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聞聲尋蹤跡,夜探梅花庄

第五十章:聞聲尋蹤跡,夜探梅花庄

金花婆婆頓了一頓,說道:「你這次犯的錯誤實在太大,若不給你一點印記,恐怕你三天兩頭就忘了。」說著摸出一壺東西,咕嘟嘟喝了幾口,卻不咽下,在口中一轉,哇地噴向篝火之中,說也奇怪,那火堆本已燒得極旺,熊熊火光衝天,那怪水在火焰上一噴,轟的一聲,火勢暴漲數倍,像開了花般擴散開來,坐在近旁的弟子給火焰炙得難以忍受,紛紛向後挪了挪,蘇遠章初時見火焰顏色怪異,知道其中必有古怪,這時看見火勢猛漲,暗道:「不知這金花婆婆要搞什麼鬼。」羅逍猛然間看見火焰暴漲,嚇了一跳,本能地身子向後急縮,摩挲草葉,發出輕微的沙沙之聲,幸好五毒教諸人目光都聚在火焰之上,金花婆婆武功本來極高,在諸教眾面前顯了這一手,暗暗得意,加之此時心思都放在整肅教規上,對蘇遠章和羅逍潛入以及羅逍挪動身子發出的聲響並未知覺。

只見金花婆婆雙掌一翻,凝力發功,緩緩向火堆推去,火焰被掌風帶到,向後晃了晃,火堆中嗤地衝出一團指頭般大的火星,急向於滄海胸口激飛而去,蘇遠章心道:「以掌力震得火堆四散熄滅不算難,而以掌力震火堆,激得其中的一小團火星飛出,可就困難百倍了,足見金花婆婆功力。」霎時之間,火星已飛至於滄海胸前,於滄海卻兀自未覺,波的一聲,火星燒破了胸口衣襟,觸及皮肉,登時冒起一陣濃煙,眾人均聞一股皮肉燒焦的怪味,熏得紛紛掩住口鼻。於滄海卻是「啊啊」慘叫,急伸手去亂抓亂撥,豈知那火星已深入肉里,和皮肉粘在了一起,拔也拔不出來,雙手反而也被燒得皮焦肉臭,於滄海怪叫不止,一跤倒在地下,亂滾亂爬,那火星卻像燒紅了的鐵塊一般,通紅如初,粘在於滄海胸口,直比遭受炮烙酷刑還要痛苦百倍,眾人臉上變色,心想幸好受罪的是於滄海,要是換作自己,那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於滄海爬了一頓飯時分,火星仍自未熄,肌肉扭曲,神情痛苦已極,臉上青筋暴起,直欲跳了出來,金花婆婆看著得意怪笑。蘇遠章眉頭一皺:「責罰門徒,懲罰懲罰也就夠了,怎地這般殘忍?」見於滄海在地上翻滾不停,心下不忍,從地下撿起一粒石子,一揮而出,拍地將於滄海胸口火炭擊飛,於滄海得脫火星灼身,炙痛頓減,緩緩爬了起來。金花婆婆卻是一怔,眼見這石子來勢之快,就算自己再練上二十年也未必辦得到,然而附近有人埋伏,她卻渾然不覺,更是吃驚不已,喝道:「誰?」蘇遠章一石擲出,知道金花婆婆很快便知覺,那時和眾教徒圍將上來,麻煩不小,是以石子發出之後,攜起羅逍展開輕功,向東南方疾縱而去,見她話音含怒,以真氣遠遠傳了過來,朗聲道:「老夫不意路過此地,見他痛得死去活來,一時衝動,倒打擾了各位聚會的雅興,得罪得罪。」金花婆婆見他聲音洪亮,中氣充沛,一邊說,一邊腳下不停,內功真是渾厚無比,正想去追,蘇遠章和羅逍身影一晃,當即隱沒在黑夜之中,驚道:「武林中怎麼出了兩個武功絕世駭俗的高手,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她見羅逍和蘇遠章並肩而行,奔行如飛,又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楚是蘇遠章攜了羅逍腰肋快步而飛,還以為羅逍和說話的老人功力相若,高深莫測。

