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算計與被算計
雲中帆瞪著他,忽然不氣了,也不惱了,而且還朝著葉牧微微一笑。
葉牧嘖嘖嘆道:「別朝我笑,我這人有個毛病,那就是心軟,如果我要殺的人對著我笑一笑,我就很難再下手了。」
少林方丈忽然道:「老衲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是利用香火以及那長明燈下的毒吧?」
假方丈道:「沒錯!」
他看向孤雲師太,笑道:「江湖傳言,師太對天下百毒知之甚詳,和尚我倒要請教一下,不知師太是否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孤雲師太冷哼一聲,鏗鏘說道:「邪魔外道,要殺便殺,何來這許多廢話?」
假方丈咧嘴一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師太也不認識,否則區區在下就不會用這種毒了。」
函虛道長長嘆一聲,苦笑道:「昔年武林盟主岳天罡曾說過,毒乃武林罪惡之源,老道還笑他自命正道,如今……嘿嘿,嘿嘿…」
孤雲師太接著道:「雲中帆雲公子既然是你們的同門,你們為什麼要追殺他?」
假方丈哈哈笑道:「師太你當然知道,你問這些問題,只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罷了,你放心,三位前輩的隨從是永遠也不會趕回來了!」
三位掌門臉色一變,卻又同時嘆了口氣。
「所以,我也不妨給你慢慢解釋,雲中帆的確是我們的同門,但他手上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下,所以他才會遇到葉牧,進而他會來到這裡,連同你們一鍋端。」
孤雲師太點點頭,看了眼雲中帆,轉頭又道:「想來便是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神遊功》了。」
假方丈道:「《神遊功》?不不不,《神遊功》的確是一部了不起的武學秘籍,但這世上絕對沒有仙人,更沒有白玉京,《神遊功》當然也不是傳自神仙之地的仙法,我們所圖的,只不過……」
「你說這麼多幹什麼,趕快解決回去復命!」假道長忽然皺眉冷哼。
假方丈轉頭看向他,尖聲道:「閉嘴!」
他雖回罵一句,但卻並沒有再說下去。
少林方丈徐徐抬頭,目光從眼前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了點蒼掌門『飛針串珠』葉遺珠身上。
「流沙殿…果然勢大,居然能找出這幾位人才,如果老衲所料不差的話,你們接下來的目的,肯定是利用這幾人對付這些幫派吧?」
幾人一言不發,但卻微微低下了頭。
雲中帆身子雖然不能動,但眼睛卻盯著這個假的葉遺珠,目光緩緩下移,似乎在讚歎這些人的容貌。
「都猜對了,可惜,事後諸葛亮,沒用了,你們有什麼怨恨就去找閻王爺討吧!動手!」
假方丈一聲令下,幾人紛紛拔出兵刃,向三位掌門身上砍去。
眼見三位掌門就要橫死當場,忽然屋中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聲。
假方丈幾人大吃一驚,身形頓住,冷喝一聲:「是誰?」
「阿彌陀佛…」
屋中一聲慈悲的佛號響起,一個人緩緩走了出來。
「什麼?」葉牧幾人神色驟變,吃驚的看著屋中走出的人,一時間居然呆了。
下一刻,幾個人忽然覺得身子一軟,紛紛倒在了地上。
原本中毒已深,根本不可能調動內力的三位掌門此刻卻站在他們身邊。
「大師,你這一手玩的可真夠兇險的。」原本躺在地上,被數十種點穴手法點中的雲中帆此刻居然也站了起來,沖著屋中走出的人苦笑。
這人當然就是盲僧。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葉牧躺在地上嘶聲大叫。
盲僧嘆了口氣,道:「死就是生,生就是死,生死之事,本就很難說的清。」
雲中帆笑道:「大師,你這徒弟的佛緣並不深厚,你跟他打禪機,他是聽不懂的。」
他轉過頭,朝著少林掌門三人抱拳一拜,這才看向葉牧,笑道:「不妨我來說說?」
葉牧冷哼一聲。
雲中帆道:「老實說,我其實一開始並不知道你們,甚至不知道我的行蹤每時每刻都被人監視著,直到半月前,我曾經去了趟皇宮,其實皇宮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在最後離開的時候,我看到月光照在蘇回身上,拉的長長的影子,我忽然就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
雲中帆道:「那時我才知道,你們就像影子一樣跟著我,偏偏我察覺不到,由此我推斷,你們對我的生活習慣,甚至行為習慣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於是我就想起了這些年練功的事情。」
「哦?」葉牧道,「一道影子就讓你想起了這麼多?」
雲中帆搖搖頭,卻又點點頭,嘆道:「一道影子能讓人想起的太多了,我的童年幾乎都在那個修羅練功場渡過,對於那個地方,我實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我記得每次我去的時候,那裡的環境都會發生一些輕微變化。」
「是什麼?」葉牧冷冷問道。
雲中帆沉聲道:「血腥味!」
「呵!」葉牧沒有任何情緒的笑了一聲。
雲中帆道:「練功場不大,師父說就只有我一個人,我之所以稱為修羅練功場,是因為那裡對我來說就是簡直就是地獄,師父每天都會用不同的方式鍛煉我,但那地方絕對不會有血腥味!」
孤雲師太忽然道:「除非那裡常常有人廝殺!」
雲中帆點點頭,道:「當然也有可能是動物,可我知道,那絕對不是野獸的血,對於野獸,我很熟悉,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人比我對野獸更加熟悉,野獸血的味道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阿彌陀佛…」少林方丈低頌佛號,看著雲中帆,眼中露出悲憫之色。
「影子就讓你想到血腥?」葉牧譏誚的笑。
雲中帆搖搖頭:「讓我想起這些的,卻不是那晚皇宮中的影子,而是另外一個影子。」
雲中帆自嘲一笑:「我的房間是跟師父的房間分開的,那個房間很小,窗戶很高,也很小,夜晚的月亮總是能投射進來,更不巧的是,我晚上一般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