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死醉尺6
大抵是因為祁嬰講得太正義凜然,不容旁人反駁,水碧竟然在祁嬰面前活生生愣住了。
良久,她問道,「妖尊。你們……你們都已經那樣了?」
那樣,指的當然是——
郎情郎意,翻雲覆雨,床笫之私。
祁嬰正兒八經點頭,「嗯。」
蘇樂眉間微蹙,握著祁嬰的手微微加重。
祁嬰心虛,看向蘇樂,原本是想問聲怎麼了,可又是想起他聽不見,便就更加的撒謊不覺心虛。
蘇樂出聲,「現在可有什麼危險?」
祁嬰看向一米外的蛟龍,那蛟龍越是掙扎,鎖妖絲就越是嵌入它的皮肉,它叫的就是越加的慘烈。
危險么……
好像,是挺危險的。
祁嬰攤開蘇樂的手心,在他手中寫著『無事』二字,寫完后,又是美滋滋的將蘇樂摟得緊緊。
真是一副賤兮兮的小媳婦模樣。
水碧悶聲,「妖尊,儘管你剛剛說的話並沒有什麼錯處。從長相和修為上來看,我的確挑不出他的錯處。可要是有一日,他發現你並不是白月宗宗主,而是他們這些修仙者恨不得抓起來千刀萬剮的妖尊,那又該怎麼辦?妖尊,你們是沒有結果的。」
水碧收回手中寒光,那蛟龍見水碧沒了殺心,也不再掙扎。
蛟龍不掙扎,現在也安靜了許多。
祁嬰冷靜道,「那又如何。我相信他,他不會背棄我的。」
嘖嘖嘖。
說起瞎話來,祁嬰連自己都怕。
彷彿他這一刻真是個斷袖似的。
蘇樂的頭也靠在了祁嬰的身上,竟然看上去,是那般的,般配。
水碧閉眼,沉沉嘆息,「妖尊,你許久未來過大阿山,現在大阿山早就變了。」
這是什麼意思?
祁嬰蹙眉,防備著,想到什麼時,這才注意到——
蘇樂現在臉色蒼白,蔥白的指甲現在已經鮮紅,竟然已經開始昏迷。
祁嬰的內心:
喂!
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的么?
你不是修仙界第一人么!
水碧立即跪下請罪,「我早就知道妖尊你不會舍下蘇樂不管,所以早在山腳下,從你們進入九死醉尺開始,我就已經在鳳凰木上下了毒。蘇樂施力過多,能堅持到現在,想來他也是撐了許久。」
「至於妖尊你,最多再過一柱香的時間,也會昏迷。」
「修仙界可以沒有祁嬰,但是妖界不能沒有祁嬰。」
「我寧願害自己,也不願意害妖尊你。念往日情分,就還請妖尊手下留情吧。」
祁嬰在心裡不由得怒吼:手下留情個屁!
他現在才是弱者好么!
九死醉尺是他修鍊出來的,他最清楚該怎麼破解九死醉尺。如果要衝破九死醉尺,只有兩個辦法。
要麼,就是水碧自己主動交出九死醉尺。要麼,就是他拼盡全力衝出九死醉尺的結界。
如果要硬拼衝出的話,他很有可能會深陷九死醉尺,再也離不開九死醉尺。不過……如果他真的硬拼沖了出去,那水碧則會因為九死醉尺結界被破壞而反噬。
受到反噬的程度,取決於衝破者的修為。那水碧,勢必是要死的。
可是……
按照他對水碧的了解,水碧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向他求情的。
祁嬰沉默著。
這其中一定有bug。
祁嬰將蘇樂好生摟住,唯恐他哪裡磕著絆著。
終於——
踏浪劍劍刃泛著明白色的光,自動出鞘,插入水碧的心臟,只一寸。
水碧抬頭,「謝妖尊手下留情。」
踏浪劍並未自動歸鞘,而是衝破了宮闕,祁嬰將蘇樂打橫抱起,跟在踏浪劍的身後,往千丈高的結界最稀薄處而去。
宮闕內。
水碧粲然一笑,心臟處湧出鮮血來。
她任由著小妖扶起,她抬頭,望向還未消逝的月白光芒。
小妖問道:「宮主,為何就這麼放走了妖尊?妖界那邊,恐怕不好交差。」
她沉沉道,「因為對我來說,祁嬰就是妖尊,妖尊就是祁嬰。換做別的人,我絕對不認。」
小妖擔心道,「可妖界那……」
水碧沉聲敘述道,「我可以交差。按照往日的情分,他現在還不會殺我。大阿山只不過是剛開始,這個下馬威,我送到了。」
「大阿山雲雀宮宮主,不敵祁嬰上仙,被重傷,不幸……被祁嬰取走聖器九死醉尺。」
水碧堅定說完,小妖活生生扶著的『水碧』竟然化為一縷霧氣,而真正的水碧,則是那正被鎖妖絲捆綁得死死的——蛟龍。這蛟龍,的確已經是重傷了。
大阿山雲雀宮宮主,水妖,深潭蛟龍化為人形。后得妖界妖尊賜名,水碧。
鎖妖絲陷入水碧的身軀,傷痕纍纍,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那一襲湖水藍衣裙。