金花婆婆見這兩人來無影去無蹤,自己卻半點也奈何他們不得,剛才還在諸教眾面前作威作福,如今這張老臉可往哪擱?呼的一掌,直打得火堆四散紛飛,掉在地上,當即熄滅,四周登時一片黑暗,怒道:「餘人之罪暫且記下,容后重罰。」拂袖而去。

蘇遠章攜著羅逍奔得一陣,料想金花婆婆等再也趕不上,便緩步而行,走了一個多時辰,但見周圍黑黝黝的伸手不見五指,走了這許久還是按山道而行,心下暗道:「若是不急於趕路,聽逍兒所言,也不至於錯過了宿頭。」眼看越走越是荒涼,哪裡有客店棧房?連一戶人家都沒有。又走大半個時辰,兩人眼前一亮,只見前方不遠處燈火通明,層層疊疊的好大一座宅院,羅逍拍手道:「這裡有處人家,正好去投宿。」正想朝那宅院走去,蘇遠章一把拉住,作勢噓聲,叫他別說話,羅逍錯愕不解,忽聽得遠處依稀有人在說話,初時聽不清楚,不一會兒聲音漸大,原來有兩個人正朝這邊奔來,步法極快,其中一個男的聲音說道:「這半夜三更的,不知莊主叫我們來有什麼要緊事。」另一個則是個女子,那女子說道:「夜這麼深了,多半不是好事。」那男的道:「準是莊裡遇到了麻煩,我前幾日聽說,莊裡來了個華山的'客人',但究竟是什麼人,莊主卻始終不說。」那女的道:「這其中必有古怪。」兩人說話之時已經奔到近前,只見兩人衣著均是雪白,蘇遠章眼尖,月光下見兩人衣服上綉滿了梅花,男女都是如此,那兩人腳下不停,又奔一陣,那女的說道:「二哥,聽說大哥回來了,可就是不見人影,你見過他了么?」那男的道:「大哥不喜見客,等到了莊裡,不就見了么。」話聲漸遠,隱沒在宅院之中。蘇遠章沉吟道:「聽他們語氣,似乎他們莊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探探去。」攜起羅逍,飛步跟了上去。那兩人來到院前,卻不敲門,翻身越過高牆,蘇遠章見大門富麗堂皇,氣勢宏偉,匾額上書「梅花庄」三個朱漆大字,也不理會,足尖一點,也攜羅逍躍入院內。那兩個白衣人進得院內,東一轉,西一折,那院落極大,迴廊過道縱橫交錯,那兩個白衣人似乎熟門熟徑一般,竟不看路,東一穿西一插地走了半個多時辰來到一處書房門外,連敲三下,隔了一會,再敲兩下,朗聲道:「梅花三友傲梅凌雲枝,雪梅風飛舞拜見楊莊主。」房裡一個二十歲上下的聲音道:「進來罷,我已恭候多時。」門呀地打開,兩名丫鬟迎了出來,待兩人走入書房,當即把門關上。蘇遠章食指沾了點唾沫,將窗紙打濕,戳破一個孔,向里張去,只見書房內正中坐著一個年輕公子,雍容華貴,眼眶通紅,不知為了何事,他左首坐著一人,三十五六歲模樣,一張臉冷若冰霜,也穿著白衣白袍,不住地打量著剛進來的兩人,那女的一上來便道:「大哥,這次總算見著你了,這些天都去了哪裡?」原來那兩名白衣男子和這位男子號稱「梅花三友」,其中坐在左首的男子是寒梅萬仞冰,另外兩個一個是傲梅凌雲枝,那女的叫做雪梅風飛舞,而居中而坐的那個年輕公子則是梅花庄的莊主楊峰。萬仞冰淡淡的道:「還好,總算沒死。」楊峰道:「好了,我請各位深夜前來,實是有一件大事同大家商量。」

