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場好戲

第五章 一場好戲

一聲槍響,一個死人,震驚了宴會廳內的所有人。

沈孝武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惹事,他下令將沈家上下,所有的大門小門全都封閉起來,連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一片慌亂之中,臉色陰沉的韓東戈抱著衣衫不整的盛薔薇出現在眾人眼前。

盛薔薇滿身血跡,像是受了傷,低頭窩在韓東戈懷中,看上去甚是無辜柔弱。

眾人面露驚異之色,暗中猜測。

沈孝武走上前去,眼中滿是憤怒之色:「世侄,你的人也太放肆了!」

就在剛剛,陳武對著死去的杜林峰的喉嚨開了一槍,掩飾了之前發生的事。

韓東戈濃眉緊皺,神情肅殺,周身充斥著危險的氣息:「沈司令,不是我的副官放肆,是你的客人太沒規矩!敢對我的女人的動手動腳,那是他自己找死!」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原來如此,難怪他懷中的女子如此狼狽……

一句話,就能把「黑的」變成「白的」,實在厲害。

盛薔薇的頭垂得更低了,把臉埋進韓東戈的胸口,肩膀惴惴顫抖。

其實,她在忍笑。

沈孝武難以置信的望著韓東戈,並不相信他的說辭。

正僵持著,盛薔薇忽然伸手,緊緊摟住韓東戈的頸項,抱住他,嗚嗚咽咽地拖長了音調:「少帥,帶我走……」

她的表現,恰當好處。

沈孝武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韓東戈的表情更是陰沉,眼神深邃,殺氣騰騰:「沈司令,多謝您今晚的款待,晚輩就此告辭!」

沈孝武無聲地挑了挑眉,當著眾賓客的面前竟也拿他沒轍。

白夢露站在幾步之外,以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二人離開,只覺事情很不簡單。

富商杜林峰慘死於沈公館內,十分晦氣。賓客們紛紛借故離開,有意避諱。

沈孝武怒火衝天,冷著一張臉轉身上樓,只讓白夢露獨自送客。

他差點就要和韓東戈硬碰硬了。不過,被白夢露勸了幾句后,心中的那團怒火,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經此一事,這韓少帥算是徹底把您給得罪了!來日方長,以後多得是發難他們的機會!」白夢露抿著紅唇,嬌媚一笑:「這裡是您的地盤,您急什麼?再說,不過是個喝多鬧事的閑客,幾杯黃湯下肚,起了色念,對個小姑娘動手動腳。這種人死了活該,哪裡值得您為他出頭?」

白夢露雖這麼說,心裡卻完全不這麼想。

那個杜薇……她眼眸微轉想起一些什麼,只把這個人暗暗記在心上。

……

窗外夜色如墨,窗內燈火通明。

盛薔薇整個人都浸泡在熱水之中,輕輕嘆息,舒緩伸展。

疲勞一點點被驅散,血腥味也漸漸消失……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今天這樣的事,以後不許發生。」

盛薔薇緩緩轉過身子,看見了對面的韓東戈。

浴室內,水霧繚繞,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韓東戈脫下軍裝,摘掉眼鏡,拿著盛滿紅酒的水晶杯子,倚門而立。

盛薔薇抬眸看他,眸中沁出一絲涼意:「今晚多謝少帥替我解圍。」

若沒有他,事情會很麻煩。

「你給我惹了一個大麻煩。」

今晚發生的一切,如同一石千浪,勢必會引來更多的事端。

盛薔薇聞言不做聲,臉頰枕著手臂,直直的望著他,眸中沁出一絲涼意。

對她而言,他才是最大的麻煩。

熱騰騰的水氣,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曖|昧。

「你的身手不錯。」見她不答,韓東戈捲起袖口至手肘處,伸手沒入水中,指尖離她忽遠忽近。「你殺過多少人?」

本該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卻有如此本事!她的鎮定,她的狠絕,她的膽量,讓他驚訝之餘又不免心生懷疑。

難道,她是不是盛立寧故意留下的一顆棋?

她身上的還有多少能耐?

