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只是有關
「斷魂玉?」
「你不知道嗎?『碧城斷魂,錮三魂,索而食之,以養自身……落玉斷魂合者,可將使其被扣者魂飛魄散。』落玉斷魂本事同源,你既知落玉,不知斷魂?」雖是質疑的句子,語氣卻淡然平靜的毫無波瀾,輕柔至極。
「那女孩……」
「是初源公子所傾慕之人,但自當年玄淵巨變后,二人皆不知所蹤了……」泠雨欣低頭盯著火光,「許是避世偕老,許是、許是死無全屍也說不定……」
「初源死了。」汐然突然道。
「我不知道。只是這五百年來再未有過她的消息我……」泠雨欣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汐然打斷:「我在陳述事實,沒有詢問。」
泠雨欣微微一愣:「可你怎麼確定?萬一呢?萬一他活的好好的……」
汐然丟出一塊石頭,卻用柔和的白色月光托著石頭,緩緩下落到雨欣面前。只見雪白的玉石上有兩個血凝的暗字:初源……
「斷生石……初源……」泠雨欣伸手就要拿,卻被那人迅速收回,眨眼間收進空間法器,不見蹤影。
「又是你殺的!?」泠雨欣露出茫然且錯愕的表情。
「只是與我有關。」汐然輕輕睜開眼睛,銀白的月光盡收瞳孔,流轉一分狠戾,一分森冷。
「其實我家之事,你也可這麼回答,畢竟真正屠我大家的是那些幽柙,只是與你有關。」
二人皆是沉默良久。
「嗯。」良久之後,汐然應道。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還要帶我來這裡?」泠雨欣的眸子漸漸有了焦距,彷彿她才剛從愣神中緩過來似的,「我可不想聽到你還想拿玄則法這樣的答案。即使我不說,你也應該有不少辦法知道,根本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慕容哲闌曾拜我做大哥。」汐然重新闔上眼帘。
「我們……應該見過?」泠雨欣試探著問。
「你忘了而已。」聲音中染了分無奈。
「我一直臉盲,你習慣就好。」泠雨欣抿了抿唇,「你認識我的時候知不知道……」
「知道。」汐然直接打斷她的話。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泠雨欣不滿的蹙眉。
「泠雨欣是你的家世之名,你本是江湖人稱令芷,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有一個鄭雨欣的名字。」汐然回答的分毫不差,卻更令泠雨欣疑惑。
「沒印象?」汐然睜眼垂眸看她,語調再次冰冷。
「沒印象。」泠雨欣誠實地搖頭。
「那休息吧。」汐然再次闔上眼帘。
泠雨欣瞥了她一眼,雙腿盤坐,開始打坐療傷。
……
夜半,篝火已熄,正在打坐的某人卻忽的停止運功站起來。
「斷生石……初源……」泠雨欣伸手就要拿,卻被那人迅速收回,眨眼間收進空間法器,不見蹤影。
「又是你殺的!?」泠雨欣露出茫然且錯愕的表情。
「只是與我有關。」汐然輕輕睜開眼睛,銀白的月光盡收瞳孔,流轉一分狠戾,一分森冷。
「其實我家之事,你也可這麼回答,畢竟真正屠我大家的是那些幽柙,只是與你有關。」
二人皆是沉默良久。
「嗯。」良久之後,汐然應道。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還要帶我來這裡?」泠雨欣的眸子漸漸有了焦距,彷彿她才剛從愣神中緩過來似的,「我可不想聽到你還想拿玄則法這樣的答案。即使我不說,你也應該有不少辦法知道,根本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慕容哲闌曾拜我做大哥。」汐然重新闔上眼帘。
「我們……應該見過?」泠雨欣試探著問。
「你忘了而已。」聲音中染了分無奈。
「我一直臉盲,你習慣就好。」泠雨欣抿了抿唇,「你認識我的時候知不知道……」
「知道。」汐然直接打斷她的話。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泠雨欣不滿的蹙眉。
「泠雨欣是你的家世之名,你本是江湖人稱令芷,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有一個鄭雨欣的名字。」汐然回答的分毫不差,卻更令泠雨欣疑惑。
「沒印象?」汐然睜眼垂眸看她,語調再次冰冷。
「沒印象。」泠雨欣誠實地搖頭。
「那休息吧。」汐然再次闔上眼帘。
泠雨欣瞥了她一眼,雙腿盤坐,開始打坐療傷。
……
夜半,篝火已熄,正在打坐的某人卻忽的停止運功站起來。
她抬頭望向樹上,不見那人;轉頭四顧,卻見那襲黑影此刻正蹲在溪邊,浸入水中的手腕光華流轉。依舊是月光輕灑,依舊是霜白面頰。
泠雨欣愣愣地盯著她的側影看了許久,眸中千變萬化:震驚、狐疑、批判、哀婉……她只忽覺那人身影孤傲清冷,狠戾下脆弱的可嘆可憐。
