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事實證明,有的時候神使這個身份是真的好用。
得到鍍姆隕這個能源,有些東西做出來就相當簡單,比如擴音器。
林星宇穿著女裝往沙城最高那座建築物的頂端一站,身上帶著擴音器,指著天外石林那片道:「神跡降臨於此,神石落地,光明永恆。」
他周身圍繞著五彩的光暈,大袖紗裙青絲在空中飛舞,似欲乘風而去,誰人敢不道一句仙人。
然後,民眾瘋狂了,城中的富商貴族還在觀望。
當隕石一車一車運進沙城,隔天晚上神使府上亮如白晝,那懸挂於空中的燈似可比擬太陽,富商貴族也跟著瘋了。
林星宇最近腿一直都在抖,站不得高的地方,上次登屋頂的後遺症還沒過去。
十里發現柳長亭最近有些奇怪,老是盯著她,等她看去,立刻就移開視線,奇奇怪怪的。
難道上次她沒說清楚?
再一次之後,十里決定抽出時間來哄哄,畢竟長時間瞎想,不定會出現什麼問題。
當天夜裡,十里回來已經有些晚了,下人說柳長亭已經安寢,今日事今日畢,十里想了想還是過去尋他。
精神力強的人五感都比尋常人強上幾倍不止。
十里剛想伸手敲門,聽到裡面細碎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畢竟成年了啊,有這方面的生理需求也是應該的。
等裡面的動靜停下來了,十里才禮貌性的敲門,「長亭。」
柳長亭很是慌亂,急忙清理好,穿上衣服,深吸了兩口氣才過去開門,「你怎麼來了?」
十里越過他往裡走,「上次我同你說的你想好了嗎?」
柳長亭有些疑惑,「什麼上次?」
「圓房。」
柳長亭臉瞬間爆紅,「我、我……不行!」
「你不行?」
「不是!」柳長亭連忙搖頭,「我是說那事不行,此等事需等我們成親之日,若是在那之前,我心有愧,我豈能為一己之私而如此待你。」
十里:……完全不懂。
「確定不要?」十里又問了一次。
柳長亭堅定點頭,「嗯,確定。」
「行,那你早點睡。」
等十里身形走遠,柳長亭摑了自己一巴掌,讓你慫!
錢燁帶來了渡怨城城主的消息,還有渡怨城的五千兵馬,以及驍勇善戰的城主。
渡怨城城主對於神明一事嗤之以鼻,但是,只要對方能給他帶來足夠的利益,他管他是什麼人,反正又不是冒充他祖宗。
「賈兄,不,賈城主,恭喜恭喜,多日不見,城主愈發光彩照人,威嚴更甚。」
「謬讚謬讚,哪能與袁兄你相比。袁兄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不已,快隨我去我府上歇息,我的城主府前些日子被雷火燒了些,如今也修繕得差不多,袁兄看看與你的府邸相較如何?」賈富一臉謙虛,炫耀的心蠢蠢欲動。
「定然是好的,誰不知賈兄腰纏萬貫,以前我便不如你,如今更是不如了,賈兄勿相忘啊。」
雖然兩人商業互吹的成分居多,但是渡怨城城主對於賈富的艷羨是真的,這丫是真有錢。
不要臉!
賈富啐了一句,笑道:「哪能,我賈某豈是那種人,當年若不是袁兄,哪有今日的我?這不是此等大事第一便想到袁兄你了。袁兄你也知我此生最大興趣乃是經商,所以掌權領兵之事便交給袁兄你,還望袁兄助我,榮華富貴我只求後者。」
虛偽!
渡怨城城主極力道,「你我生死之交,說這等生分話作何?上陣殺敵我一馬當先,榮華富貴我們一起享,此才稱得兄弟。」
假情假意!