看來,他要自己一點一點慢慢探尋了。

盛薔薇揚了唇,仍是歪頭看他,眼中有漫不經心的慵懶,似笑非笑:「我這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我殺過的人,和少帥相比,更是九牛一毛了。」

神父說過,若想要保護別人,就要先學會保護自己的本事。她從不隨意出手,一旦出手,便要乾淨利落。

「一會兒到書房去。」韓東戈靜靜看了她一回,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正欲轉身,卻見盛薔薇直接站了起來。

她全身毫無遮掩,走下浴缸,拿起厚厚的浴巾,將自己包裹起來。

纖細青澀的身體,很白,很瘦,卻撩撥得韓東戈心裡微微一動。

這毫無避諱的舉動。難道,她是在故意勾引他嗎?

可是,當盛薔薇站直身子,抬頭看他的時候,從她清亮透徹的眼睛里,他看不到半點別有用心的做作。

她的眼神乾淨坦然,黑白分明,什麼都清清楚楚。

韓東戈疑惑地笑了,聲音低醇而冷漠:「你真的很大膽。」

盛薔薇眼中一片清明:「我對少帥,本來就沒有什麼可隱藏的。」

一條小命都攥在人家手中,扭扭捏捏,又有何用?

韓東戈聞言又低低的笑了。

他伸出手掌,稍稍抬起她的下巴:「太聰明的女人,我一向不喜歡。」

工於心計的女人,簡直比毒蛇還要毒!

盛薔薇垂下長長的睫毛,輕輕推開他的手:「少帥,咱們還是談正事吧。」

正好,她根本就不想招他的喜歡,他們之間,不過是彼此利用罷了。

盛立寧的書房,如今已經變成了韓東戈的書房。

房間的擺設,基本沒什麼變化。每次來到這裡,盛薔薇都會想起下落不明的父親,心如刀割。

書房內,他們兩個人,一個坐在沙發,一個站在窗前。

「今晚的客人,除了杜林峰,你還認識誰?」

盛薔薇微微搖頭:「沒有了。」

十年未回,恐怕這裡的人也沒幾個認得她。

韓東戈給自己倒了杯酒,神態悠閑地看著她,不言不語。

盛薔薇心裡有些焦躁,只給他一個背影,右手隨便搭在窗台上,身子微微前傾。

等了片刻,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少帥,您可有我父親的消息?」

她知道她不該問的,可她忍不住。

韓東戈收回目光,語氣冷漠:「我怎麼會告訴你有關他的線索。」

盛薔薇蹙眉,表情除了焦急還有幾分輕蔑:「少帥,您不會真的以為是我父親偷走了那些黃金吧?」

她稍顯激動的情緒,引起了韓東戈的興趣,黑瞳閃過一點星芒。

「不是他,還能有誰?不過,你父親也許還留在上海!」

「為什麼……」盛薔薇正欲反駁他的話,卻又暗自忍住,略帶執疑的問他。

韓東戈沉聲道:「之前因為杜沈兩派在相互亂斗,整個上海,所有的水路陸路,都有重兵把守!全城戒嚴之下,你父親盛立寧要如何把上萬兩的黃金運出去?既然黃金運不出去,他又怎麼可能輕易離開這裡?他是人見人抓的盜竊犯,一旦露面,勢必插翅難逃!」

盛薔薇聞言身子猛地一震,表情瞬間陰鬱下來,「我父親絕不會偷盜,他不會。」

盜竊犯……她實在無法容忍,他們如此侮辱她的父親。

韓東戈聞言,湛湛黑眸盯著盛薔薇,薄唇有了一絲上揚的痕迹。

「是么,那就把他找出來,證明給我看。」

盛薔薇輕咬牙關,心中翻江倒海。

「區區半噸黃金,根本不值得我父親鋌而走險!少帥是個聰明人,難道看不出這裡面有問題嗎?」

韓家父子真的會這麼蠢?看不出這背後藏著陰謀?

韓東戈故意沉默。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一樁簡單的盜竊案。

盛立寧背景殷實,乃是儒商出身,也是北平最早一批的留洋人士。若只是為了黃金,他就敢背叛父親,還賠上自己經營多年的名聲和地位,那他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那些被偷走的黃金,至今下落不明,而盛立寧又生死未卜,這裡面一定大有文章。可這文章又在哪呢?

也許,他們的目的,不是黃金,而是韓家!

「我父親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盛薔薇定定看他:「我一定要親手抓住那個在他背後捅刀子的人。」

她會找到證據,讓一切真相大白。

韓東戈清寒的眸里閃過一抹微芒。

很好,這個女人,洒脫大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有用!

上海灘,這個地方水深無底,明裡暗裡不知藏著多少條大魚。盛薔薇是個絕妙的誘餌,他可以好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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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帥你媳婦又不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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