風飛舞性子最急,搶先說道:「莊主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楊峰呷了口茶,說道:「前幾日莊裡'請'來了一位客人,你們道是誰?」萬仞冰、凌雲枝、風飛舞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齊道:「是誰?」楊峰咬牙切齒的道:「華山派賊子云萬里!」梅花三友「啊!」的一聲驚呼,凌雲枝恨恨地道:「我去一刀把他給剁了,替老莊主報仇!」風飛舞附道:「就是,不將他千刀萬剮,已經是便宜他了。」楊峰望向萬仞冰,問道:「萬叔叔意下如何?」萬仞冰說道:「血債血償,他害死老莊主,咱們殺他華山派百人!」楊峰雙目紅腫含淚道:「先父不幸遇害,當我得知殺父真兇竟是堂堂華山派一派掌門之後,感到復仇之願渺茫,想那華山派門徒極眾,縱使全聚我梅花庄之力,也難以撬得動他們一根皮毛,每每想起先父,感激涕零,歉疚不已,到底天可憐見,讓我親手抓到了雲萬里這惡賊!」蘇遠章心道:「華山掌門雲萬里光明磊落,絕不是濫殺無辜之流,恐怕此中有些蹊蹺。」凌雲枝叫道:「那還等什麼,趕緊把那廝拖出來,割下首級以告慰老莊主天上之靈!」楊峰手一舉,凌雲枝登時住口,楊峰道:「本來雲萬里這賊子已經落入我手,莊裡上上下下正磨刀磨劍,定於今晚夜裡手刃這賊子,可是……」風飛舞急道:「可是什麼?難道竟然讓他給跑了?」楊峰白了她一眼,說道:「可是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雲萬里在咱們莊裡的消息傳到了南天魔君耳朵里!」凌雲枝「啊!」的一聲,問道:「後來怎樣?」風飛舞道:「後來雲萬里那賊子給南天魔君救走了?不會呀,南天魔君和那賊子也沒什麼交情。」楊峰哼了一聲,說道:「後來怎樣?後來南天魔君派了兩大高手前來,你們猜怎麼著?」風飛舞道:「怎麼著?」楊峰道:「那兩大高手要來阻止我殺雲萬里,我說這是我們莊裡的事情,他南天魔君管不著,他們說是接了南天魔君的命令,如有不從,殺無赦!我說南天魔君恁也太大口氣,和這兩人打了起來,誰知,斗不數十合,我便落敗。」凌雲枝叫道:「莊主竟然打他們不過?」楊峰道:「可別小看他們,他們兩人中任一人的武功都不在我之下。」萬仞冰、凌雲枝、風飛舞「啊!」地齊聲驚呼,想不到南天魔君派來的好手已然這樣了不起,那南天魔君本人就更不用說了。楊峰續道:「他們打贏我之後,也不把人救走,說雲萬里是他南天魔君擒來的,要咱們押送過去,否則……否則就踏平咱們梅花庄!」萬仞冰砰的一聲震塌了檀木椅子一角怒道:「豈有其理!這簡直是欺人太甚,莊主,咱們跟他們拼了,可不能讓他們給小瞧了!」凌雲枝、風飛舞也齊聲說道:「就是,咱們梅花庄宅大院大,還怕他什麼南天魔君不成?」楊峰臉有憂色道:「你們有所不知,三個月前,五嶽劍派一夜之間被南天魔君一人給挑了,雖然有五煞三梟在旁助拳,但名門大宗都尚且奈何他不得,更何況咱們區區梅花庄?」凌雲枝道:「這事江湖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兄弟也是耳熟能詳,說道什麼南天魔君神功蓋世,舉世無敵,我道卻不然,想必是那五嶽劍派有名無實,太平時候招搖撞騙,沽名釣譽倒也罷了,要是遇上了高手,這不,還不是全軍覆沒了?」風飛舞道:「二哥說的極是,莊主,大敵當前,何必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只要全莊上下嚴陣據守,諒他南天魔君也闖不進庄來!」楊峰搖頭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南天魔君一來,梅花庄非夷為平地不可!」