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晚嬪
祭祀完后,文毓來到囚著晚嬪的小佛堂。
「你們去外頭守著,我同晚嬪說說話。」等小桂子同春喜他們離得遠遠的守著,文毓才在小佛堂門口站著,也不進去。
像往年一樣,就這麼隔著一層門帘同她說話。
文毓收起那些因想起前世種種而帶上的情緒,換上一副天真可愛的口吻:「我前幾日聽秋月說,是麗嬪娘娘好心的把秋星送到我宮裡,啊晚,你說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屋裡沒有任何回應,文毓也不在意,走到台階上坐下來,一手撐著下巴,似是有些苦惱:「啊晚,生辰前頭我同昭陽公主拌嘴,被良妃記仇,後來御膳房好幾日都不給我送果子啦。」
她的聲音又低落了幾分:「要是我也有個母妃就好了。父皇雖然疼愛我,可這些小事他也顧不過來。」
說到這裡,文毓停住,她想起兩人拌嘴后,文蕙就因夜裡睡姿不雅掉下床磕出一嘴血的事兒,捂著嘴笑,往暗處十七的方向偷摸著看一眼。
她知道,文蕙摔下床是十七對她說自己壞話的小小的懲罰。
十七看見她調皮的看他,方才那種難過的心情勉強消散一些,雖然知道她並看不見,卻還是痴痴的回了個害羞的笑。
撓撓頭又懊惱,他知道拌嘴的事,但是沒注意到果子的事,心中不免怪自己笨,她不說自己就不注意這些細節。
以後他一定要更仔細些,然後又開始回想著她方才在牌位底下的笑,繼續鬱鬱寡歡。
那頭,文毓嘟著嘴對著始終沒動靜的小佛堂道:「啊晚,這宮裡就你和二姐姐對我最好啦。可是二姐姐馬上也要遠嫁。她走了,毓兒連個說話的去處都沒有。」
看看天色,文毓起身準備離開:「啊晚,我要走啦,你好好的。我給你做了幾件衣裳,還帶了些東西,你一會兒記得出來拿。」
往前走幾步,她抬頭望月,不經意感嘆:「銅雀台這裡太冷清啦。不過等著春耕頭七日晚上開始,父皇便會按例到銅雀台旁的玉液池沐浴呢!到時候這邊有些人氣,也不會這般冷清。」
說完,踏著月光離開。
屋簾后的晚嬪,早在文毓說秋星之事,心中就湧起一股怒火,再聽到良妃文蕙欺她,心中更是不好受,死死咬著唇。
她本以為有皇帝又有桂公子進宮,足夠將小主子保護得好,可是到底是男人,粗心。
想起主子對自己的種種好,晚嬪只覺得自己愧對主子囑託,兩行清淚落進領口,燙得她一個激靈。
以前小主子怕她擔憂,一直只說自己過的好,可如今都會來同自己告狀,可見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想起文毓最後走時說的話,她握了握拳,做了個決定。
晚嬪掀開門帘,將門口的包袱珍惜的抱進屋,又才走到皇后牌位前恭敬跪下。
「主子,這些年是奴婢想岔。往後奴婢一定會護著公主,斷不會再叫她受委屈。您當初救奴婢一命,奴婢無以為報,如今唯有用餘生來還給小主子了。」
案頭上的燭火呼哧呼哧躥兩下,似是在回應晚嬪一般。
毓秀宮。
文毓就寢時發現十七有些悶悶的,連忙問他怎麼回事。
十七看著她,用一種近乎乞求的語氣:「主子方才對著娘娘的牌位笑,主子以後別再那樣笑,好不好?」
「嗯?」文毓沒想到竟是會被十七察覺出不妥,他是害怕么?
「屬下看了心疼。」他眼眶泛紅,頭一次那般大膽:「十七心疼主子。」
文毓撲進他懷裡,聲音滿是歡愉:「好。」
她的十七心疼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