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果然不出所料,只是一個眨眼,所有人都絕了氣息。
十里周身圍繞著很強的低氣壓,掀開帘子出來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刺客后,重新鑽回去。
隊伍中的人紛紛小聲議論,「十里姑娘好厲害,剛剛你看沒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
「沒有,太快了。」
「我看見好像有一個東西飛出來,那些人就全都死了。」
三皇子縱然內心有萬般心緒,但臉上依舊淡定,「入隊,啟程。」
「是!」
安葉暄覺得自己可能沒有希望了,車上那人就如同空中那抹熾熱的驕陽一般,耀眼而遙不可及。
大大小小的刺殺遇到過不知道多少場,現在對於突然躥出來的箭,或者是大街上的路人忽然拔刀這一行人內心毫無半點波動,甚至覺得有些無聊到打哈欠。
定北侯府一早便收到消息說十里要回來,路上也一直有通訊說到哪了,筱紅筱青算著日子在城門口等。
看見緩緩出現的一行人內心激動,聽說這次她們小姐是跟兩位王爺一起回來的,難熬的日子終於過去了。
隊伍巡視了一圈也為看見十里,兩人猜測是在那輛車中,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看見安葉暄放心下來,肯定十里就在其中。
馬車並未在城門口停留,走在最前頭的人掏出來一個令牌給守門的侍衛看,守門衛恭恭敬敬將人放進去。
兩個小丫鬟懼於隊伍中那些士兵身上的煞氣,不敢開口,跟在隊伍後面進城。
安葉暄一身藍衣,衣面上綉著不什麼花紋,暗金色護腕緊扎著袖口,坐在馬背上背挺直,長發用一根與衣服同色髮帶束在腦後,乾淨的臉龐上養著明媚的笑容,在松漠兩年的磨礪將他身上的稚氣褪去,愣是將道路兩旁不少姑娘的心給迷住。
安明庭見姑娘看著他愣神,嘴角微微上揚,想當年,葉暄在京都可是姑娘們見了繞道走的存在,更別說像如今這樣直愣愣的看著,如今真的不一樣了,長大了。
回眸的瞬間,不經意與一雙滿眼痴情的眼睛對上,眼睛的主人容顏昳麗,但是,一般來說,此時三皇子應當是笑著從那女子點點頭,然後離開,成就一段美好的邂逅,但是,前人血的教訓告訴他,快走!
他皇爺爺年輕時,也曾是一個翩翩公子,且憐香惜玉,對於仰慕他的姑娘都萬分柔情。其中有兩個愛他成痴,一個費勁心機想把他關起來,另一個千方百計想和他一起死。
這種見一面就喜歡上的,惹不起,惹不起。
兩人先將十里送回定北候府,然後才回自己府上。
十里一下馬車,筱紅筱青便迎了上去。
筱紅開心道:「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你消失這兩年,大家都以為你死了,當時還有人要給您辦喪禮,若不是老爺堅持,現在怕是牌位都供奉起來了。奴婢就說,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事。小姐,這兩年你去哪了?筱青說你像老爺年輕時候一樣,落到某個地方失憶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是嗎?」
十里搖搖頭,「進去再說,你們這兩年怎麼樣?」
筱青跟在她後面,等筱紅嘮叨完之後才開口,「小姐,一路舟車勞頓定然累了,膳食已經在準備,您先去沐浴,待會再用膳,然後睡上一覺,京都這兩年發生大大小小的事奴婢已經記下,待您醒來,奴婢呈給你看。」
十里微微頓了頓腳步,對筱青笑了笑,「做得不錯。」
筱紅頓時不服氣了,但因為十里在,不好發脾氣,瞪了瞪筱青氣呼呼的跟在十里身後。
等房門關上,筱青和筱紅守在門外。
筱青見她還在氣,伸手去拉了拉她的袖子。
筱紅躲開,又瞪了她一眼,內心暗自不平: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干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哼!就算是你得了小姐誇讚又怎樣,和小姐一起長大的還是她。
筱青無奈道:「當時我以為小姐出事了,於是將京都的事記下來,每天一頁紙彙報給小姐,這樣就好像小姐還在一樣,我當時沒想那麼多,也是剛剛才想到將這些給小姐看的。」
筱紅撅著嘴,掃了她一眼,「真的?」
「真的。」
「好吧,我相信你。你看好門,我去廚房看看。」
三皇子看著坐在他家中的安君庭,心情有些複雜,特別是他問,「明明,為兄要的製作方法呢?」
講真的,不喊明明我們還是兄弟。他把人騙回來差點沒被解體,還製作方法,白日夢都不敢這麼做。
三皇子雖然內心複雜,但依舊記得站在他前面的那人是皇帝,他可以對他如平常百姓家的兄弟一般,那是恩惠,但他不行,他若是如此做了,那便是冒犯。
「臣弟無能,沒能從十里姑娘手中問出那兩樣神兵的製作方法。」
安君庭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是如此,十里姑娘確實有些難辦,你且好好休息,三日後,為兄希望你能讓十里姑娘說出製作方法,時日是不是短了些?那五日吧,皇弟,為兄相信你!」
安明庭淚流滿面,「皇兄,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安君庭恍若未聞,越走越快,這時候誰搭理你誰就是傻子。
即便是兩年多過去,他依舊忘不了沈十里在兵部的雄姿,更何況,強要功臣的東西,他這個勵志要當明君的人,怎麼能幹這種事呢?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沈十里可能是個妖怪!