賈富一臉感動,「袁兄,你……好,榮華富貴我們一起,讓我殺敵我是不成,但軍餉物資糧草我義不容辭!」
兩人同時伸拳相碰,達成協議,「好兄弟!」
與此同時,十里接待了一個並不怎麼熟,而且被她一度認為腦子有問題的人。
易澤楓身邊還跟著那隻翠綠色的鸚鵡,也不知那隻鳥這兩年經歷了些什麼,都已經成一坨了,飛起來有些費力,能不動就蹲著。
見到十里開口就是,「美人,陪我玩!美人,陪我玩!」
十里挑眉,「你這隻鳥很有想法。」
易澤楓歉意一笑,抓住鸚鵡的嘴,咬牙道:「閉嘴!」
「壞蛋!壞蛋!」
鸚鵡毫不留情的啄了他一口,然後撲騰著翅膀起起落落的飛到一旁就差把自己蜷成一團的錢燁身上。
易澤楓又笑,「見笑了。」
雖說十里是天下盟的護法,但是他她的實力,以及身後的身份和她手中掌握的東西,易澤楓也不敢把她當下屬看。
叫一聲盟主,那是給他面子,他還沒蠢到當真就能指使這個屬下。
十里擺擺手,不甚在意,「這鳥挺有趣的。天下盟這三年的發展甚是喜人,如今在金昺這種遠國都有自己的據點,不知盟主今日來所謂何事?」
易澤楓直來直往慣了,看十里也不是那種喜歡打官腔的人,沒繞彎子,直接道明來意:「如今昭國已經吞併北夷和南柯,如今大國只剩下金昺。據我所知,你在其中起著決定性作用,甚至可說,內有你就沒有昭國的今日。你難道甘心將自己努力的成果就這樣拱手讓人嗎?」
十里似笑非笑看著他,「所以呢?」
「與我合作。」
「你能給我什麼?」
「平分天下。」
十里嗤笑一聲,「大哥,腦子有問題就去看病,不要忌醫。我都快把三國給搞完了,你蹦出來跟我說平分天下,呵,想得挺美。」
「可這天下不是你的,他姓安,不信沈。自古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待天下安定,你與你的父親定然會引起昭國皇帝的不滿,屆時滿門抄斬不無可能。」
十里遲疑片刻,看向易澤楓,「那是之後的事,金昺還沒處理完,你說的太遙遠。」
易澤楓看出來她的意動,接著道:「我可以擺平昭國皇室,讓這天下名順言正易主。」
「哦?說說看。」
十里想套話,易澤楓好歹是個盟主,還是有頭腦,沒有細說,當然也不能不說,獵人見了兔子才會撒鷹,只道了句,「我在皇宮有人。」
有這麼一句也便夠了,十里露出了心動的神情,但面上還是有些遲疑,「你說的這些我怎麼信你?到時你過河拆橋怎麼辦?」
「我易澤楓說一不二,豈會這種無恥之事!」
你不會,我會啊!十裡面色猶豫,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這樣,你將天下盟的人編入軍隊,與軍隊一同作戰,等天下統一時,你再帶著你的人搞定昭國皇室,你確定你能講皇室拿下?」
「確定!」
十里果斷點頭,「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合作愉快!儘快將你的人聚集到流沙城,很快就要開戰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洪寧招呼好客人。」
「是。」
易澤楓有點暈暈乎乎的,這麼容易就同意了?他還有七套說辭沒用呢?
錢燁覺得這場交談很怪異,男人的第六感準確的告訴他十里絕對挖了一個坑給易澤楓跳!
「大哥,你確定要找她合作?這個女人精得很,小心這裡面有詐。」
易澤楓也覺得有問題,但又想不出來問題出在哪,只道是自己疑心太過,「走一步算一步,盟中的人都是箇中高手,就算是她使詐,我們也不懼。」
錢燁想想確實是如此,「行,我去散發召集令。」
柳長亭全程參與這場交流,但沒做聲,等只剩他與十里兩人才開口問道:「你想到皇帝嗎?」
「啊?」十里聽清楚他說什麼,搖頭道,「不想,當皇帝又苦又累,天天早起熬夜,頭髮大把大把掉,還輕易不能離開皇宮,我沒么想不開。」
「那剛剛……」
「哄他玩的,我們軍隊缺人,他有人,訓練一段時間都能成為精銳,送上門的東西,不要不是人。」
柳長亭聽完,放心了,十里想做什麼他沒有意見,他怕的是等十里當上皇帝之後,大臣天天催著她廣開後宮,那他真的會拿劍砍人。
天下盟在金昺的勢力也就一兩百人,不要小瞧這些人,個個都有一技之長。
十里將他們編入軍隊后,秉著物盡其用的原則,成立了一個情報小組,以及一個先鋒隊。
其中幾個善畫技或口技這樣的特殊人才被挑出來,頂到一些沒什麼權利、用起來的時候很重要、不用的時候就是廢物的位置。
天下盟的人被打散,不說完全,但平時想要聯繫也不是很方便。
錢燁有些擔心,以他對十里的了解,這一盤他們很有可能會載。
易澤楓此時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對方答應的太容易了,這讓他心裡不踏實,但是,事實已經如此,且走一步看一步。
從集結兵力到發兵,十里準備了一個月才將東西弄好。實在是條件有限不然最多兩天就可以弄好一切。
大軍集結,加上渡玉城的人馬,兵力差不多一萬左右,留一千人駐守城池,其餘九千人全部出發。
十里看著那麼點人,嘆了口氣,這程度簡直就跟在玩過家家似的。過家家就過家家吧,那也要當最熊的那個娃。
當長炮被推出到眾人眼前時,渡怨城城主和易澤楓兩人眼冒綠光,其他士兵皆是對其行注目禮。
之前為安渡怨城城主的心,十里讓人將長炮的威力展示過。
當時就在城門不遠處實驗,百姓觀望,士兵維持秩序,眾目睽睽之下,響聲驚天動地,一朵蘑菇雲拔地而起,夾雜著火光,而彈落的那一處突現巨坑。
眾人捂著耳朵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等停息之後才小心翼翼往哪看去,發出陣陣驚嘆。
賈富站在十里身邊與有榮焉,挺直著被,臉上驕傲不已,看到沒有,這就是我隊友的實力,厲不厲害!
