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紅杏

「賤人！」林夫人惱羞成怒轉身給了明禾一巴掌，把她的臉打偏了過去，怒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短短兩年的時間就讓你做了我身邊的大丫鬟，府里有幾個有你這麼幸運的？你為什麼還不知足，為什麼還要算計我？」

「你真不知道嗎？」明禾像是用最後一口氣抬頭望著林夫人，冷笑了一聲道：「也是，你做了這麼多的喪盡天良的事情，你能記得清楚才怪了！」

「你……」林夫人的臉頓時扭曲了，像是被人揭了瘡疤一樣，伸手就要去打明禾，凝煙看的很清楚，林夫人是下了死力的，這一下一定會要了明禾的命，驚懼之下正要開口，老夫人卻搶在了她的前面。

「夠了！」老夫人沉聲喝道，讓林夫人舉起的手沒有落下來，一雙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林夫人的手，半晌沒有說話，林夫人的手也僵在那裡，就在她的手堅持不住要掉下來的時候，老夫人開了口：「把明禾待下去，請大夫！」

「母親！」林夫人眼睛一瞠喚了老夫人一聲。

「閉嘴！」老夫人沒等她說話怒喝一聲，「我承受不起！」

老夫人震怒的時候，阮老爺已經命人把明禾帶了下去，凝煙和殷烽淩就像看戲的一樣坐在那裡一句話也沒有說，凝煙想，她還算是阮家人，殷烽淩算什麼呢，阮家的家醜都暴露在他的面前，讓她覺得有些尷尬，說到底她還是把自己當成是阮家的人了，因為阮家有老夫人在，而老夫人最看重的，便是阮家這個整體。

「可是這件事媳婦真的是被這賤人所害！」林夫人意識到自己是撇不清的了，終於慌張了起來，帶明禾進來時的那股子義正言辭的憤怒也沒有了，慌忙的說道。

可是凝煙以為，事發的時候林夫人心裡一定就已經開始驚慌了，要不也不會這麼快的把明禾交出來，且不說這件事到底跟明禾有沒有關係，她的一定是害怕了，才會這麼雷厲風行，要不老夫人都沒有找上門，她幹嘛自己先想辦法撇清自己。

「被人所害？」老夫人冷笑了幾聲，「就像明禾說的，你若是沒有做過害人的事，她為何要去害你？正所謂害人害己，你也活了這麼久了，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我明白的告訴你，凝香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都是你這個娘害的，是你親手害了自己的女兒。」

老夫人的話像一個個鋼針一樣扎在林夫人的心口，她雖然是個自私的人，卻也是一個母親，所以她這一輩子，除了她自己，她最在乎的就是阮凝香，老夫人的話無意是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阮老爺不知道是實在看不下去林夫人的慘樣，還是不想再看到她，突然揚聲說道。

門外的丫鬟還沒進來，林夫人卻像是受驚了一樣震了一下，膝行著來到老夫人的身邊，死死的拉著她的手道：「不可以，不可以，老太太，你不能讓凝香出事，凝香是您的親孫女，是阮家的嫡長女，她為阮家光耀了門楣，是她讓你們過上這麼好的日子，現在她出事了，你不能棄她於不顧啊！」

「光耀門楣？」老夫人依然冷笑著：「若真是這樣，如今阮家的臉也讓她丟盡了，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別讓她出現在我的面前！」老夫人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沉聲說道。

「是！」

已經站在門口的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齊聲應道，上前就要去拉林夫人，林夫人卻突然撒潑

起來，不管不顧的推開已經走到面前的婆子叫道：「老太太，你真是太狠心了，我為你們阮家做牛做馬，為你們阮家生兒育女，如今我和我的女兒遭難了，你就是這樣對我們，你怎麼能這樣無情，你這個死老太婆，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說道最後，林夫人像是魔怔了一般，指著老夫人大罵了起來。

「你……」老夫人聞言眼睛一瞠，渾身顫抖了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突然一陣，就在凝煙驚恐起身的時候，一口烏血從老夫人的口中噴了出來，染紅了她身上的青色的被子。

老夫人突然吐血，屋子裡的人都嚇了一跳，凝煙和阮老爺圍在老婦人的額身邊，又是喂水，又是命人請大夫，就連殷烽淩都站了起來，林夫人先是怔了一下，而後立馬鎮定了下來，一臉陰沉的望著屋子裡忙亂的人，眼睛左右閃爍了一下，慢慢的往門口退去。

「母親大人，您一個做媳婦的，把婆婆氣成這樣，拍拍屁股就想離開嗎？」剛走到門口，凝煙冷冷的聲音就在她身後響了起來，不等她反應，凝煙用力一扯，把林夫人摜倒在地上。

「你想做什麼，我是你母親，是我把你養大的！」林夫人手肘撞在地上，疼的臉都變了色，見凝煙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驚恐的叫道，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無力自己，凝煙接下來會做什麼，要做什麼，她已經無法預計了，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凝煙一定不會讓自己好過，她現在想的只有逃，逃的越遠越好。