「皇兄,等等,有一個人可以,只要此人相問,十里姑娘定然什麼都會答應。」
皇帝立馬停住腳,眼睛亮閃閃的,轉身問道:「當真?」
「當真。」安明庭肯定的點點頭。
「此人是誰?」
「柳長亭,只要柳長亭開口,即便是你要天上的星星,十里姑娘都能給你摘來。」
正在家中吃大餐的十里:你們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那柳長亭在何處?」皇帝急迫的問道。
三皇子淡定吐出兩個字,「不知。」
皇帝瞬息將所有表情收起,「三弟,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好好騙一騙沈十里,早日將神兵製作方法拿到手,我這邊會派人去尋找柳長亭,助你一臂之力。」
三皇子忍痛答應:「是,多謝皇兄。」
皇帝點頭,轉身繼續離開。
三皇子看著他的背影暗自嘀咕道:「為何總感覺皇兄有些懼怕十里姑娘?」
聲音很小,但周圍很安靜,順利的傳到了安君庭耳中,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胡說,我怎麼會怕她?我可是堂堂帝王!
三皇子緊張上前,「皇兄,無事吧?」
安君庭未回頭,只是沖他擺擺手,「無礙,你不必再送了,休息去吧。」
休息?哪休息的了?三皇子換了身衣服,立刻就去尋了安葉暄。
此時與三皇子的被迫承受壓力不同,安葉暄正和許久未見的好友敘舊。
沐浴完之後,戚奇山差不多也趕到了安王府。
酒菜已備好,只等主人入座。
三皇子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安葉暄與他一起,喝著小酒,唱著小曲,談天說地吹牛逼,好不快活。
心裡頓時就不平衡了。
他果斷的跟他分享了一下皇帝交給他的任務,然後成功的加入了他們。
聽到十里這兩個字,戚奇山的臉都皺起來了,「你們要從她手裡搶東西,怕是瘋了吧?」
「這怎麼能夠叫做搶!這是……嗯……」三皇子說到這,忽然找不到措辭,問道,「你說十里姑娘願意將神兵的自作方法賣給我們嗎?」
「換做你是十里姑娘你願意嗎?」戚奇山反問。
三皇子將杯中的酒就一口飲盡,「換做是沈將軍還有可能,十里姑娘,難。」
「為什麼?」安葉暄問道,「你不曾問十里,你怎知她不會答應?」
三皇子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沒問過嗎?且她好像對皇家並沒有什麼敬畏之心。」
「確實沒有,從當初她在知道你是三皇子時,照舊將你揍趴在地就可以看出來,而且,據說她還跟皇上動過手。」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安葉暄和安明庭內心都激動不已,這可是大消息!
戚奇山搖搖頭,「我也是道聽途說,並不知詳情。當務之急是想想如何從十里姑娘手中拿到神兵製作方法。」
三皇子靠在椅子上看著藍天白雲,嘆了口氣,「要是能找到長亭兄就好了,由他出面,定然不成問題。」
忽然三皇子將視線轉向安葉暄,「要不你試著去勾引一下十里姑娘?」
「噗!」安葉暄剛喝進嘴裡的酒盡數噴了出來。
「咳咳!」戚奇山也被嗆得不行。
安葉暄怒道:「小爺我要是能勾引到她,何至於現在還未娶妻!」
戚奇山猛點頭,「十里姑娘看不上葉暄。」
扎心了。
安葉暄瞬間泄氣,癱坐在椅子上,眼中隱隱泛著淚水,「你說柳長亭哪比我好了,為什麼她會看上他?小爺我風流倜儻,才高八斗,家世不俗,性格體貼,沈十里是瞎了眼才看上柳長亭的吧?」
三皇子:「性格體貼就算了吧。」
戚奇山:「才高八斗也算了吧。」
安葉暄怒,「你們還是不是我兄弟!」
玩笑鬧完,三人也回到正事上,「這幾日我們多去定北侯府走走,看看十里姑娘缺什麼,要什麼。」
「說得是,柳長亭這邊也不要放棄,柳長亭究竟去哪了?奇山,他家中有他的消息嗎?」
「這我不知,現在天色已晚,明日我們去他家中問問。」
安葉暄有些納悶,「你們怎麼會覺得只要柳長亭出面,十里就會答應?」
三皇子看著他眼中帶有憐惜,他這段感情註定沒有結果,「葉暄,當初我們被山匪綁走,十里姑娘不顧性命獨自一人上山,你以為是為了誰?她能為他性命都不顧,身外之物,有何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