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梁山伯與祝英台 第七章 說書人
再上路的時候,光禿禿的車軲轆上被裹上了厚厚的布,走起來自然不再像之前那樣顛簸,梁山伯看的目瞪口呆,坐在車上一路都在嘀咕什麼神人呀、花開呀,好像抽風了一樣。
對於梁山伯的狀態,郭火是嗤之以鼻的。這點小事,自己小學的時候老師就講過了,這也就是東晉這個時候還沒有發明橡膠呢,這要是發明了橡膠,老子給你整一個充氣的輪胎,嚇死你們。不過又想起輪胎的時候,郭火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麻痹的,沒有橡膠,但是現在可是用了鐵器了,用了鐵器的話……那老子是不是可以製作一個彈簧?這不就更牛逼了嗎?雖然質量一定不怎麼樣,但是這種科技出現,在東晉一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的。
於是,在郭火離開東晉幾年之後,東晉正式投產了第一批帶有獨立懸挂,並且擁有緩衝輪胎的戰車,將歷史的發展軌跡徹底改變,比美國以及許多西方國家發達程度最少提升了……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反正後來郭火沒事帶著老爸和老媽穿越過去旅遊的時候,手腕上帶著一塊二百多塊錢的電子錶,就能夠把那所謂的發達國家滅國了,別提多牛逼了。簽證?扯淡,老子還讓你看簽證?簽名都沒有,刷臉就行了。
晃晃悠悠的又是晃悠了四五天,郭火和梁山伯終於是能夠遠遠的看到杞縣了,總體和鄞縣差不多,畢竟都是屬於寧波府管轄的地方。
車子停在距離杞縣城門還有千米左右的距離的時候,郭火喊住了車夫,跳下了車子,順便把梁山伯也是拽了下來,隨後揮了揮手便打發車夫離開了。
梁山伯有點懵,為啥還沒有進城,倒是先把車夫打發走了。
郭火也不搭理呆愣愣的梁山伯,圍著梁山伯轉悠了一圈,然後便蹲下身子開始扯梁山伯的褲子。
梁山伯都嚇尿了,這種事,這種地方,太刺激了。
半晌之後,郭火退後幾步看著面前的梁山伯,滿意的點了點頭。如今的梁山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已經與流民有五六分相似了。只可惜氣質這東西卻是一時半會改變不了的,無奈之下,郭火也只能是再次搬出了現代學到的知識。
「你這樣……」郭火比劃著,佝僂著肩膀,低著頭,走路也是拖拖拉拉。其實郭火是想給梁山伯來一套左手六、右手七的,不過後來又是想了想,畢竟倆人是來辦事的,如果扮成了傻子,這事做起來也的確是太麻煩了一些。
於是,片刻之後,兩個流民出現了,滿身髒兮兮,一個的腿還有點瘸。如果不是因為錢包比較鼓,就是典型的流民了。其實之所以這麼做,還是為了梁山伯,他是鄞縣的太子爺,杞縣肯定有人認識。這事一旦要是傳到了杞縣縣令的耳朵里,那郭火和梁山伯的「狗仔隊計劃」馬上就要泡湯了。
進城很容易,不過要是想辦事卻是有點難,尤其是這種針對縣令女兒的事,就更難了一些。無奈之下,郭火和梁山伯也只能是依著郭火的意見,蹲在縣衙附近的衚衕里當起了狗仔隊。
苦苦的等了兩天時間,終於看到一匹快馬當街衝過,身後也是跟著四五輕騎,馬隊衝到縣衙門前,當先之人一勒馬韁,高大戰馬嘶鳴一聲人立而起,端的是威風無比。
郭火和梁山伯抻著脖子看了一眼,郭火便是感嘆一句:「巾幗不讓鬚眉呀。」
梁山伯自然又是一陣的崇拜。
當先之人正是杞縣縣令的女兒,也就是鄞縣城防軍軍士長的老婆,看起來二十多歲,大紅斗篷迎風招展,手中馬鞭一甩劈啪作響,甩了馬鐙,身子一晃便從馬身上直接跳了下來,乾脆利落至極。
握草!還是個練家子。郭火躲在衚衕里嘬著牙花子,這個事倒是沒有考慮進去,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封建的社會,居然還有女人練武這種情況發生。於是,郭火伸手一拽身前的梁山伯,便是轉身鑽回了衚衕。
「你會武術不?」郭火問。
「不會。」
「像那個娘們那樣的人,你們這個朝代多不多?」