不過多時,鎖妖絲從水碧的身軀抽出,沿著剛剛祁嬰離開的軌跡而去。
鎖妖絲重歸祁嬰手上的時候,大阿山的結界已經四分五裂。
萬萬沒想到,九死醉尺,就被水碧放在結界最稀薄的地方。
如今,祁嬰早就將裝有九死醉尺的沉香木錦盒放入了百物囊。而錦盒中的字條,祁嬰也已經匆匆過目。
離開九死醉尺,蘇樂還並沒有蘇醒。
祁嬰一路將蘇樂帶回了岐山,飛煙殿。
梓陌和蘇六簫等人已經回岐山搬了救兵,可是還沒等下山,就剛好撞見了祁嬰和蘇樂二人。
眾門派送上來的女弟子們還沒有離開岐山。
祁嬰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蘇樂一路攔腰抱著,走入飛煙殿。
飛煙殿外的女弟子們——
「那是誰?祁嬰上仙剛剛似乎抱了個男子。難道……他們?」
「噓!呸呸呸,可不能胡說。那是蘇樂上仙。」
「啊?那是蘇樂上仙?」
……
祁嬰將蘇樂放在了他平日里休憩的床榻上。
他將門窗鎖緊,坐在床榻前,猶豫。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蘇樂現在竟然躺在這一張床上。
祁嬰解開淺紫布條,倒也是不將這布條收回來,反倒是塞入了蘇樂的百物囊內。
大阿山一行前,他有些事情並沒有想起來。
大阿山一行后,那些事情,他已經想起了一些。
箏月當初生祭蓮花絕燈,恐怕是因為蘇樂。
當初白月宗為了將箏月許給蘇樂,可沒少跑到洛書宗去。
可是,就算箏月生祭蓮花絕燈是因為蘇樂,那和他又有什麼關聯?
真是奇怪。
祁嬰嘆了口氣,解開蘇樂的聽覺,想著他總是昏迷著,便也不懼口舌。
「都說妖尊的舌尖血包治百病,可你說說,我總不能親你吧。親了你,你不是占我便宜么?」
「現在你落在我手上了,可有的你罪受。」
這話剛一說完,祁嬰就是完全都沒有憐惜之意的將蘇樂扛在了肩上,走到浴池處,將他身上的衣褲卸了個乾淨。
剛是一卸乾淨的時候。
平日里沒羞沒臊的祁嬰便就是紅了臉。
蘇樂的……身材這麼好的?
這……這那處地方竟然這般陽剛的?
祁嬰清了清嗓子,只覺有些燥熱,想著,肯定是他看蘇樂礙眼。
下一秒。
祁嬰竟然活生生的將蘇樂扔進了浴池裡。
浴池之水來自岐山聖地的溫泉,溫熱,可緩解毒性。
祁嬰也不去看蘇樂,只是背過身去,在浴池一旁的葯柜上翻找靈藥。
岐山別的沒有,草藥倒是挺多的。
他念叨著,「你是個大老爺們,也別怪我直接就把你給扔了下去。」
他拿出一樣草藥便就是往浴池裡扔一樣,跟扔蘇樂似的隨便。
「看在咱們是兄弟仙宗,也一起並肩作戰的份上,我也就不對你吝嗇了。等你醒過來,你可得好好的感謝感謝我。」
等扔了十幾樣草藥進去,祁嬰這一回頭,「……」
人呢?
祁嬰看到這溫泉水裡冒著氣泡,暗道不好,便就是跳了下去。
等他好不容易將蘇樂撈起來的時候,這手還是屢次碰錯了地方。
要是讓蘇樂知道,他這手怕是就要廢了……
祁嬰將蘇樂赤裸的後背貼在浴池光滑的壁上,「你一個修仙界第一人,就算是昏了過去,自己沉到水裡去,也很丟人,你知道么?」
「還有,你可不能死。你要是赤身裸體的死在了浴池裡,別人還不知道怎麼想我呢。」
祁嬰氣喘吁吁,用手拍著蘇樂的臉,「蘇樂?」
祁嬰一拍腦門,隨即就將蘇樂拖到了地毯上。
他以一種極其標準的姿勢,按壓他的小腹,拋開不錯的手感不說,這種一絲不掛的肉體,實在是……太有藝術感。
幾次按壓,蘇樂到底是嗆出了不少的水。
本著人道主義,救死扶傷的精神,祁嬰大義凜然的奉獻了自己——奉獻薄唇,貼在蘇樂的唇上,給他進行人工呼吸。
一炷香!
划重點,一炷香后。
祁嬰喘息著,大汗淋漓,「算了,我也不是那種看重名利的人。我也不怕別人戳我脊梁骨,不怕別人說我垂涎你的美色。你還是自己自生自滅去吧。我救不了你。」
祁嬰坐在了地上,用濕漉漉的袖口拭汗。
這時,蘇樂的眼皮子竟然動了動。
祁嬰心虛,連忙就是把蘇樂給推進了浴池裡……
蘇樂:「……」
祁嬰見蘇樂又是快沉進水底,忙是用手拉住他的手臂。
祁嬰鬆了口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蘇樂恢復神識,坐在浴池中,水滴順著他的頭髮不斷往浴池中嘀嗒,兩個人就是這麼的對視著。
場面極其……
奇異?
曖昧?
不,是難得的和諧、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