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岐山共處2
祁嬰心虛,「叫你去就去。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總是沒有錯的。」
剛是說完及時行樂那句話,不遠處,就出現了幾個女弟子。
只見,那幾個女弟子翹首顧盼,手間握著鑲玉的銀劍,弱柳扶風,嬌花照水。
果然,論相貌,那質量的確是比前幾批要來得好許多。
祁嬰指著那幾個女弟子,「梓陌,就她們了。把她們叫過來。」
梓陌為難,站著不動。
「你傻站著幹什麼?」
「師宗……你沒有看出來么?」
「看出來什麼?」
「那幾個女弟子是來見蘇樂師叔的呀!」
祁嬰:「……」
祁嬰胸口暗悶著一口氣,果然,只要在有蘇樂的地方,就算他成了一代白月宗宗主,他的風華還是能夠輕而易舉的被蘇樂蓋過。
祁嬰差些一個沒站穩。
梓陌去扶著祁嬰,「師……師宗,你這是怎麼了?這腿怎的軟了一些。」
祁嬰面露微笑,十分的大度。
祁嬰擺擺手,「沒怎麼。這些女弟子不是要來看蘇樂么?你把她們領進去。我去聖地看看。」
梓陌愣著,「師宗,蘇樂師叔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把她們領進去?師宗……你確定么?」
祁嬰差點就是要在梓陌的腦門上叩上一叩。
梓陌究竟是誰的徒弟?
祁嬰深吸著氣,一副悉心教導的模樣,「乖徒弟,這些女弟子千里迢迢的來到岐山,現在她們只不過是要見你師叔一面,你怎麼能夠不成人之美呢?」
梓陌一聽,心生慚愧。
師宗說的實在是有理。
梓陌知錯就改,立馬點頭,「是。弟子這就去。」
看著梓陌瀟洒而去的背影,祁嬰心情大好。
他鬆了口氣,就往岐山聖地方向而去。
聖地此刻是一點霧氣都沒有了的。
祁嬰屏退了眾人,將在聖地修鍊的弟子們通通趕到了別的地方。
祁嬰席地而坐,聖地上的草長得十分的茂盛,以至於他坐著就跟坐在了軟墊子上似的。他怎麼想都是覺得奇怪。
妖界根本就沒有傳出一丁半點有關妖尊的消息。
九死醉尺橫空出世也就算了,可是水碧對他忠心耿耿,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水碧心甘情願的被人指使。
祁嬰嘆息著,躺在聖地的草地上。
他眯著眼,望著湛藍的天。
「如果……如果他知道我就是……」
祁嬰自言自語,隨即就是回過了神。
他真的是腦子秀逗了,才會自言自語這種話!
如果蘇樂知道祁嬰就是妖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鐵定就是要真刀實槍的幹上一場了。
遠處傳來一道聲音,「如果誰知道?又知道什麼?」
聽這聲音,寬宏中三分慵懶,飄逸中五分風情,來人正是乾坤宗的宗主慕茗。
祁嬰聽這聲音,頓時就打起了精神。
可真是有趣。
百八十年來,這還是修仙界三宗第一次齊聚岐山。
祁嬰坐起,笑道,「你怎麼來了?」
祁嬰和慕茗的關係,在修仙者們看來,是要比和蘇樂來得稍微好些的。
他們二人十分熟稔,好歹慕茗最多每隔兩年總是要來岐山一趟小住的,這一百八十三年裡,慕茗已經來岐山小住了近百次。這不同於蘇樂,蘇樂是頭一次來的岐山聖地。
祁嬰來了興緻,「等等,你先別說。讓我猜一猜。」
慕茗身量八尺,掀開袍子便坐在了祁嬰身邊。
祁嬰玩笑道:「你是不是見無數修仙門派都往岐山派了女弟子,所以心生羨慕。這才是特地到岐山,想看看究竟有多少女弟子拜倒在我的風姿下?」
慕茗挑了挑眉,不否認,「數年不見,你信口開河的本事當真見長。」
祁嬰笑道:「那當然。」
慕茗道:「不過你要失望了,就在剛剛,岐山上已經沒有那些女弟子了。」
祁嬰:「什麼?」
慕茗:「剛剛我親眼看見,蘇樂讓人把那些女弟子們都給遣送下山了。」
祁嬰驚了,「什麼!?」
蘇樂讓人把那些女弟子們都給遣送下山了?
這是什麼慘絕人寰的操作!
雖然他也不喜歡那些女弟子,但是再怎麼說,那些女弟子也是眾門派精挑細選派上岐山的,是派上來給他選媳婦的!
蘇樂有哪門子的理由讓人遣送她們下山?
慕茗解釋道,「蘇樂說那些女弟子們太鬧騰,擾他清凈。他這幾日在岐山休養,需要清凈。」
祁嬰:「……」
一句話,慕茗就是把祁嬰給秒了。
不能不說,那些女弟子實在是太膚淺了!
膚淺!
那些女弟子——沒見到蘇樂之前,對他如洪水猛獸,一個個的恨不得在他面前刷上N次的存在感。見到蘇樂之後,視白月宗宗主夫人一位如糞土,各個都跑到蘇樂面前獻殷勤!
