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圍斗

3.圍斗

夜,漆黑如墨,天空中黃豆般大小的水珠不停的砸落在破廟年久失修的屋頂上,時急時緩,如粗重不一的呼吸聲。「啪啪……」幾處雨滴落了下來,砸在古通天周圍的地面上,濺起絲絲塵土。另有幾滴水珠自他頭頂降落,眼看就要滴到他的頭上,卻見水滴在離他頭髮尚有三寸的時候停了下來,爾後聽到「波」的一聲,將要下落的雨滴竟自往高處彈飛,「啪」的一聲炸落在空中,其中的碎片卻沒有一丁點兒降落到他的身上,全部飛向四周,繼而翻落在地。

屋外的野風把廟門吹的一開一合,仿如憤怒的野獸在不住的嘶吼般極為逼仄難聽。古通天望著被怒風吹斜的篝火,不由一陣出神,耳旁傳來一個少年均勻的呼吸聲,仿似把自己帶到了從前,紅色的火苗中,他彷彿看到了一張嬌艷的臉,似在朝他微笑又似在凝眉對他怒視……

「唉……」他不由重重嘆了口氣,滿是皺紋的臉上深深寫滿了遺憾,突然,他身子一直,好似聽到了什麼聲音一般,爾後,他搖搖頭,鼻間微微一「哼」,神情間甚是不屑和藐視。

不一會的功夫,剛才還在狂風中舞動的廟門好似被按住了一般突然靜止不動了,篝火旁憑空降落了四個人。

古通天好似沒有發覺他們似的,仍舊獃獃地望著眼前的爐火,頭也沒有抬。

「咳咳,」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拱拱手道,「古兄弟,咱們有陣子沒見啦!」

古通天「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那老者也不以為意,繼續道:「弊庄一別,不覺月余,不曾想會在這個山神廟中與古兄弟不期而遇,看來,實屬天意啊!」

古通天只是拿著木棍撥打著篝火中的柴禾,竟似沒有聽到有人說話一般,對那老者理也不理。

這個時候,老者右手邊的一個黑臉大漢突然怒道:「姓古的老魔頭,俺幾個尋你好苦,還不快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大伙兒馬上宰了你!」

古通天聽到這裡,抬起頭,眼如厲電般冷冷的甩了一眼黑臉大漢,譏笑道:「就憑你,宰了我?年輕人說話不怕閃了舌頭!」

黑臉大漢為他氣勢所逼,不由一頓,他旁邊一個白胖的和尚笑呵呵的道:「阿彌陀佛,古施主聽錯了,不是他,是我們,我們一起,宰了你,如果,你不拿出那東西的話!」

這笑臉和尚雖然說話間自始至終均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聲音里卻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氣。

古通天不怒反笑,望著那個白胖和尚道:「沒想到金剛門也來攪和這渾水,很好,東西在你爺爺這裡,可是你爺爺偏不願給,你們看著辦吧!」

先前講話那老者似乎是他們幾個的頭,只見他眉頭一皺,望了望身旁的三個人,緩緩道:「古兄弟,我知道你武功厲害,但未必就能從我們四個手上全身而退,識趣的話,還是快點把東西交出來吧!」

那黑臉大漢在旁大聲道:「老魔頭,再不交出來,你就別想活著出去!」

古通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是不耐煩了,搖頭道:「別他娘廢話了,夠膽你們就來吧,依我看,誰活著出去還不一定!」

黑臉大漢這時再也忍不住,一記橫掃千軍的掃腿便朝古通天身上飛去,卻見古通天避也不避,就當沒看見似的。剎那間,「咣」的一聲,一震巨響,只見古通天的身子震了一震,嘴裡暗罵一句:「他娘的,不曾預料,這黑鬼腿法卻也了得!」而那邊,黑臉大漢的腿已然折了。

那老者臉色極為難看,冷冷的望著黑臉大漢,那黑臉大漢強忍著痛楚,臉上泛起陣陣羞愧之色。這時那老者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朝前一步道:「古先生好神功,我吳烈領教一下!」說罷,從後背抽出一把長劍,劍光如水,隱隱有風鳴。

古通天暗叫一聲「好劍」,不敢大意,從地上站起,望著眼前之人道:「久聞武當一派在掌教真人神劍子門下一向不問江湖紛爭,今天這是,莫非也見色起意了,哈哈哈!」

吳烈也不多言,徑直拱手道:「請!」說罷,提起長劍,歪歪斜斜朝古通天眉間刺來。

古通天冷哼一聲,雙目瞪視,望著古烈斜刺過來的劍也不躲避,果然,吳烈未及這招使老,突然劍鋒一轉,已向古通天頸間掃去。

古通天心下一驚,身子如陀螺般向左側一轉堪堪避過此劍,不想腦後生風,吳烈一劍又已自腦後刺來,劍法輕靈而刁鑽,古通天身子一貓原想撇開這劍,卻不知正中了吳烈下懷,原來腦後這一劍乃是虛招,刺向他肋下才是本意。

