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岐山共處1
祁嬰臉皮再厚,對上蘇樂這種異樣的眼神,心裡也是心虛的。
祁嬰喉干舌燥,「你醒了多久?」
蘇樂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打量,又像是在細細品酒。
祁嬰清了清嗓子,「你看我幹什麼?之前我對你的所作所為,我都是可以解釋的。你要知道,我……」
不等祁嬰說完,這敲門聲就是陣陣。
蘇樂指甲上的血紅已是褪下不少,既然他醒了,祁嬰也就鬆了手。
蘇樂泡在浴池裡,問道,「我們是怎麼從九死醉尺中出來的?這裡是……岐山?」
祁嬰見蘇樂沒提他剛剛的事情,心裡暗暗舒了口氣。
祁嬰道:「自然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把你給救出來的。大阿山可別再去了,那水妖已經和我見過面,說是並沒有傷人。我想,傷人的定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對水碧這點信任,他還是有的。
蘇樂道:「我懷疑她和洛書宗鳳凰暴斃一事有關。我曾說我在鳳凰暴斃后得到了帛書,那帛書上留有九死醉尺和水妖的消息。上面說,是水妖取走的鳳凰心,並以鳳凰心為藥引,打算修鍊九死醉尺。」
祁嬰鎮靜著。
蘇樂又道:「不過,我卻不認為是水妖取走的鳳凰心,只是有人打算利用鳳凰一事,引我去大阿山。」
祁嬰沉默著。
現在,祁嬰是十足十的認定,一定有人指使水碧勸他回妖界,也一定有人指使水碧對蘇樂下毒手。
不過,他到底還是有個人魅力的,起碼水碧所說的一炷香時間,是假的。
他現在……不是還好好的,還沒有暈過去么?
到底水碧還是不捨得多傷他的。是個名副其實的摯交好友。
突然這麼想著,『啪』的一聲。
祁嬰就已經昏迷倒地。
此刻,門外。
「師宗,弟子可以進來么?洛書宗的弟子們都正在為蘇樂師叔擔心呢。」
「師叔,裡面的情形究竟怎麼樣了?弟子等人方才似乎聽到了落水聲。」
「師叔……」
蘇樂扶著額,他怎麼看都怎麼覺得這一地狼藉很容易使人想入非非。
他從浴池中起身,不緊不慢的重新穿好了衣裳。
開了門。
梓陌疑問著,「師叔?」
蘇樂的頭髮是濕漉漉的,他剛從浴池起身後,竟然覺得頭暈乏力,想來體內毒性猛烈,非一日兩日是解不了的。
蘇六簫作揖道,「見師宗無事,弟子等人才是安心了。」
蘇樂蹙眉,有些不悅,「在飛煙殿大吵大鬧,成何體統。你們等人若是無事,就先行回極寒殿吧。」
蘇六簫:「……」
他們剛剛大吵大鬧了?
這……
蘇六簫為難道,「師宗方才昏迷不醒,是祁嬰師叔抱著才進了飛煙殿。師宗你的身子可有什麼大礙?」
蘇樂挑眉,沉默不語。
良久,蘇樂道:「有些大礙。岐山靈藥多,溫泉水又可解毒。我打算借居飛煙殿幾日。你們現在可先行回極寒殿,加強部署,可千萬別再讓人著了道。」
蘇樂雖然沒有指出鳳凰的事情,但是蘇六簫等人已經是面目肅穆的低頭領命。
梓陌正是急著,時不時的往殿內偷看。
梓陌問道,「師叔,我師宗現在人呢?」
蘇樂眉間舒緩,「在浴池裡泡著呢。剛剛暈了過去。」
梓陌急著,「啊?那師宗現在可有大礙?」
蘇樂搖了搖頭,方才祁嬰往浴池裡扔下了十幾種草藥,草藥的功效再加之岐山溫泉水的功效,已經是驅散了他體內不少的毒性,想來祁嬰過會便是可以醒過來。
不過,他現在雖然清醒了,卻覺得渾身乏力,提不起勁,靈力也大為受損。
梓陌鬆了口氣,「師宗無礙便好。外頭的女弟子們還等著師宗呢,想來,岐山得再管一日那些女弟子們的飯菜,明日那些女弟子們便可以見到師宗了。」
蘇樂問道:「女弟子?」
梓陌應聲,「是啊。都是各門派送上山來的,說是擔心師宗的婚事。」
蘇樂點了點頭。
梓陌道:「那就多麻煩師叔照顧師宗了。師宗不喜弟子等人近身左右伺候著。浴池葯柜上,有研製的雪蓮丸,可暫緩師宗體內的毒性。師叔可服下一粒,等師宗醒后,再讓他服上一粒。」
蘇樂點頭,問道,「你知道我體內的是什麼毒?」
梓陌應聲,「從前師宗教導弟子們時,曾經提過一些妖界常見或不常見的毒。再加之,在大阿山山腳下的時候,出現過鳳凰木。師宗方才抱師叔入內的時候,弟子瞧見師叔的指甲是鮮紅色的。弟子想,那便是妖界罕有的鎖魂毒。」
「妖界妖類甚少有用鎖魂毒害人的,因鎖魂毒毒性雖大但慢,有很多妖類在剛用鎖魂毒害人的時候,還不等鎖魂毒毒性發作,就可能被修仙者收服。所以一般妖類都是用一些毒性大並且毒性快的毒。」
「鎖魂毒極容易讓人昏迷,如果不解毒,很有可能吞噬修仙者的修為。不過師叔放心,師宗能解鎖魂毒的毒。」
蘇樂聽完,應聲,便進了房間。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祁嬰也差不多是醒了。
他發覺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正在浴池裡,並且,一米之內,還……還有個赤身裸體的蘇樂?!