萬仞冰、凌雲枝、風飛舞面面相覷,莊主的武功他們是見識過的,遠遠在他們三人之上,一柄傲雪梅花劍縱橫江湖,從未遇見過敵手,然而從他口中怎麼突然說出屈服退讓的話,大感意外。楊峰不理三人驚奇神色,說道:「形勢所*,咱們只好暫時避讓,把雲萬里那賊子押過去便了,好在南天魔君也要置他於死地,就算押過去也無不可。」凌雲枝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怒道:「老莊主之仇,豈能不報!莊主如不親手刃了雲萬里,老莊主如何能安息?」風飛舞道:「莊主,咱們豁出去了,縱使斗他不過,也要死守梅花庄!」楊峰擺擺手道:「我心意已決,你們不必多說,明日午時上路。」凌雲枝、風飛舞心有不岔,還待欲說,萬仞冰行事老練,見莊主一而再地堅持,知道其中必有原因,說道:「二弟三弟,怎麼,連莊主的話也不聽么?」凌風兩人見大哥也如此說,話到口邊,不好再說,楊峰起身離去,走到門口,忽道:「是了,今晚莊裡上下要加派人手,全神戒備,傲梅、雪梅,你們親去看守雲萬里,留神別讓他給跑了。」

蘇遠章忙帶羅逍閃入房外花叢中,楊峰匆匆離去,萬仞冰向西首而去,不多時人聲嘈雜,想是派調庄丁。風飛舞埋怨道:「莊主也真是的,明知我們最恨那奸賊,偏偏要我們去看守,這不是折騰我們么?」凌雲枝道:「那那再好不過,趁著他還在咱們手裡,不好好給他吃點苦頭,難解老莊主這口惡氣。」風飛舞哈地笑道:「好啊!先把他折磨個半死!」兩人疾步而行,穿過兩處迴廊,越走越是寂靜。蘇遠章和羅逍緊步跟了上去,蘇遠章功力深厚,雖然攜了羅逍,在迴廊過道之中行走卻如白駒過隙,半點聲響也無,凌風兩人絲毫未覺。

凌雲枝、風飛舞越走越快,走了一陣來到一處花園,但見花叢高逾頭頂,凌風兩人一轉身進去,便即不見蹤影,蘇遠章搶入花叢中,只見內中道路縱橫交錯,不知走哪一條好,在裡面走不多時,突然發現似乎回到了原地,俯身一看,果見有自己和羅逍剛才走過的腳印,暗自一怔:「這梅花庄當真有點古怪。」其時月色朦朧,蘇遠章功力深湛,眼力極好,隱約可以看見凌風兩人走過的足跡,當下循著腳印跟去,走了一刻鐘,出了花園,又走一頓飯功夫,來到一座涼亭,腳印到了亭里戛然而止,蘇遠章心道:「看來就在這裡了。」舉目四望,涼亭四面皆空,哪裡是囚人的所在?蘇遠章凝目沉思,忽然走到亭外,羅逍暗道:「怎麼?」只見蘇遠章抬步踏上亭前留下的一個腳印,另一步也是如此,循序漸進,最後再跨一步,腳印就此沒了蹤影,蘇遠章當即停下,點了點頭,察看前方,此時他已走到涼亭正中,一張圓石桌居中而設,蘇遠章上下打量石桌,見無甚特別之處,目光轉向桌旁石凳之上,又點了點頭,伸手按住石凳一轉,猛聽轟隆隆一陣大響,圓石桌突然向左移開,露出一個寬約三尺的道口,裡面有石階螺旋般旋轉而下,羅逍又驚又喜,心想:「原來蘇伯伯是按著凌風兩人的腳印所在,以揣摩他們是何以消失的,這一下順藤摸瓜可巧的很。」蘇遠章笑道:「瞧瞧去。」循石階而行,愈漸深入,那洞極深,往下走十幾級石階之後,又折而向東,轉過幾處彎道,果聽凌雲枝的聲音道:「雲萬里!你這惡賊!害死咱們老莊主,嘿嘿,終於惡有惡報,終於落到了我們手裡,縱使將你碎屍萬段,也難以消除我心頭之恨!」羅逍從暗處向外看去,見石壁上兩條精鋼大索深嵌石中,另一端各捆住一人左右手腕,羅逍見火光中那人披頭散髮,臉上橫七豎八的都是劍痕鞭痕,一身單衣也破得不成樣子,血漬從破洞中滲出,直是一件血衣。