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衣男子

一場大雪過後，天氣晴好，鄭筠一行人趁著天氣不錯一連幾日加緊行程，否則很有可能不能在春節之前趕到達大都。林夕已經康復了，這麼多天沒有麟兒的消息反而讓她漸漸安下心來，畢竟沒有消息總比壞消息強，但是就算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她也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一行人現在已經出了北定王的腹地，再往南走上一個星期就可以到大都了。

我現在是可馨的解悶的侍女，每天的工作就是逗她開心。為了打發路上無聊的時間，我就把自己苦思冥想后改頭換面的撲克牌介紹給了郡主。這地方自然不會阿拉伯數字，我也不想太過於驚世駭俗，就用了這裡的文字代替，剩下的JQK分別用梅花、菊花、牡丹代替。郡主好奇的問我為什麼，我說是因為這三種花一個比一個花朵開的大。鄭筠在一旁不由得笑出了聲。可馨還一本正經的問鄭筠：「三哥哥，是這樣嗎？」「可馨，明年留意著御花園的花不就明白了。」鄭筠好笑得到看著我們玩鬧。過了一會兒，他說外面天氣不錯，出去要騎馬透透氣。我接著給小郡主傳授撲克的玩法，「還有兩個最厲害的，一個是太陽，一個是月亮，太陽要比月亮厲害，月亮要他們一到十還有那三個花都厲害......」

「主子，四少爺已經帥人返回王府。」

「還是沒有消息么？」

「沒有，八成……」

「好了，下去吧」鄭筠緩緩的說道，頓了一下接著又囑咐了句：「在沒有父王進一步指示之前，切不可泄露一絲訊息」

眼瞅著天就要黑了，可是我們這一行人離最近的都霞城還有一個時辰的距離。即便是趕到了，城門也已經關了，以鄭筠的身份自然是可以破例開城門放他們進去，但是那樣就會驚動都霞的府台，於是鄭筠一行人就停在了先行探好的一個破廟裡。親隨們尋找合適的地點搭帳篷，

我跟著郡主和鄭筠在攏起的火堆旁取暖。麟兒還真是有心，給我送來了一個很暖和的裘皮大氅，此刻圍得掩飾，我竟也不覺得有多冷。

這時一陣馬蹄聲漸進，隨從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齊望向火堆邊上的鄭筠，只見鄭筠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眾人便平靜下來繼續各自的工作。

為首的男子披著白色大氅，戴著風帽，劍眉斜飛，一對細長上挑的丹鳳眼，兩片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看到院子里的眾人，神色泰然，稍稍一回頭，旁邊的一人趕緊走上前來。

那人掃視了下火堆邊上的幾人，最後目光鎖在了鄭筠身上，走上前來沖鄭筠一拜說道：「都霞城門已關，我家主人想在此休息一晚，希望不會打攪到您的清靜，略備薄禮，還望笑納。」說罷一個手勢過來，後面有幾人便拿了些山雞野兔過來放下。

鄭筠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緩緩站起來，和顏說道：「多謝，還希望家主不要嫌棄我們人多吵鬧。」

我看到那些人中有一些人眉骨突出，眼睛凹陷，鼻樑高聳，滿臉絡腮鬍子。就在我盯著那幾人看的時候。那個本來神色泰然的男子看到我，臉上好像閃過了一絲訝色，但是轉瞬就恢復了平靜。這一幕也落在了鄭筠的眼中。

那些人生起一個大火堆，一人坐一個厚厚的大皮子，圍成一圈烤火，不一會就有人從外面拎著扒好皮的野雞兔子進來，烤肉的香氣很快就傳了過來。可馨看著那幾隻送來的野雞兔子，然後望了望鄭筠。鄭筠不動神色，過了片刻抬眼望向外面。我和可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隨風和幾個人提著剝好的狍子走了進來。一抹笑意出現在鄭筠眼底，原來他自有打算。

鄭筠吩咐隨風給那些人送過去幾囊隨身帶的好酒，那白氅男子微微頷首表示感謝。吃著肉喝著酒烤著火，冬天的寒氣竟然給暫時掩住了。酒足飯飽后，我跟著郡主回帳篷了。那些男子把火堆四外攤開打滅火星，又在邊上攏了幾堆火，就著熱灰鋪上皮子，然後就鑽了進去，原來那大后皮子是用皮子縫製的睡袋。

等到早晨，我出來的時候，那幫人已經走了。

又走了幾天，總算是快到大都了。

欲從北面到大都，必要經過定河，現在已是隆冬，河面都已經凍死，這樣一群人從冰面上走過頗為顯眼，這時對面有一隊人馬迎面而來，人數並不多，大概只有十幾個，鄭筠立即命令所有人靠攏加強戒備。但是就當鄭筠他們快走到河中央的時候，他才發現不僅是前面，自己的兩個側翼都有人在慢慢靠攏，這些人身著白衣，悄悄在冰面上匍行，實在不易發覺。鄭筠當時只顧著注意前面騎馬而來的人，對兩邊倒是大意了。現在對方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只是鄭筠很詫異的是，這裡臨近大都，這幫人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實在不像是一般的馬賊土匪。

短暫的思考之後，鄭筠命令馬車上的人迅速轉移到戰馬上，所有士卒分成兩撥，一撥保護郡主突圍，另一撥掩護。

對方見他們有所動作，也加快速度向他們靠攏。鄭筠迅速觀察了他們使用的兵器，心裡稍稍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弓箭，是長槍。事不宜遲，大家迅速擺好陣形，打馬往對岸跑去。對方也不猶豫，迅速放馬過來。對方人馬很快就截住他們，各個手執長槍專掃馬腿，掩護鄭筠突圍的士兵，很快就被掃下大半，冰面限制了馬的速度，從兩邊圍過來的二三十人也漸漸接近，有人想打馬往回跑，卻看見自己身後也有一隊騎兵迅速趕來，少說也有二三十個。鄭筠的親隨們被這陣勢震住了，怎麼會在大都附近突然出現這麼大的包圍圈，難道說這一切早就有人安排好，就是等著他們聚到這裡好來個一網打盡么，顧不得這麼多了，看這架勢是難逃了。

拼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大家同仇敵愾的喊了句拼了就真的拼了命投入到戰鬥當中。對方的人在這個時候卻有些猶豫了，但是鄭筠的人以為死到臨頭了，本來各個都是武藝高強的親隨，現在因為破釜沉舟竟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掉下馬的士兵，毫不畏懼的去扯對方馬籠頭、騎槍，這樣赤搏之下，對方竟也有不少人摔下馬來。

很明顯對方並沒有殺他們的意思，只是想把他們摔下馬然後活捉。現在鄭筠的人可不會對他們這麼客氣，對方雖然比鄭筠他們多，但是他們拚命之後的結果就是對方已經有不少人受了傷。但是身後的二三十人已然接近，這樣的戰鬥根本就是毫無懸念，除非出現奇迹。

我雖然很努力的抱著馬脖子了，但是無奈人小又不會騎馬，跟著他們衝鋒陷陣，早就被甩的七葷八素。這時就見有幾個人打馬沖我而來，帶著我一起突圍的那人因為受了傷，怎麼可能以一敵眾。三兩下，那人就被摔下馬來。而我也被他帶著摔了下來。我跌在這幾十人混戰的冰面上，眼前竟是紛亂的馬蹄和受傷倒地的人，那刺目的鮮血讓我的心一陣發抖。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二三十個人，領頭的那個披著白色大氅，此時沒帶風帽，狹長的丹鳳眼，墨發在風中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