機火上加油道:「父親,女兒是怕您被人蒙蔽,讓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在暗地底笑話您是個千年的綠毛烏龜。」

「你…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女…」郁亮兇狠地唬著,人卻沒有動。腦子裡幾乎是立刻,就浮現出方氏表哥那張臉,那人對他笑著,張狂得意。

景修玄看了郁雲慈一眼,意味不明。

郁雲慈有些心虛,很快又自我調整過來。看郁亮的表情,說不定自己歪打正著,無意中揭露了方氏的醜事。

而事實上,方氏一直以郁亮為天,與那表兄之間並無苟且。不過是兩家母親是姐妹,她所出的兒子像她多些。而那表哥長得像自己的母親,所以才會有那一兩分相似之處。

這一點,身為古代人的郁亮不會去想。他只會想,兒子與方氏表哥之間確實有一點像。這一點相似之處,被他無限擴大,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給別人養了兒子。

他又氣又惱,覺得面上無光,很難下台。

何況,景小子還在旁邊。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窩囊事,而對方也是一個男人,這種感覺實在是難堪。

「好,好…你嫁了人,我就動不了你了,是不是?從今往後,你有種別回將軍府,老子要與你斷絕父女關係!」

「父親,若是你連女兒不要,你就真的絕後了!」

她貌似傷心地喊著,心裡樂開了花。能噁心到姓郁的,真令人痛快。

郁亮氣得手握著劍柄,恨不得拔劍過來。無奈景修玄死死盯著他,他自知若是動真格的,自己討不了好。加上他現在心思根本不在這裡,恨不得飛回府去好好質問方氏。

他氣得直喘氣,瞪了郁雲慈一眼后,提著劍悻悻離去。

臨出院門,還踢壞了院子里的一個花盆。

郁雲慈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被轉過頭來的景修玄逮個正著。他的眼神幽深一片,像不見底的漩渦,好似一個不小心,就被吸進去。

她忙收起笑,乾巴巴地喚著:「侯爺…」

景修玄一言不發地走出去,她趕緊跟上。

他在碎掉的花盆前停住,她也跟著停下。

感慨道:「我父親說起來真是可悲,鐵骨錚錚的男人,沒有戰死在沙場上,反而倒在女人的裙下。被溫柔鄉磨滅了男人的骨氣,不能明辨事非,連髮妻和嫡女都不顧。真是美色誤人,英雄喪志。」

「何謂英雄?」

他側過來,頭朝著西落的太陽,眸底似深潭。

「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我想那才是英雄。」

西沉的太陽沒了刺目的光芒,像一個通紅的大火球。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落日映在他的眼中,似要燃燒起來,捲起熊熊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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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的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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