慕茗拍著祁嬰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過於悲憤。我前幾日給你算過了,你命犯桃花,這輩子不至於孤獨終老。」
祁嬰:「你還會算卦?」
慕茗搖搖頭,謙虛道,「算不得精通,只是前幾日遊歷人間,心血來潮,向一個江湖老頭學的。」
祁嬰:「……」
慕茗:「可還花了我三個肉包子的錢呢。」
祁嬰:「……」
慕茗:「主要還是人家看我頗有慧根,長得也好,所以才低價賤賣傳世本領,將算命的本事傳給了我。」
祁嬰這算是明白了。
這輩子,他和慕茗的關係之所以一開始就要好,那完全就是因為臭味相投。
那一副全天下長相唯我獨尊的樣子,就算是被稱為修仙界第一人的蘇樂都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聖地處,桃花芬芳,修仙者進去就跟身處一個大染缸似的,染了一身的香。
慕茗手裡拎著兩壇醉花紅,眉眼帶笑,那一雙桃花眼,真是能將人給看醉了。
他分了祁嬰一壇醉花紅,自己也開壇飲酒。
祁嬰湊近壇口聞了聞,「是你親釀的味道。」
慕茗應聲,靠在祁嬰背後。
祁嬰隨即又是想著,要是讓慕茗知道,知道他就是妖尊,不知道到那個時候,又會怎麼樣。
兩人喝了幾口酒,半迷糊著。
慕茗正經,嘆息道:「祁嬰,有一件事情。就在昨日,乾坤宗起了大霧,瑤蓮已經在不被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枯萎了。」
「那瑤蓮渾然天成,年歲比乾坤宗立世都要早,先宗們都曾說,瑤蓮承載著乾坤宗無極殿的靈氣。」
慕茗又一聲嘆息。
祁嬰的心情愈加沉重。
岐山寒鐵,蘇門鳳凰,玄宮瑤蓮,竟然都出了問題。
祁嬰問道:「知道是什麼人做的么?」
慕茗回道:「不知道,他來去無影,如果不是霧散后,我親眼看見瑤蓮枯萎了,我絕對不相信無極殿混入了妖類。」
祁嬰問道:「妖?」
慕茗點頭,「是妖。那妖類留下了帛書,上面寫著『妖界你大爺留』。」
祁嬰差點就是沒噴出酒來!
他陰鬱的心情被慕茗說的話給一掃而空。
妖界你大爺留?
這話,還真有幾分他當年的口吻。
祁嬰笑了兩聲,「那這妖還真夠猖狂的。」
慕茗道:「可不是?還妖界你大爺!那妖妖膽包天,竟然跑到乾坤宗撒野。要是讓我抓到他,我非把他栽在天池裡泡上個百年不可。」
慕茗又是喝了幾口,心情沉悶。
祁嬰坐正,回身。
他搭著慕茗的肩背,寬慰,「你也不用太過苦惱。瑤蓮雖然沒有了,但是乾坤宗不還是有你么?有你坐鎮,肯定保得了乾坤宗一方太平。再不濟,我白月宗也會和你乾坤宗同舟共濟的!」
慕茗悠悠嘆了口氣,「這我也知道。其實,我也早看那瑤蓮不順眼了。什麼靈氣不靈氣的,我就不愛信那套。偷偷告訴你,我七歲當少宗主那日,還在天池那撒過尿呢。」
祁嬰:「……」
撒尿么……
祁嬰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得虧他聰明,一百八十三年都沒有下過岐山。
當初,慕茗因天資聰慧,有修仙仙骨,被乾坤宗仙宗破格封為少宗主的時候,可有不少天賦異稟的修仙門派尖子生陪著慕茗在天池裡泡澡……
「你不為瑤蓮苦惱,那你這一副傷春悲秋的模樣,是做給誰看!」
祁嬰好奇,「不過,你當少宗主那日,蘇樂去了么?」
慕茗瞅了眼祁嬰,「……」
惡趣味。
這就是祁嬰的惡趣味。
慕茗淡淡,「去了。」
祁嬰抿嘴,從慕茗口中真得到了這個答案,他這心裡竟然還有幾分惋惜。
那可是蘇樂,是霞明玉映謫仙般的玉人。
慕茗繼而道,「不過他沒下天池,他就在一旁看著。當時他看我的眼神實在古怪,以至於仙宗發覺我在天池裡撒了尿。最後,在送完賓客后,仙宗罰我抄了三百遍的乾坤宗宗訓。」
祁嬰大笑幾聲,和慕茗干著醉花紅。
蘇樂站在祁嬰面前的不遠處,挑著眉,暗忖——這事有那麼好笑么。
慕茗看見蘇樂,沖著他招手,「你可來晚了。我就帶了兩壇醉花紅。」
蘇樂緩步上前,當真就是如玉般的人,百無瑕疵。
祁嬰拍了拍左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祁嬰道:「你要是想喝,到時候我讓梓陌去酒窖里取。慕茗每次來岐山,總得帶上兩壇醉花紅,這一百八十三年,他往岐山跑了近百次。酒窖里,還有不少往年我留下來的醉花紅。」
蘇樂應道,「嗯。」
慕茗挑眉,問,「你怎麼對我從不那麼大方?」
祁嬰坦蕩蕩,「你往岐山跑了近百次,我管了你近百次的食宿,你好意思說我不大方?人家蘇樂是第一次來,我當然是要大方一些的。」
再說……
蘇門洛書宗戒肉慾、戒貪歡,蘇樂甚少沾酒,他能喝多少醉花紅!
祁嬰心情愉悅,果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
蘇樂神情怡然,「不用太大方,你送我兩壇醉花紅就好。」
送便送吧。
祁嬰算了算,酒窖里有十五壇醉花紅,就算送了蘇樂兩壇,那他還剩十三壇。夠了。
祁嬰爽快應下,「好。」
蘇樂看了眼慕茗,轉而對祁嬰道,「我忘記告訴你,那些女弟子下山前誤闖酒窖,打碎了十三壇醉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