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馮周拎著透明筆袋進了五班的門,一進去,就看見個憨批興高采烈地沖著他揮手:「年級第一,好巧啊!」
馮周哽了一下。
怎麼這樣排考場都能看見他,晦氣。
之前八中也是按照成績排考場的,後來不知道被哪個家長舉報搞成績歧視,不得已才打亂了順序。
按成績排,馮周和虞少淳鐵定一個考場。可是不按成績排也能在一個考場,是馮周沒想到的。
什麼孽緣。
馮周看了眼黑板「誠信考試」旁邊的座點陣圖,不情不願地在虞少淳右邊落座。虞少淳敲敲他的桌子,擠眉弄眼:「年級第一,考試就靠你了哦!」
收,戲過了。
馮周把頭扭過去,根本不想看他演,哪知這人又討人嫌地把頭湊到他桌子上:「年級第一,謝謝你的筆記。」
「不是我給的,」馮周嘴硬,「你謝謝你同桌去。」
虞少淳樂了:「就那字跟列印的一樣還不是你寫的?原來馮寶要學雷鋒,做好事唔唔唔......!」
馮周滿臉黑氣地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再貧。」
監考老師抱著一摞卷子進了教室,虞少淳連忙把頭一縮,規規矩矩地坐在位置上,就好像剛剛使出十八般武藝演戲的老戲骨不是他一樣。
「那個空位置是誰的?」老師數完卷子問道,「是不來了嗎?有沒有同班的同學在?」
「對不起對不起,老師我來晚了!」
一個人匆匆忙忙從教室門口跑進來,手裡還提著一杯奶茶。他「哐當」一聲拉開椅子,把自己丟進了座位里。
馮周正閉眼默背化學反應方程式,聽見他這邊鬧的動靜,頗為不悅地睜開眼側頭看向斜後方,看清那人是誰后微微一怔:
這人居然就是那天被虞少淳在頭上暴扣的韓順同志。
虞少淳顯然比他先一步認出這人,小聲地「操」了一句。
卷子發下來,馮周大致掃了一眼題目后覺得並不難,按習慣先從選修5開始答。他有機合成過程推了一半,一個小紙球「噠」地一聲,落在了自己面前。
什麼東西?
他停下筆,把紙球展開,就見上面用歪歪斜斜的字寫道:
「第五道題選什麼?」
馮周疑惑地側頭,就見韓順在後面對他擠眉弄眼。
哦。
他冷漠地把紙條往手心裡一攥,繼續畫自己的有機物同分異構體。
咱倆熟嗎?
最他媽煩考試作弊的人。
馮周從后往前答得很快。可能是因為新學期第一次考試不能太難,所以老師們也手下留情,考的都是最基礎的知識點。他剛選完最後一個選擇,就聽旁邊「咚咚咚」響了三聲。
停了一會兒,又是「咚咚咚」三聲。
虞少淳在搞什麼?
他看了一眼講台上目光悠長把自己放空的監考老師,悄悄轉頭,就看見虞少淳正在草稿紙上熱火朝天地畫著苯環,沒有時間搞小動作。
那是誰?
他剛把頭轉回去,又聽見了「咚咚咚」的聲音。
吵死了,有完沒完?
馮周支著左頰假裝看題,實則借著胳膊擋住自己的視線,悄悄往旁邊瞄。他看見韓順把椅子往前拖了拖,後面一隻腳使勁往前伸了一下,開始踢虞少淳的凳子。
原來是你這個孫子。
馮周好像有點明白前幾天他為什麼在食堂過來沒話找話尬聊,原來是想考試的時候抄虞少淳的卷子。可是他成績也不差,為什麼......