金昺較其他三國而言,雖處於偏遠之地,但消息並不是完全閉封,昭國出現了一種威力奇大的神兵眾人早已有所耳聞,只是未曾見過,所以不敢相信。
如今擺在眼前不得不信。
渡怨城城主慶幸自己沒有站錯隊,有此神兵,此戰必贏。
易澤楓想得就比較多了,這種大殺傷力的武器她有他沒有,天平往她那邊傾斜,這江山的事還待商議。
十里可不管他們想什麼,反正先把星球統一了,其他的事,過後再說。
隊伍行軍的路線,在強大的武器支撐下,三人一致選了距離最短的那條路線。
從流沙城到金昺主城途中還要經過五座城,其中有兩座座比較難啃,有錢有人還易守難攻,據說城牆是用金子和寶石堆起來的。
當初跟在長炮後面的戰車到行軍之時才體現出用處,而這用處也是巨大的直接導致軍隊的行軍時長縮短三分之二。
當第一座城城主收到渡怨城攻打過來的消息時,九千兵馬已經到了城牆之下。
因為當初說好讓渡怨城城主當金昺的王,所以旗幟舉的是渡怨城的,反正到頭來都是她的,所以十里也沒有去廢這功夫反駁渡怨城城主。
城主之間都相互有往來,互相認識,原青城城主覺得他可以和底下人聊聊,也許渡怨城的小老弟就放棄攻打了呢。
結果當然是不歡而散,原青城城主在城牆上大罵渡怨城城主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太陽有些曬,十里聽得有些躁,揮了揮手,「把城門炸了。」
底下人會意,裝彈,點火。
轟!
接著是「嘭」的一聲巨響,城門四分五裂。
十里拿起喇叭道:「上面的人聽著,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投降,要麼滅城,你自己選!」
說完,站在一字擺開的十多架長炮旁的士兵動作統一,開始裝彈。
原青城城主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投降,十里一行人迅速佔領了原青城。
一座城,不是說誰打下來了就是誰的,還需要管理,將城中的人徹底拉到自己麾下,特別是對於這種只炸了個城門,死了幾個人的城池。
拉攏人心這種事情不需要十里干,賈富是個商人,口才絕好,錢燁善於使感情牌,兩人合力舉行了一次演講,成功唬住了城中大部分百姓。
十里只幹了一件事,把原青城城主忽悠進了攻打金昺的隊伍。
到出行之時,隊伍增加了三千人。
此時原青城城主推翻金昺皇室的念頭也變得無比堅定,賺大錢,發大財,升大官!拿最高的俸祿,干最清閑的活!
錢燁看著打了雞血一眼的原青城城主,不由找上十里問道:「你跟他說了什麼,他為何願意放棄城主之位屈居渡怨城城主之下?」
十里笑了笑:「在活與死之間,我相信人們都會選擇前者。」
錢燁明白,但還是不解,「雖說如此,但這個原青城城主好像過於心甘情願了些。」
「他是一條想在金子流淌的河流中躺屍的鹹魚,想清閑又想富貴榮耀,我給予他想要的,自然就心甘情願。」
一旁的渡怨城城主聽言,將心放下,只要最後王位還是他的,管你鹹魚鯉魚草魚,他想當什麼魚,他就讓他當什麼魚。
路線上的城池,管你城牆是用寶石還是金子堆砌,一炮下去,所有的都要說再見。
從流沙打到金昺主城,十里只花了二十天,隊伍從原來的九千人擴充到兩萬人。
金昺主城得到消息渡怨城要反並派兵鎮壓時,十里已經在攻打最後一座城。
等金昺的大軍到了,十里也將城池攻了下來,劍指主城。
金昺王用最快的速度調集周圍城池的兵力到主城,十里一行攻至城門時,城內堪堪有三萬兵力。
兩萬對三萬,人數上主城佔優勢,金昺主城的城牆很高,易守難攻,地理位置也佔優勢。
但誰讓十里是個充了錢開了掛的高級VIP。
轟轟轟!
