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後來，歷時三個多小時的神奇蛻變，我和曉華終於面目一新的手挽手簽單離開。這個造型師不愧是明珠的靈魂人物，她最後給我換上的是一件經典的赫本式樣的黑色柔紗禮服，包頸，長長的紗袖，不同於魚尾裙似的緊身造型，它的下裙擺是自然的撒開，尤其是走路的時候，黑絲絨面的高跟鞋上總像是翻騰著神秘的浪花。

「嘿。袁舞。」

曉華望著我笑得就像是功德圓滿的美麗女菩薩。

我回以一笑。拿目光梭視這個曾經的龍伊財經大學金融系的系花。

無疑，今晚的宴會，她才是當之無愧的焦點。特意定製的金色晚禮服，尺度極為巧妙的露出該露的部分，她的短髮被做成嫵媚的髮式，配上柯伯伯送給女兒的黑鑽飾品，星眸眨啊眨的泛起波光，被稱之為星光熠熠一點也不為過。

系花。

大學時代的產物。柯曉華至今著急摘掉的帽子。

她的性情外向潑辣，喜愛無拘無束天馬行空的自在生活，所以才會把融入靈魂的攝影當作了畢生的夢想，她除了和我們一起上課睡覺之外，剩餘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價值不菲的長焦鏡頭，開始的時候，經常有愛慕她的男生寫信送花什麼的，可最後統統被她嚴詞拒絕了，我和南璇無數次眼睜睜的看著快要到口的德芙被扔回了男生的懷裡。由此，她金融系系花的頭銜上後來又加了冰山二字，我和南璇以為她此生都不準備談戀愛的時候，沒想到卻發現了她藏起來的膠片中，有了一個固定的男生。

那個站在和風綠柳之下，凝神觀看球賽的英俊學長，正是程嘉寧。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這個龍伊財經的風雲人物，被做成了靜態的畫面走進了我的視線，側面英挺的輪廓，一身深藍色的運動衣，被曉華刻意捕捉到的淡漠神韻，令我這個一貫粗線條的人見之也不禁怔了一怔。

柯曉華動心了。

記得追男計劃開始時，她曾經打賭輸掉，被我們懲罰在四樓的高台上喊出決心：「我追不到程嘉寧，就讓出系花！絕不反悔！」一聲嘶吼過後，雷倒一大片，記得我是當中笑得最沒心沒肺的一個人。

她寫得第一封情書，夾帶著嘉寧的特寫照片還是由我這個跑腿的親自送到了嘉寧的手中。

彼時的我們，怎麼也想不到會有後來堪稱烏龍的結局。為此，曉華還被迫摘掉了系花的帽子，就為了那天打賭輸掉的誓言！

記得那是個陽光過於燦爛的夏日，呱噪的知了不停叫著熱，連同我也是汗濕衣襟。澡堂的外邊，我倚著星海冰櫃箱子，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才把神清氣爽的嘉寧等了出來。我手裡拿著兩根冰棍，嘴裡含著一根快化的，攔路虎似的擋住他們的去路，然後用黏膩膩的手指從褲兜里掏出了那封已經皺巴巴的情書，伸手遞了過去。

嘉寧和兩個高大的男生站在一起，莫名其妙的望著我，不知所云，空氣中有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我好奇一個大男人居然和我用一樣的牌子，仰頭看他，卻只得滿眼亮晃晃的陽光。

我咬了口冰棍，然後把信往他手裡一塞，鼓著腮幫子左右轉換著冰塊解釋。

「程嘉寧。你的情書！」

旁邊的兩個男生哇的一聲就笑鬧開了。嘉寧怔了一下，看了看我正和冰棍奮鬥的樣子不禁覺得有趣。

「小學妹。你是那個系的啊！」

我吮了一口甜甜的涼爽，撇著腦袋擠擠眼，說我就不告訴你。

可能我的樣子太過滑稽，他們再次笑了起來。

「真夠有勇氣的，我們嘉寧可不是誰隨隨便便咬著冰棍就追到的。」

個子低一點的誇獎我的話令我心生警惕，別是誤會什麼了吧。我是幫曉華遞情書，不是我追！

還不等我解釋什麼，嘉寧朝我點點頭就拿著臉盆先自離開了。

我有些懊惱，心想不是我，你們可別誤會了。正打算化動力解決剩下的冰棍時，已經走遠的嘉寧的同學又折返了回來，他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肥皂盒，過來揉了揉我的頭，他笑得可明媚了，臨走時還鼓勵我一句。

小學妹，你看來很有戲啊！

後來，我才知道馮英霖口中的有戲是真的。因為清心寡欲了整個大學時代的低調校草，第一次破天荒的接受了女孩的情書。

柯曉華為此激動了整整一個暑假。

而我，則把整件事都丟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