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鴛鴦浴?
祁嬰險些是沒有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蘇樂神色自若、坦然,「你醒了就好。」
祁嬰:「……」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蘇樂拿過裝有雪蓮丸的錦盒,繼而說著,「你大徒弟囑咐我讓你服下的雪蓮丸。」
祁嬰打開錦盒服下了一粒雪蓮丸。
蘇樂道:「我要在岐山居住一段時間,我中了鎖魂毒,需要你幫我解毒。」
祁嬰失神,應著。
祁嬰清了清嗓,「那個……在大阿山,我暫封你的聽覺后,你可有聽到什麼話?」
蘇樂搖頭,「沒有。」
祁嬰繼續問道,「那自你昏迷到你醒過來的時候,你可察覺到有什麼異樣?」
蘇樂繼續搖頭,「沒有。」
祁嬰鬆了口氣,見蘇樂什麼都不知道,就和他勾肩搭背起來。
酒壯慫人膽,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裡沒有酒,醉人的自然就只有蘇樂了。
嘖嘖嘖,蘇樂的這個手感,好彈性十足。
蘇樂見祁嬰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挑眉。
祁嬰用手摸著蘇樂的肩膀,賤兮兮道,「都說我們岐山的溫泉水養人,可是依我看,你們極寒殿的寒冰水才養人。你看看,你這肌膚,你這手感,你這個……」
祁嬰正是正大光明的調戲,卻感覺到蘇樂看向他的一抹異樣眼神。
蘇樂猶疑著,「要不然,等我病癒,請你到極寒殿用寒冰水泡泡?」
哆嗦。
冷顫。
祁嬰也不縮回手,像蘇樂現在這種等級的眼神,是全然不能夠抵擋他想要調戲蘇樂的心情的。
他更湊近蘇樂身旁,「你陪我泡,我就泡。」
!!!
嗯?
蘇樂眸中恰似一道星光而過,匆匆的便隱匿在了雲層中。
祁嬰對視著他,思慮,「蘇樂。九死醉尺,如今在我這。妖界三大聖器,皆已經出世。」
蘇樂垂眸。
祁嬰從浴池中起身,雖然兩個人都已經坦誠相待了一會,但是祁嬰突然這麼一起身,便導致蘇樂瞧見了原先已經瞧見,卻又應當有所避諱的部位。
蘇樂匆匆移開了目光。
祁嬰換好了衣裳,「我出去走走。你再泡會,我會命人來給你送衣裳的。那些衣裳,應該都挺合你的身。」
蘇樂應聲。
祁嬰推開門,岐山上的陽光刺眼,他伸出手遮住陽光,微眯著眼。
妖界三大聖器已經出世,妖界和修仙界勢必會有不可避免的大戰。
到那時……
他的安生日子也就要結束了。
不過多時,梓陌已經送了一套淺紫色的衣裳進去。
那衣裳仍舊綉有金線鳳凰,是一套交領大袖衫,甚顯姿容飄逸。
蘇樂摸著那衣裳的料子,是蘇門洛書宗常用的錦綢。
梓陌笑道,「師叔不用驚奇。這些衣裳都是先宗夫人所做的。先宗夫人生前曾為師叔你做了不少的衣裳。」
蘇樂問道:「為我?」
梓陌點頭,「弟子聽說,先宗夫人生下師宗后,總覺得師宗是女子。她常常覺得自己生下的是個女兒,便有時會對先宗提及和洛書宗聯姻的事情。每每先宗夫人提及,先宗總是哭笑不得。」
蘇樂蹙眉。
想來……之前在大阿山的時候,祁嬰拿出的淺紫色布條,亦也是出自先宗夫人之手了。
梓陌作揖道,「師叔不必介意。都是些玩笑話,當不得真的。」
蘇樂應聲,「我沒有介意。你先出去吧。」
此刻,祁嬰正是手拿桃花酒,坐在殿外的石桌上。
岐山風大,但是卻怎麼也吹不散他此刻莫名其妙的燥熱。
趁梓陌出來,他便對著梓陌招著手。
祁嬰輕咳,「乖徒弟,你之前說各門派的女弟子們還沒下山?」
梓陌道:「是。」
祁嬰道:「那不如你把她們都叫過來?那些女弟子總歸都是各門派精挑細選送上山來的,若是連看都不看,那也太拂各門派的面子了。」
祁嬰打著小算盤——
雖然蘇樂並不知道他在大阿山所說的話,雖然蘇樂也不知道他之前大義凜然為他人工呼吸的事情,但是!但是他這心裡總有些覺得心虛。
若是不做些什麼可以證明他是直男的事情,那他自己都得以為自己是個斷袖!
梓陌只覺奇怪,「師宗……可你不是說她們都是歪瓜裂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