嘖。
馮周及時收腦,覺得自己不能管這種事,應該好好檢查自己的卷子。他剛把目光收回來,就聽韓順在後面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小心我把你那點事和別人講出去后哭著來求我。」
馮周屏蔽了隔壁的戰鬥,開始檢查實驗題寫的方程式配平是否有問題。他剛在硫酸銅前面寫了個4,旁邊忽然「咣當」一聲巨響,讓那個「4」多了個妖嬈的尾巴,一路拖曳到了下道題。
監考老師慌忙站起來:「你們幹什麼?」
「是不是犯賤?賤不賤你?」虞少淳用膝蓋頂著韓順的桌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怎麼?抄了一年不過癮,現在還想抄唄?嗯?」
韓順把他的手撥開:「操,你個死基佬怎麼和老子說話呢?」
虞少淳也沒廢話,直接一拳就往他臉上招呼。韓順連忙側頭一躲,手上也沒留情地搗向虞少淳的肚子。他疼得一彎腰,後背又磕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一看就是從來沒打過架的良民,被人家一拳ko了。
馮周心驚膽戰地把桌子往旁邊移了移,連忙護住自己的卷子。監考老師第一次在重點高中里見到考場打架的學生,連忙讓前後的同學按住他倆,自己給德育主任打電話讓他快點過來制止失控的局面。
德育主任剛在旁邊的衛生間解決完個人問題,就接到了監考老師的電話。他一邊提褲子一邊殺去了五班考場:「都幹什麼呢?翻天了?回去答題去!」
控制著兩個人的學生慢慢撒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兩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要是德育主任不在旁邊估計能再打一架——
其實只是虞少淳單方面被毆打罷了。
「你倆跟我去德育處,剩下的人安靜答卷,時間統一,不給延長!」
教導主任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走,旁邊看熱鬧的學生聽了這話連忙低頭。虞少淳滿臉煞氣,拿著卷子往講台上一拍就昂首挺胸向門外衝去——由於沒看路,腿還狠狠地撞了一下第一排的桌角,嚇得坐在那個位置的女生一哆嗦。
監考老師長疲憊地嘆了口氣,擺擺手:「都答題吧,答題吧。」
馮周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解題過程,在答題卡上寫了名,拿著卷子也往講台上走去。監考老師看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被嚇得一愣:「你,你幹嘛?」
馮周面無表情:「交卷。」
說完,他把卷子和答題卡工工整整放在講台上,在監考老師「不許提前交卷」的喊聲中衝出門外,也狠狠地撞了一下那個女生的桌子。
「你倆想幹什麼?」德育主任看著面前兩位敢在考場掐架的勇士,只覺得自己頭上的地中海面積越來越大,「考試怎麼能打架呢?在高考這就得坐牢,尤其是你,虞少淳,你記不記得身上還背了兩個處分沒消呢?想直接被退學嗎?」
虞少淳嘴上挨了韓順一拳,動一動就火辣辣的疼,一股血腥味讓他有些反胃。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說話。
「主任,虞同學他也不是故意的,」韓順忽然開口道,「可能是壓力太大了,所以才……」
虞少淳瞪大眼睛看著他,本想勾起嘴角來一個高貴冷艷的微笑,但這一勾牽動了傷口,變成一個哆嗦:「好傢夥,不愧是你,真是不要逼臉。」
德育主任皺眉:「好好說話。」
羅秋蝶聽說虞少淳和韓順打起來了,連忙從辦公室一路直奔德育處。她推開門,就聽見虞少淳說:「你沒抄?那你剛剛踢我凳子半個小時是給你死去的媽叫魂嗎?」
羅秋蝶呵斥他:「這是學生說的話嗎?」
虞少淳反問她:「韓順是你侄子,他幾斤幾兩你自己不知道?就他那個杏仁大的豬腦每次數學能考那麼高分?你監考的時候他拿手機查題你看不到?就他也能配得上單科狀元?」
德育主任正喝菊花茶降火,虞少淳的話太過震撼,直接讓他生吞了個菊花下去。
羅秋蝶臉漲得通紅,雙唇抿成了一條薄線。她指著虞少淳半天說不出話,捂著心口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虞少淳破罐子破摔,把平日不敢說的倒豆子一樣全倒了出來:「你以為你那點破事我也不知道嗎?寧致遠的助學金呢?韓順一個月氪遊戲能氪3個648,你告訴我他是吃不起飯還是穿不上衣服還是拿助學金燒著給他死去的雙親玩兒啊?」
「這都是老師乾的事嗎?」
他最後一句話淹沒在一聲巨大的「哐當」之中,德育處里的人紛紛抬頭,就看見馮周扶著門框喘氣。他抬頭剛想說話,突然開始乾嘔起來。
德育處主任連忙小跑上去扶他:「馮周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馮周擺擺手,靠著他站直了身子:「主任,我舉報韓順考試作弊。」
說著,他把一直握緊的手攤開,手心上躺著一張字條。
就是韓順剛開考扔給他的那張。
韓順臉色瞬間煞白。他忽然上前一步要搶紙條,德育主任連忙攔在馮周身前:「你要幹什麼?你有沒有王法了?」
虞少淳挨了頓揍,剛剛又輸出了一波,只覺得大腦缺氧,暈乎乎地就要往桌上栽。德育主任看見嚇了一跳,連忙對馮周說:「紙條給我,你快送他去醫務室,今天的事我們等考試之後再說。」
馮周剛剛緩過來氣,面無表情地伸手接過虞少淳,使出全身力氣把人往德育處外面搬:「醫務室在哪?」
虞少淳把頭埋在他的肩上,聲音沙啞道:「不想去醫務室。」
「去。」
「不想去,想吃冰。」
「去。」
虞少淳微微抬頭,就看見了馮周毫無憐憫之情的雙眼:「喂,我是病號誒,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
馮周思考片刻,勉強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現在溫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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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兩條知識點
(物理)起於正電荷或無窮遠,止於無窮遠或負電荷。電場線不閉合不相交,任意點電場方向沿切線,電場線越密處電場強度越大(越靠近電荷),所有點電場大小方向相同是勻強電場
(化學)實驗室制碘的方法:取樣→灼燒→溶解→過濾→氧化→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