羅逍心道:「這人便是華山派掌門雲萬里了。」風飛舞道:「可惜你這命倒也值點銀子,南天魔君也要除你而後快,你更有何話說?」雲萬里剛受過鞭刑,這時仍迷迷糊糊,但兩眼炯炯,餘威不減,說道:「你們老莊主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們?至於南天魔君,哼!惡貫滿盈,遲早有一天會得報應!」凌雲枝怒道:「怎麼,你枉自號稱名門正派,自己犯下的罪行也不敢承認么?」風飛舞狠狠道:「當日老莊主遇難之時,梅花庄不少庄丁親眼所見,你須賴不得!」雲萬里愕然道:「梅花庄?不曾聽說,更不認識什麼莊主,你們定是找錯人了。」凌雲枝咬牙切齒,刷的拔劍出鞘,叫道:「還敢抵賴,休怪我的劍不客氣!」雲萬里搖頭道:「我真的沒見過什麼梅花庄的老莊主,你們殺了我也沒用。」風飛舞怒道:「二哥,別跟他啰唣,先卸下他一個膀子,看他說是不說!」凌雲枝更不打話,舉劍往雲萬里右臂便劈,劍到半空,卻聽當的一聲,不知給何物一撞,錚的划入地下,凌雲枝正待喝問,蘇遠章縱前一步,手掌翻出,凌雲枝手中的劍再也拿捏不住,噹啷掉落,風飛舞大驚,劍指蘇遠章厲聲道:「來者是誰,竟敢擅闖梅花庄?」蘇遠章微微一笑,道:「我來見見老朋友也不許么?」風飛舞叫聲「看劍!」長劍倏起,勁風飛舞,羅逍但覺一陣寒氣迎面撲來,蘇遠章道:「好,這招'寒冬飄雪'招式巧妙,只是火候差了一點。」右掌一拍,風飛舞本來要進攻,被他一掌下來,連退三步,心中一怔:「怎地這老頭武功如此了得?」以她功力,要跟她打成平手也屬難事,何況一招便敗?凌雲枝叫道:「三妹小心!」撿起長劍,一招'雲崖峭立'搶了上來,頓成合二夾一之勢,蘇遠章仍是笑臉自若:「這招力道使得恰到好處,只是這峭立雲崖嘛,擅守不擅攻。」拍的硬生生一掌將劍身壓了回去。只見凌雲枝劍氣凜然,風飛舞劍花朵朵,有如大雪紛飛,本來使得極是順暢,但一遇上蘇遠章的掌力,劍招或偏或歪,生生被推了開去,拆不數合,風飛舞撲的一聲,已被蘇遠章點住穴道,凌雲枝當即來救,蘇遠章一帶一收,凌雲枝腿上中了一掌,踉蹌退後,險險跌倒,忽然捻唇作哨,噓噓噓地吹了三下,聲音尖銳異常,遠遠傳了出去,蘇遠章暗叫不好,雙指連點,凌雲枝應聲而倒,縱上前去一拉,那鐵索足有三指般粗,空手如何掙得斷?凌雲枝嘿嘿笑道:「這是以特種玄鐵打鑄而成,你武功雖高,想要救人,卻是不成。」蘇遠章把鐵鏈放在手裡掂了掂,說道:「寶劍借我一用。」也不等凌雲枝回答,拿過劍當的往鐵鏈上便劈,只見火花四起,拷住雲萬里左腕的鐵鏈當地落地,這一劍力道用得恰到好處,鐵鏈斷裂,卻絲毫不傷及皮肉,凌雲枝、風飛舞大驚不已,要說這鐵鏈堅固至極,雖最鋒利的寶劍也不能割得動它分毫,沒想到蘇遠章用一把普普通通的劍便將其斬斷,內功之深,實是難以估測,驚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救他?」蘇遠章微微一笑,道:「老夫一糟老頭子也。」揮劍將雲萬里右腕上鐵鏈斬斷,背起他與羅逍往外便走。剛出洞口,忽聽人聲鼎沸,十幾名庄丁當先圍了上來,黑夜中火把通明,又有不少庄丁朝這邊擁來,楊峰、萬仞冰最先趕到,喝道:「什麼人夜闖梅花庄,速速報上名來。」見來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旁一個文弱少年似乎不會武功,可不知怎地雲萬里竟然給他們倆救了出來,心道:「傲梅、雪梅真是疏忽大意,連這一老一小也對付不了。」