「怎麼了?」不咸不淡的聲音傳入耳蝸。
「沒、沒事……」泠雨欣向著溪邊方向重新坐下,再看了一眼那人身形未動的孤傲,心底默默念了句:應該不是她……
再運功打坐,屏蔽外界嘈雜。
汐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水中的手,月光籠罩之下,浸入水中的傷口扔在一點一點地腐蝕、潰爛,直到手腕蛻了一層又一層皮,她才像是剛剛感到疼痛一般迅速將手抽離。月色銀輝泛起在手腕上,血淋淋的肉一點一點地恢復成結疤模樣。
「白冥……」眸中翻湧出心底的怨恨。
……
新土翻蓋,汐然抬手,一塊巨石頃刻間被光刃削成扁平的長方體,穩當的插入土中:「請便。」
泠雨欣抬手,手指在半空中一筆一劃地寫下的字,通通被刻印到了石碑上。
「諾品靈兮」
汐然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只四個大字加祭日,果然夠簡潔陰了,也夠大氣坦然。
供奉擺好,白花清香,有微風過,寒鴉慘叫。
泠雨欣恭整嚴肅地跪下,汐然稍一猶豫,解下黑色長袍,在泠雨欣身旁一同叩拜。而泠雨欣也只是瞥她一眼,眸色凝滯片刻,也未多說什麼,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叩拜著,只有心底,一次又一次的退縮與懺悔:
「晚輩無能,孩兒不孝,無法為族復仇了……」
十叩過後,汐然拽起她就走。
「你放開我!你幹嘛!?放開!!你要帶我去哪?」泠雨欣手臂用力,想要扭她的手腕,卻在想到那條猙獰的傷疤之後,又不忍心下手,於是憤然瞪著汐然,大聲喊道。「星祺月!!」
汐然的腳步一下子頓住,甚至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
泠雨欣甩開她的手:「看來我猜對了。」
汐然眸中再度染上狠戾與不耐:「你想去哪!?你能去哪!?不想死就給我閉嘴!!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令芝!?手無縛雞之力,弱如螻蟻!」
「怎麼?您老打算養我這個螻蟻?」泠雨欣輕輕嗤笑出聲,「帶我走?你怎麼不瞬移了?就您老這神一樣的力量還掙不破斷魂山的禁空?哦,我忘了,當初星祺月為救初源,將自己的一魂祭獻了那玉……」
話未說完,她已是吐血不成語。
「呵……忘己……初心……噗——」泠雨欣吐乾淨手中的血,堅定的眸子瞪著她,像是戰場上誓死不屈的英雄,「天道不饒!被己初道,魂飛魄散!」
汐然揚起血光的手又生生止住。
泠雨欣咬牙瞪著她,唇角卻扯出一抹弧度:「看來星祺月還沒死。」
汐然眸底暗潮翻湧:「她死了。」
話落,冰涼的一掌將泠雨欣劈暈。
……
再醒來時,四周古樸典雅的建築只令她覺得極不真實,彷彿幾天的精力都是一場噩夢。可體能與力量的退弱令她清晰的意識到:一切都是真的。
「醒了?」低啞清涼的男聲傳入她的耳蝸。
她身子猛的一怔:溫柔而清冷的薄荷音,倒是像極了初源的聲音。
轉頭看向一旁的圓桌,一個戴著半張赤金面具的男生溫和的笑著,一身緊身黑衣披黑袍,倒是與汐然的服飾相差不大,他輕輕道:「抱歉,不能摘下面具與你交談,請諒解。」
「沒、沒關係。」也許是受了汐然粗暴命令對待的影響,她竟一時無法適應眼前這人的禮貌,於是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是哪裡啊?」
「閣爾陌品子斯亞寒諾部落,我叫冥瑞修,是這家的公子。」冥瑞修耐心地解釋著,又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鄭雨欣——那個,我是怎麼過來的?」泠雨欣腦子一怔,這家族根本就沒聽說過啊……
「汐然將你帶過來的,說你受傷昏迷,應許好生照料。」冥瑞修關切的問道,「所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我……好些了。」泠雨欣——哦不,現在應該是鄭雨欣,鄭雨欣抿了抿唇,「汐然在哪?」
「她自是有要事抽不開身。你有什麼事只管告訴我便好。」冥瑞修伸出修長的手指自然斟茶,而後手輕輕一抬,茶水飛送到鄭雨欣面前,「餓不餓?想吃什麼?或者需要什麼藥物嗎?」
「不用了,謝謝。」鄭雨欣雙手接過茶碗,捧著小口喝了起來。
「無需客氣,也無需拘束。」冥瑞修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你的大致經歷我已了解了,方才詢問只是汐然沒有告訴我你的姓名。那麼,可否考慮一下留在我們宗族?不要多慮,只是多一重身份,其他的你原有的並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