凝煙慢慢蹲在林夫人的身邊，聞言卻笑了起來，笑聲冷的讓林夫人忍不住抖了起來，「叫你一聲母親大人，你還真把自己當我的長輩了，告訴你，在整個阮府，對我來說只有祖母一個親人，你今日把祖母氣的吐血，你覺得我會讓你就這麼輕易的離開嗎？還有……」凝煙頓了一下，目光變得陰冷起來，慢慢的湊近林夫人的耳邊，低聲道：「我娘的事情，原本我是不想跟你計較的，畢竟那是你們上一代的恩怨，她雖然生了我，為了她所謂的愛情，卻棄我而去，說起來也是她對不起我，所以即便我知道害死她的人是你，我也沒有想要找你報仇，可是現在我的想法變了！」

「你……你說什麼！」林夫人一臉見了鬼一樣的神情望著凝煙，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阮老爺是她的同謀，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貝蕊兒也已經死了，凝煙是怎麼知道的？不，她一定是聽了什麼閑言碎語，自己胡亂猜測的，想到這個，林夫人才冷靜了一些，頭一偏嘴硬道：「我根本聽不懂，你別想把所有的事都栽贓到我的身上！你不就是想為你祖母出口氣嗎？好啊，我是你母親，我看你能拿我怎麼樣，別忘了我還有個當貴妃的女兒！」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說，阮凝香會落到如此境地，會不會真是因為你作惡太多的報應？凝煙也不管林夫人承認不承認，依然輕笑著淡淡的說道。

「你……」

「行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反正你今日是走不了的了！」凝煙不等林夫人說話便站了起來，請的大夫已經來了，她跟著大夫又回到了老夫人的身邊。

經大夫診治，老夫人並無大礙，這口烏血早已積鬱在胸口，吐出來反而好了，只是老夫人年紀畢竟大了，今日又因阮凝香的事思慮過重，太過傷神，精神顯得有些疲乏，大夫開了幾劑葯，囑咐老夫人多卧床休息后便回去了。

「娘，您甚至不適，就進屋歇著去吧，這裡讓兒子來，兒子一定把事情查清楚！」阮老爺見親娘成這樣，也很心疼，憂心的說道。

老夫人擺了擺手，看了阮老爺一眼，伸手拉住凝煙道：「二丫頭，今日讓你來，原本是想讓你想想法子解決咱們家眼下的危機，沒想到卻牽出了其他的事情，看來這裡面的事情都是一環套一環的，不把根源查清楚，事情為何會到這一步，必定說不清楚。你爹雖然公正，卻是個耳根子軟的，這件事交給他我不放心。」

「娘！」阮老爺臉色有些難看的叫了老夫人一聲。

奈何老夫人根本不理他，依然拉著凝煙道：「你雖然不是我養大的，可是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況且連著府里眼下的事，只怕還要你來操心，所以這件事我就交給你辦了。」

「祖母放心好了，我既然回來了，自然要為祖母分憂的，且不說宮裡的事如何解決，府里這點子事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查清楚的，要不都是住在一個府里的，成日里勾心鬥角的，不知道哪天誰又被誰下了絆子，日日算計日日防備還過什麼日子？」凝煙握緊了老夫人的手，柔聲道：「祖母就安心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老夫人點了點頭，側身準備下床，像是想到了什麼抬頭看了一眼，見林夫人被兩個婆子看著跌坐在地上，才鬆了口氣，臉色一沉，道：「今日就把事情解決了吧，在宮裡來人之前！」

「是！」凝煙應了一聲，這才扶著老夫人起了身，老夫人又跟殷烽淩告了罪，這才在紫鵑的攙扶下進裡面去了。

老夫人離開了，殷烽淩就要回去，阮老爺想留他，畢竟宮裡萬一來人了，還要殷烽淩在場才好說話，可是一想到自己家裡這一攤子事還沒有查清楚，殷烽淩要走也只不過是好意迴避而已，就不好再說什麼了，下意識的轉頭看著凝煙。

「王爺既然要回去就先回去吧，茯苓一個人在府里必定不安分，總要有個人看著她才行。」凝煙也贊成殷烽淩回去，反正都在京城，有什麼事再讓人去告訴他一聲便是了，況且她覺得宮裡不會這麼快就來人。

「那本王就想告辭了！」殷烽淩起身對阮老爺拱了拱手，又走到凝煙身邊說了幾句話，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王爺說什麼了？」殷烽淩剛走，阮老爺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凝煙身邊問道。

凝煙看了阮老爺一眼，淡淡的道：「父親還有心情管說什麼，家裡的這一攤子事還扯不清呢，您方才不是說這些事要交給您來辦嗎？您打算怎麼辦？」

阮老爺被凝煙噎的說不出話來，眼睛瞪了一下，沒一會又蔫兒了下來，垮著肩膀道：「既然老太太已經把這些事都交給你了，那你就看著辦吧！」

「這可是爹說的！」凝煙冷笑一聲，她等的就是阮老爺的這句話，也不管他了，轉身在羅漢床上坐了了下來，揚聲道：「把府里的幾位姨娘都請過來，還有明禾，去看看大夫給她上完葯了沒有，告訴她，這件事由我來辦，問她可能前來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