叫道:「來啊,把他們給綁了。」眾庄丁個個臂粗膀闊,又是苦練過多年功夫,聽到莊主號令,一擁而上,滿擬將蘇遠章和羅逍立馬按倒在地,誰知蘇遠章袍袖一拂,勁風掃處,眾庄丁收勢不穩,齊皆摔倒,楊峰一怔,他本以為準是凌雲枝、風飛舞兩人大意誤事,以致使他們得逞,誰知這老頭的武功竟是如此了得,蘇遠章呵呵笑道:「老夫與這位雲兄頗有交情,深夜叨擾,不敬之處,還請見諒,就此別過。」楊峰道:「慢著,你可是武林中人稱瀟湘大俠的蘇老前輩?」蘇遠章道:「不敢,幸喜還有人記得老夫微名,幸甚幸甚。」楊峰道:「在下聽聞老前輩武功卓絕,可肯與在下和梅花三友賜教幾招?」蘇遠章心道:「說到這份上,不打一架是不行的了。」說道:「賜教不敢當,切磋切磋倒是有幸。」

凌雲枝、風飛舞被蘇遠章點住穴道,萬仞冰進去足足花了兩頓飯功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開,四人將蘇遠章圍在垓心,凌風兩人仍使長劍,萬仞冰使的是一根奇形拐杖,形似梅花枝幹,楊峰則抽出傲雪梅花劍,只覺寒氣*人,未打而震懾敵膽。楊峰道:「老前輩,倘若我們僥倖贏了,可得把人留下,且以後不得再來尋事。」蘇遠章道:「這個自然,那要是我贏了呢。」楊峰道:「任憑去留,楊某若再阻攔,自把這梅花庄毀了。」蘇遠章道:「好,楊莊主倒也爽快。」楊峰道:「楊某不才,先打為敬。」一招「踏柳尋梅」當先往蘇遠章攻來,步法翩然,宛如鴻雁高飛,腳下施展的是「踏雪無痕」的輕功,蘇遠章叫一聲:「好。」雙掌甫出,拍住傲雪梅花劍一夾一搓,這一下卻是大乘金剛掌的招數,一股勁力從劍尖直透劍身,梅花劍登即被扭得如螺旋般彎轉,勁力直透楊峰手上,百忙中旋身轉了五六圈,傲雪梅花劍才沒被他掌力扭斷,心下卻驚出一身冷汗,剛一交上手便遭遇險著,暗驚蘇遠章功力真的是強勁之極,比自己猶高數倍!這時萬仞冰、凌雲枝、風飛舞已夾攻了上來,與楊峰一起,兩人進攻,另兩人防守,我守你攻,我攻你守,配合得絲絲入扣,就如劍陣一般,頓時威力大增,但他們所使的並非劍陣,只是各人緊密配合,不輸於劍陣。蘇遠章一邊拆解一邊觀看各人的武功,凌雲枝、風飛舞兩人功夫剛才在地道中已然見過,雖然長劍招數有諸多變化,然而大致不出其理,萬仞冰功力比他們要高得多,一根梅花杖使得呼呼風響,招式多模仿梅樹隨風搖擺的形態,倒也奇招百出,而楊峰的傲雪梅花劍則剛柔有致,時而如江河冰封,頓失滔滔,時而又如梅花盛放,暗香浮動,優雅而不失氣勢,但蘇遠章始終好整以暇,拆過四五十招,對楊峰以梅花三友武功招數、功放趨避之道已瞭然於胸,這時萬仞冰一招「狂風獨舞」梅花杖夾頭蓋腦打來,蘇遠章說聲「著」,臂肘撞向他腕口,萬仞冰「啊唷」一聲,梅花杖落地,向右摔飛。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泰山論劍之劍影迷蹤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泰山論劍之劍影迷蹤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十章:聞聲尋蹤跡,夜探梅花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