古通天著急中腳下蹬地,身子斜飛了過去才避開此劍,心中暗呼好險,久聞武當劍法虛實相參,眼旁尚有伏手,今日如不速戰速決,恐有不測。心中一定,乃左手迴旋,一掌朝吳烈拍去。吳烈見此,卻不躲避,乃以手中之劍迎之,眼見長劍快要及掌,古通天左掌竟生出一陣黑氣使長劍憑空凝滯了一刻,隨即古通天伸出右手手指在劍身一彈,只聽「波」的一聲,吳烈手指寶劍已然破碎在地。

吳烈望著手中短劍慘然不語,這時那白胖和尚笑嘻嘻道:「古先生好掌法好指力,小僧嚴海,嘿嘿,領教古先生神功!」

古通天冷哼道:「久聞金剛門掌法過人,今天倒要試試。」

嚴海單掌宣了句佛號,未及禮畢,突然化掌成拳朝古通天砸來,古通天見他如此,有心要試試金剛門拳法便右拳揮出望風迎了過去。

「砰」!古通天身子晃了一晃,那嚴海卻退了一步,隨即見他右腳踏出在地上劃出一個半圓,左腳隨機跟進也是向前一劃,雙拳自腰間一擰順勢而出。

古通天不敢怠慢,雙手微收,一前一後立在胸間,看準嚴海拳勢,兩臂突然朝左右一分,希翼格擋開去,卻不想那嚴海身段雖虛胖,臂力卻著實了得,這一分,竟不動分毫,眼見拳及至跟前,古通天抬起右腿徑直朝嚴海胸口飛去。

這一腳,古通天已使出了十成力,他為人本極為果敢兇悍,當此危險之極,自不敢大意,是以招招搏命,那嚴海果然承受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那老者嘿嘿冷笑一聲,望著古通天道:「閣下想必今天定是不把那東西交出來了?」

古通天仰天笑道:「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他們都倒下了,就看你的了,許劍籌!」

許劍籌冷笑道:「果然是妖魔鬼怪,口中一直胡言,你既然偷了我拜劍山莊之物,今日自當交還,若作他想,問問老夫手上這劍可否依你。」

古通天冷然道:「那我今天就試試拜劍三傑之一的許大劍客的劍法!」說罷冷眼打量了他一翻,嘿嘿曬笑道:「依我看,拜劍三傑,還是自稱吧!」

許劍籌見他如此蔑視自己,心中怒火大熾,念及至此,從後背抽出一劍,徑直朝古通天刺去。

古通天見狀忙從身上抽出一根全身黝黑的棍子朝前一格,只聽「刷」的一聲,棍子已然被利劍削斷。

古通天心下大駭,自己這把混江烏棍跟隨自己多年,乃烏金鍛造而成,想不到竟然被對方一劍便削斷,看來對方手持寶劍確非凡品。念此,看到對方劍已近及身,索性便扔下棍子,氣走周身,全身上下仿似籠罩在一股透明氣體之中。

許劍籌感到劍尖仿似觸到什麼東西一般再也無法向前移動片刻,他心下駭然,收劍往天上一指,嘴中念念有詞,左手成捻,右手揮劍直朝古通天劈來,只見劍身隱隱帶著一團紅色的氣體,尤似火苗般。

古通天不及多想雙手自腰間收回,緩緩推出,這招正是他生平絕招,裂雲掌!

只聽「哧」的一聲,劍身火苗遇著掌氣已然消失,可是這劍勢不倒,仍朝古通天刺來,可見「拜劍三傑」盛名之下,確實無虛!

古通天心中一橫,咬著牙生生挨了這一劍同時右掌打出實實打在許劍籌胸口。

「轟」的一聲,許劍籌整個身體飛了出去,面如金紙般摔倒在地。

古通天捂著胸口道:「好你這個老小子,功夫倒是不賴,方才倒是小瞧你了!」正說話間,突覺後背一涼,不及回身,右手順勢一拳,卻打了個空,在這瞬間,胸口已然中了一掌。驚變之下,古通天猝不及防,雖有神功護身,但嚴海這一掌乃佛門大金剛掌,若在平時運功受之尚無大礙,但方才為了驅敵之策已受了許劍籌一劍,已然敗了金身,頓時只感覺五臟一震,口中不禁吐出一攤鮮血出來!

嚴海雙手合十,笑嘻嘻道:「阿彌陀佛,古先生覺得老衲的掌法還可以吧!」

古通天冷冷道:「你這小人的行徑倒很是可以!」

嚴海臉上泛起一陣殺機,隨機褪去,仍舊笑呵呵道:「這個小人行徑嗎,自然是跟你們魔教學的,學的不像之處還請方先生多見諒啊!」

古通天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這時,嚴海使了個眼色,旁邊的黑臉大漢會意地從地上撿起撿起地上許劍籌的利劍,對著古通天道:「姓古的,再不交出東西,爺爺現在就砍了你!」說罷,揚起了手中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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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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