梁山伯光顧著尋思郭火說的問題,也是沒有聽出來郭火話里的毛病。幾息之後,梁山伯道:「挺多的,如今朝堂混亂,民不聊生,為圖自保,大家都是會練習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但是如果說是征戰沙場的功夫,那就不多了。畢竟自古便是窮文富武,想要練功夫,就得有個師父教,那請師父的錢,可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對於梁山伯的說法,郭火默默點頭應是,但是心中卻也是在默默吐槽:「切,那你是沒看過小說,小說里哪個不是無師自通的?開篇要是不把師父寫死,那一半的讀者都不會喜歡看。」
知道了目標的大致底細,郭火的心也是放了下來。以他和梁山伯的身體素質,雖然未必打的過這個娘們,但是想逃的話,問題倒是不大。當然了,這種事還是不要發生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如今終於是蹲到了縣令的女兒回娘家,倆人自然也不用再做成了一副流民的打扮。於是二人在客棧開了一間房間,洗漱了一下,就再次恢復成了正常人的相貌,只是梁山伯依然是化了點妝,這二代的身份太麻煩。
古代的客棧和酒樓便是一個東西,說白了就是現在的酒店。而這個時候,郭火和梁山伯正在那酒樓的一張桌子上吃飯。只是兩人的眼珠子卻是在四處亂飛,以至於直到吃飽,也沒有注意自己吃的到底是什麼。
正在二人剛要起身結賬的時候,酒樓里突然便是走進來兩人。一老一少,老人穿著洗的泛白的長衫,破舊卻乾淨,大概五十多歲的年紀,手裡抓著一把琴,至於到底是什麼琴,郭火就不知道了。一隻手牽著一個女孩,女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兩個髮髻高高的攏在頭上,小臉粉嫩,有著還沒有褪去的嬰兒肥,身上衣服雖然也有些破舊,但是卻也是乾乾淨淨,看起來便是透著那麼一股古靈精怪的味道。
郭火一把將梁山伯摁回了座位,梁山伯面帶疑惑的看著郭火。
「這是說書人吧?」郭火暗戳戳的一指那一老一小道。
「嗯。」梁山伯點頭。
「他們肯定知道很多的消息吧?」
梁山伯的眼神終於是亮了起來。在古代,除了朝堂之上的隱秘事以外,坊間想要聽一些流言蜚語,那最好的去處便是酒樓,酒樓之中除了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人士都有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有著這麼一個特殊的職業:說書人。
其實在郭火看來,這說書人,便是最早的,行走在世間的藝術家。說的是書,但也是江湖,也是人情世故。家長里短,嬉笑怒罵,甚至是朝堂之上的隱秘事,便是借著這三根琴弦,一板一眼的說了出來。
說書人一場書說完,有人叫好,也有人會扔出來幾枚銅板。
郭火捅了捅身邊的梁山伯:「有錢沒?」
「有。」梁山伯點頭。
郭火朝著梁山伯搓了搓手指,梁山伯左右掃了一眼人群,微微側了一點身形,不一會,一個小小的錢袋便是放在了郭火的手心之中。
麻痹的,你是不是傻?老子是要錢,不是要錢包。郭火看著梁山伯也是哭笑不得,妥妥的小迷弟呀。
郭火也不計較,從錢袋子里掏出來一小塊碎銀子,不多,但是對於這說書的祖孫二人來說,卻是不少,除了能夠讓二人置辦一身新鮮的衣服之外,還能夠妥妥的吃上一個月的糧食。
郭火從梁山伯的面前取過酒杯,手掌一晃,那碎銀子便已經落入了酒杯之中,隨後又是倒了些許的渾濁酒水進去。弄妥當這些之後,郭火便是端著兩支酒杯朝著說書先生走了過去。
酒樓里就是這樣,不像現代,說書人也不在乎那麼多,給錢便收著錢,給乾糧便收著乾糧,所以要是有給了一杯酒喝的,便喝一杯。
「老先生說的精彩,小生敬您一杯可好?」郭火努力的讓自己裝成東晉人的模樣,說的雖然有點不倫不類,但是大家卻也都是認為這人應該是喝多了,說的醉話。
說書人抿嘴一笑,起身便是接過酒杯,道了一聲謝之後,便要將酒杯放下,慢慢品嘗。只是在目光掃過那酒杯的時候,卻是呆愣了一下,再抬頭的時候,卻是剛好看到郭火在朝自己擠著眼睛。
老人微微一笑,似乎有點苦澀,微微輕嘆一聲,終是再道了一聲謝之後,便是抬起袍袖遮住了酒杯,然後一飲而盡,隨後又將酒杯還給了郭火,此時的酒杯,空空如也。
郭火如此這般,自然是有事。老人一口喝乾,悄悄的收了銀錢,那自然也是應下,只是看到老人嘴角的無奈,郭火心裡卻也是長嘆一聲:「世事不公,天道輪迴,卻也是蒼天無眼,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興亡在朝堂,百姓卻哪裡敢說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