連綿起伏的響聲中,高高築起的城牆轟然倒塌。
戰車在前方開道,大軍哄擁而上,揮舞著手中的利刃,刺向敵人。
攻下城池不過半日時間。
十里站在金昺皇宮之時,太陽還未落山。
金昺王手持劍坐在主殿前的階梯上,見他們來了,緩緩站起身,一身傲氣中帶著絲蒼涼。
領頭走在前的是渡怨城城主,落後一步才是十里和易澤楓。
跟在他們身邊的士兵見金昺王如此,紛紛戒備。
金昺王苦笑又像是自嘲,「何必緊張,如今我已一無所有。袁傑霖,此次是寡人輸了,但寡人不是輸給你,而是輸給那些神兵!」
金昺王的王位是前任王在袁家手上搶的,袁家打輸了,隱忍退到渡怨城當鵪鶉,兩家算是積怨已久,所以當初錢燁才會如此輕易說動對方帶著五千兵馬到流沙城。
渡怨城城主撥開護在身前的兵器,走上前緩緩道:「不管過程如何,如今的結果是我為王,你為寇。我父親輸給了你父親,如今你輸給了我,真是天道有輪迴。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渡怨城城主很小心,一直都在金昺王用劍攻擊不到的範圍,而且手也一直扶在腰間的劍柄上,隨時可抽出作戰。
金昺王笑道:「我即是王,便只能死於自己手上,其他人還沒有資格要我的命。」
說完握著劍柄,劍尖朝自己揚起手就要刺下,忽然一支箭從他袖中射出,直入渡怨城城主心臟。
渡怨城城主一臉不敢置信,噴出一口血,倒在地上,金昺王大笑著揚劍自我了斷。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士兵反應過來迅速蹲下查看渡怨城城主傷勢。
袖箭上有毒,無力回天。
渡怨城城主極度不甘心,怪只怪當時他的注意力都防備對方手中的劍,而未察覺到其他武器。
渡怨城城主只比金昺王多活了幾秒,等對方咽氣之後,十里讚歎了一句,「人才!」
易澤楓不解的看著她。
十里道:「難道你不覺得金昺王在知道自己陷入絕境必死無疑時,將害自己落得如此境界的敵人拉作墊背,這種我死也不讓你活的思想很是令人值得學習嗎?」
易澤楓:「……死的是我們這邊的人。」
十里:「哦,我忘了。」
易澤楓沉默,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腦子有病會傳染,還是離遠點好。
該當王的人死了,眾人大力推舉十里,但十里無心於此,易澤楓的目標也在於金昺,所以最後上位的是渡怨城城主的好兄弟一直為軍隊供錢供糧的流沙城城主賈富。
賈富連連拒絕,最後都快跪下哭著求十里了。
讓他經商賺錢坑別人錢他在行,讓他管理一個王國這真不行,他不會啊!
最後還是十里說了一句:「士農工商,商在末,雖然商賈的位置近些年有所提高,但是對商賈存在偏見的人還是很多,特別是那種百年世家,你就沒有想過改變這種情況?畢竟這個世界上有錢才是硬道理,那些世族背地裡不一樣也做著買賣,不然他們哪來的銀子撐起他們的門面。同樣都是做買賣,誰比誰高貴,我看好你。」
賈富有些猶豫了,「可是我不會君王之道啊!」
十里:「你要是會,那要那些大臣幹什麼用?」
賈富一想,很有道理,「好,我當!」
在姑墨接到金鷹傳信的秦恆帶著兵馬和沙漠之舟來到金昺時,首先接到的便是一封來自新任金昺王的信,說是金昺從此為昭國的藩屬國,然後還有一份契約書。
秦恆有些懵,這仗還沒打,怎麼就投降了?
等柳長亭說完事情經過,他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十里非一般人。
十里與秦恆算上來有三年多沒見過,柳長亭與他也有一兩年未曾碰面。
當夜秦恆拉著他們把酒言歡,席間不由提起兩人的婚事如何。
柳長亭沒回答,眼巴巴的看著十里。
十里輕拍他的手以示安慰,對秦恆道:「等金昺這邊的事處理好,回昭國便成親。」
柳長亭笑開,十里看了他一眼,也跟著笑。
秦恆看兩人眉目傳情的模樣,為好友安葉暄惋惜了一下,接著舉杯道:「那我便先在這祝你們早日生個大胖小子!」說完,一飲而盡。
柳長亭聽罷,端起酒杯回敬,「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