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民
宋西樓的臉瞬間煞白。
她一直在昏迷,不知道胤禛過來了,自她重生到現在一直把自己綳的很緊,在胤禛的面前從來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那根懸著的心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自認為偽裝的很好,但是在夢中還是一樣的控制不了。她剛剛夢到的確實是九阿哥,怕的就是自己無意間把什麼說出了口。
但是,她了解這個人,現在還能這麼的冷靜,必然只是個猜想而已,畢竟胤禛這般眼裡容忍不了一點沙子的人,她宋西樓怎麼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
屋子裡面昏黃,唯一的一絲亮光因為窗戶外面的風,在搖搖晃晃的晃蕩著。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床上人煞白的臉,面色帶著不自然。其實那句話說完后,胤禛就後悔了,見到她這樣想到大夫說的話:
思慮太重。
他怕的是因為前段時間兩個人之間發生了矛盾,所以宋西樓才會這般思慮不安,畢竟她人在貝勒府還是好好的。
想到這,他捂住嘴輕咳一聲,轉過臉有些不自然。
宋西樓慌張了一會就平靜下來。
在胤禛面前,以往的經驗讓她下意識的會做出這樣的反應,頭往桌子那邊看過去,臉上的傷心與羞憤表現的淋漓盡致。
「貝勒爺這麼晚的過來,就是想對我說這些戳心窩子話的?」
燭火下印著那微弱的光,眼睛裡面亮堂堂的,淚珠子在眼眶要掉不掉的打著轉。但是很快的她便掩飾過去,似乎不想讓自己這麼脆弱樣子出現在他面前。
胤禛心裡想道歉,但是卻拉不下面子,撩開衣擺走了過去,把坐在床上的人一把攔到懷裡。
寬大的手掌在她身後拍了拍,卻感受到懷裡的人身體在微微的僵硬著,放在他胸前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有些抵抗。
胤禛只感受到久違的味道,隨即感受到胸前的手將他往外推了推,緊接著就是小姑娘冷靜平淡的話:「我累了,貝勒爺請回吧。」
胤禛在她身後的手停了停,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反應,拉不下面子道歉這等安慰之事他還是第一次做,就算是烏拉那拉氏都沒這般的不給他面子過。
就在想的瞬間,宋西樓一用力就把他推了出去,胤禛站在原地楞了楞,就見坐在床上的人一臉的心虛,見他看過來之後被子一裹:
「妾身身體不適,伺候不了貝勒爺,爺還是去別的屋子睡吧。」
夜半深重的,他現在推門出去豈不是大張旗鼓?但是看床上的人捲起被子縮成一團,語氣也是氣嘟嘟的。
胤禛站在原地,揉了柔眉心。從下午一直到現在,他都是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的人,到現在也沒休息好。
說著,他便走上前,合著衣服躺了下去,秋夜裡寒氣重,他隔著被子抱住宋西樓還能感受到她渾身的僵硬,還有細微的顫抖。
那日給她的傷害還是讓她對自己有了距離感,想到這胤禛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湊上前把臉埋在宋西樓的肩膀上。
過了許久,就在宋西樓以為他睡著的時候,聽見一聲小聲的嘆息,男子放低語氣念叨:「別怕我。」
***
胤禛消失,得益於蘇培盛的掩護,烏拉那拉氏居然到了第二天才知道。
爺一直都不喜歡後院的人盯著他,所以整個後院包括她這個嫡福晉都不敢在這件事上光明正大的惹爺,於是蘇培盛小小的掩飾一下后,她們竟不知爺去了哪裡。
一屋子的女人團團轉,沉不住氣。
「爺到底去哪了?」
「貝勒爺可不是這樣的人,一聲不吭的沒個交代就走了。」
烏拉那拉氏坐在上方,被她們吵的頭疼的很,往下面掃過去,一個個的什麼都不知道,嘴上說的倒是容易。
她把杯子往桌子上面狠狠的一放,裡面的水溢出濕了半張桌子,一群女人這才安靜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聲了。
「大清早的,吵的我頭疼。」
烏拉那拉氏的眸子往下面一掃,看見鈕祜祿蓮心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鈕祜祿蓮心是有演技,但是滿臉的慌張就算是再極力隱瞞都露出了破綻,她第一次□□,沒想到的是人居然沒死。
自鈕祜祿長勝死了之後,鈕祜祿凌柱便徹底的將宋西樓給恨上了,若是以往只是單純的看重榮華富貴,不待見宋西樓的話,那麼現在便是徹底的想讓她死。
「定然要讓她償命。」
這是鈕祜祿凌柱的原話,發泄之後摔在地上的杯子也是恨恨的,鈕祜祿蓮心嘴角帶著得意的笑,誘惑他吩咐人找殺手。
「阿瑪,你要多買些人。」她親手把在貝勒府里存下的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咬著牙道:「那狐媚子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迷惑人的緊。」
