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片刻的神迷
「如果這樣一直打擊我，能讓您開心的話，那我責無旁貸。」辛以微這次笑了起來，盈盈月光下，她眼神柔和。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樣的她是哀傷的。這樣的哀傷有令人心痛的力量……
她總是有辦法讓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惱怒、厭惡像洪潮來勢洶湧，他幾乎是大力推開了辛以微，眼神之中滿是嫌惡。
辛以微看到了，心中微微刺痛。
呵，他就那麼討厭她？已經到了難以掩飾的地步了？
「還站著幹嘛？跟我進來？」霍翌宸幾乎是高聲呵斥。
辛以微垂眸亦步亦趨，來到大廳內，餐桌上早已食色生香，霍翌宸一屁股坐在了餐桌旁，辛以微也跟著坐下。
霍翌宸沉沉地扔下手中的筷子，抬頭看向辛以微，「我讓你坐下了嗎？」
雖然來到這棟別墅，霍翌宸的態度就一直捉摸不定，但至少向來都是讓她坐在一邊陪他一同吃飯。
可今日？
辛以微站了起來，看著自己一身還帶著花園的青泥與露水的女僕裝，瞬間瞭然，她恭敬站在一邊，垂眸道，「對不起，我逾矩了！」
「既然你知道你自己逾越了雷池。你說我怎麼懲罰你呢？恩？」霍翌宸突然看著她沉沉開口。
辛以微只覺后脊樑發著寒意，他又想怎麼樣？
這些日子他變著法子整治她？她已經領略了他的手段，不由得額頭滲出薄汗。
她的緊張的確愉悅了他，霍翌宸吃了一口菜，嘴角泛起嗜血的冷笑，「怎麼？怕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別用這種義正言辭的語氣跟我說話，你現在不過是在還債？這些都是你應受的……」
他的怒火駁回了辛以微所有的憤怒，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還是不敢多執一言，任命地點了點頭，「是，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我不該推雪顏……」
「閉嘴！我說過，你不配提到她的名字。」怦的一聲，霍翌宸將筷子往桌上猛地一摔，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發頂的所有光***仄、壓抑……
她又激怒了他？
「霍先生先生。」景叔也是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辛小姐她也不是故意的，您加班到現在還是先吃飯，再談其他，身體要緊？」
霍翌宸將實現從辛以微的身上轉移到為辛以微說話的景叔的身上，眼含刺骨的冷冽，「景叔，我發現你近來是越來越喜歡多管閑事了？」
「不敢！」景叔聽出霍翌宸話中有話，躬身推到一邊。
「熙霖……不，霍先生先生，這件事是我的錯，希望您別遷怒到景叔的身上。」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霍翌宸沉聲打斷她。
剎時間，辛以微的臉色慘白，唇上更是沒有一抹顏色。
霍翌宸卻視而不見，「既然你這麼能說，這麼替他人著想，那麼今晚晚飯就不要吃了……」
「我……」辛以微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向霍翌宸。
那些僕人說是應了霍翌宸的要求，事情不做完，就沒有飯吃，所以她到現在還滴水未沾，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吃飯了，霍翌宸居然說？
「有意見？」
辛以微死死抿著唇搖了搖頭。
這裡是霍翌宸的天下，他就是這片領土之上的主宰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她這個犯了罪的罪犯？
看著辛以微沉默離開的消瘦背影，霍翌宸大手一揮，桌上的餐食就掉了一地，眾僕人向來知道霍翌宸的脾氣不好，但近來似乎情緒格外差，此刻這般更是嚇得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辛以微的住所從之前的卧室來到了負一樓的小隔間，因為常年不見陽光，一進去就感覺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澀。
只是她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只覺得委屈，但更痛苦的卻是飢餓，她甚至可以聽到肚子咕嚕咕的叫個不停。
這個陰冷的房間內沒有食物，她只能猛灌了好幾杯水才覺得腹中不再是酸痛難忍。
屋內昏黃燈光甚至不及窗外月光來的明亮。
染黃的一切會讓人突生出悲傷，她默默落淚，無人傾訴……
他臉上那麼濃的厭惡，這麼痛苦的嫌惡，終於讓她相信霍翌宸是恨她的？
她以為霍翌宸至少會顧念之前她無意將靳雪雁給推下瀑布，不過是因為想要救他，她到底是救了他一命，但現在看來……這些都抵不過她害死了他最愛的人？
可人已死，忘不了的恨，她又該任何來補償？難道讓她以命抵命嗎？
不，不行，她還有愛她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她不能死，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談及死。
她只能盡自己所能補償他了。
從錢夾里拿出了曾經的照片。
照片霍翌宸的三人笑顏如花，青澀而稚嫩的臉上元氣滿滿。
笑容？她的指尖撫摸上泛黃照片上的男人，他那個時候會笑？讓周邊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可是現在？這些天她何曾看過她的笑容，從來都沒有。
他的臉上除了暴戾就是冷漠。
這張照片有多少年了？太久了，以至於都泛黃了，三人的笑容猶在，只是面容早已模糊了。
她拿起了畫筆，順著照片上三人的容顏，以及腦中曾經的記憶，那個美麗而驕傲的公主——靳雪雁，漸漸躍然紙上。
只是一旁的霍翌宸也同時在她筆尖上慢慢成型。
她懷念這個有著曾經世界上最純凈又最美好的笑容的男人。
而不是現在這個……
突然的敲門聲打斷辛以微的思緒，這個時候來找她的人是誰？
「來了！」但辛以微還是急切的應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剛才自己剛剛完成的畫。
她格外戒備地來到門邊，小聲問，「誰？」
「辛小姐，是我……」
是景叔，辛以微心中疑惑，但還是立即開了門。「景叔，你找我？」
下一秒，她看到景叔將一個飯盒寄到了她的面前，「給，餓了吧？」
辛以微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景叔，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個霍先生家也就景叔這般對她了。
景叔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慈愛，他笑地詳和，「辛小姐你不用謝我，不這麼做無非是為了霍先生先生。」
為了霍翌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