「我怕到時候貝勒爺會派人在她身邊保護,這一次必須要了她的命,不然的話,死的可就是我們了。」
鈕祜祿凌柱點著頭,用她帶來的銀子都買了殺手。
但萬萬沒想到,一大早就收到他的口信,刺殺失敗,有人在查這件事,順藤摸瓜的就要查到她頭上了。
接著又聽見貝勒爺消失的事,綜合一下鈕祜祿蓮心立刻就明白了,這是南郊那邊出了事,爺巴巴兒的跑過去安慰去了。
她想的太深,一抬頭便看見烏拉那拉氏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鈕祜祿蓮心頓時間心裡一慌,手裡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行了,回去吧。」
烏拉那拉氏若有所思的看了鈕祜祿蓮心一眼,然後揉著眉毛讓人下去了,鈕祜祿蓮心最後出去,腳跨出門口的時候往身後看了一眼。
立刻就對上烏拉那拉氏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於是另外一隻往前伸的腳收了回去。
「妾身還有事還要與福晉說說。」
烏拉那拉氏瞄了她一眼,垂下眼睛:「既然如此,那便進來吧。」
李氏看了身後兩人的動靜,哼了一句:「裝模作樣。」扭著腰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之後烏拉那拉氏使了個眼色,大嬤嬤便叫丫鬟們都下去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鈕祜祿蓮心對著烏拉那拉氏跪了下去。
「說吧,知道些什麼?」
烏拉那拉氏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身下的人,眉目淡淡。
鈕祜祿蓮心跪在地上,眼淚說來就來,流了滿臉可謂是梨花帶雨好不動人:「福晉,妾身大概是知道……」
她猶猶豫豫,咬著唇瓣:「知道爺在哪了。」她明白,爺既然隱瞞就是不想讓她們知道,怕福晉知道完顏氏不利而已。
「你知道?」烏拉那拉氏放下手,往前看過去:「爺在哪裡?」
鈕祜祿蓮心暗道福晉上鉤了,但表面上弱弱的:「這段時間爺身在妾身這,但是——心卻不在。」
大哭兩聲之後,終於顫抖的開口:「爺的心還在完顏側福晉身上,壓根就是將妾身當作一個替身。」
「你有今日,本來就是因為模仿完顏氏。」這件事大概整個府里都知道,鈕鈷祿蓮心自己不也明白,跟她在這揣著明白裝糊塗?
其實也是不舒心的,爺待完顏氏像是動了心。
她小心翼翼的,就怕爺從此再也不看她一眼,以前李氏孩子一個接一個生的時候,她都沒那麼擔心過。
心裡雖然壓根不想承認,在爺這件事上她作為爺的福晉,能接受爺一個一個的納妾回來,也能接受他去別的女人的院子。
因為這是作為一個嫡福晉的悲哀。
但是卻絕對,一點都不想讓爺把某一個人放在心裡,自古皇家都會出一個多情種,後果也是萬分的悲慘,難道這一世會落在爺身上不成?
想到這,烏拉那拉氏眼神攝人。鈕祜祿蓮心一慌,生怕她不信急忙解釋:「福晉,爺每次進妾身院子要水,都是引人耳目。」
閉上眼睛大喊:「妾身到現在都是完璧之身。」
「砰。」
烏拉那拉氏從桌子上站起來,渾身顫抖。
「你說的是真的?」要說爺這一個月半個月都在鈕鈷祿氏那,居然碰都沒碰一下不說,還假裝要水迷惑她們。
她后牙槽咬的緊緊的,爺這是在給完顏氏守生不成?
就完顏氏是他的女人,她們幾個難道就不是了?烏拉那拉氏氣的顫抖,她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
鈕祜祿蓮心點著頭,她才沒了最後一絲力氣坐回椅子上,好長時間過後沙啞的聲音出聲:「我讓人給你檢查,若是你說謊——」
「妾身任由福晉處置。」
大嬤嬤聽福晉的吩咐,暗地裡找個經驗豐富的嬤嬤,帶到屏風後面之後沒多久,鈕祜祿蓮心摟著凌亂的衣服,紅著臉出來了。
「福晉——」
烏拉那拉氏朝大嬤嬤看去,只見她搖頭。一瞬間只覺得什麼希望都沒了,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她心裡劇烈的慌張,還有覺得可笑。
「福晉,你要為我做主。」
鈕祜祿蓮心跪下來,繼續開口:「爺現在對著我碰都不碰不下,可見現在心裡壓根裝不下別人。」
「在獵場兩個人出了這麼大的矛盾,如今爺說拋下我們就去找側福晉了。」
「現在人在外面都能勾的爺看不上我們,完顏福晉回來之後還有妾身幾個的位置嗎?」
她這話說的,其實也就是烏拉那拉氏擔心的,她現在已經在偷偷的養身體,就期盼著爺回來之後懷個孩子。
可現在爺都不碰女人了,她摸著自己的肚子,身子養的再好有什麼用?一個人還能懷孕不成?
這件事不能跟人說,但是——德妃已經念叨子嗣好久了,烏拉那拉氏以前念在自己沒孩子,所以不敢與爺說,但是現在也顧不得了。
想了想,她站起來:「貝勒府好久沒換血了,是因該讓額娘送些新人來才是。」
也免得爺一直惦記著一個完顏氏不放,不就是長的好?
烏拉那拉氏冷笑,只要是能讓爺雨露均沾,再漂亮的人,她烏拉那拉氏都能給爺找回來。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