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憚房出事

第69章 憚房出事

當華氏領著眾人上完香,準備吩咐大家自行賞景亦或閑逛時,卻有一名青衣僧仆前來求請華氏,說主持大師有請夫人與少夫人一見,直令華氏滿面歡喜,當場便領著雲鏡應邀而往。

對於這樣的特殊待遇,雲鏡與華氏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

華氏認為這是極榮耀之事,能得法源寺住持親見,乃是高官厚祿之家方有此殊榮。

加之住持大師高深莫測、弘法無邊,能得其一語點撥有如醍醐灌頂,令人茅塞頓開,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

雲鏡卻態度平靜,對華氏無比虔誠地向慧空大師問詢蕭煌運程及蕭家運勢,期間靜聽不言,神情怡靜。

等那慧空大師幾句禪語應付了一知半解的華氏過後,便話題一轉,落到雲鏡身上來。

「聽聞這位施主天生痴傻,大難未死卻因此痴病盡去,貧僧特請來一見。還請女施主恕貧僧冒昧。」

華氏聞言連說大師言重了,一旁的雲鏡則微微一笑,道:「大師佛法無邊,盡知天下事,小女子凡塵一遭有幸得大師相看,當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言語坦蕩,貧僧甚感欣慰。貧僧閱人無數,而今見你靈氣逼人、慧根深種、得天獨厚,到是當得起這幾世積修之言!」慧空大師雙掌合十,清明的目光恍若電射,直看得雲鏡心底微微激凌,到是對先前的漫不經心收斂幾分。

有意無意地捻玩著腕上套著的沉香珠串,雲鏡測探道:「大師過譽了。小女子不過得天垂憐,今生重新做回一次正常人,這得天獨厚四字斷不敢當。頂多,算是運氣不錯,命不該絕罷了。」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女施主死而不滅、靈體歸位,乃是天道輪迴。花開兩度,雖是福報,也是償債!望女施主今後珍惜這得之不易的重生機會,積福大眾,忽生殺戮。」

此言一出,驚得華氏是面色蒼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雲鏡一眼,便又望向慧空大師,急道:「大師此言何意?我這兒媳不過一個女兒身,何來殺戮之說?」

雲鏡亦是面色一變,有些冷厲地看一眼面前似看清一切的慧空大師,掀唇道:「大師此言甚重。小女子劫後餘生,自會珍惜生命。卻不知大師殺戮二字從何解釋!

此人若非故弄玄虛,便該是信口雌黃了。

她雲鏡非帝非王亦非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將帥之人,便是再狠毒也頂多種得幾樁殺孽,斷不能做到殺戮之威,當真可笑。

「阿彌陀佛!」對面的和尚卻再度合掌一輯,方應道:「施主不必驚慌!貧僧所言並非危言聳聽,只是稟善而誡。女施主眉宇尊相,氣勢不凡,乃人中龍鳳、大富大貴之相!世上事,能預算,難論斷。女施主命中有劫,此劫卻非已生之劫數!助紂為虐無善果,八方樹敵禍家宅!他日一朝功成退,眾叛親離無人惜!貧僧言盡於此,女施主但求多福,閑事莫沾、安分守已方為上策!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一番話,聽得華氏心驚膽戰,先前的歡喜之意片刻間全散了個乾淨。

憂心忡忡地再問大師此禍當如何避解,對方卻高深莫測地搖頭合嘆,僅將一語系雲鏡身上,嗟嘆:「一切皆在女施主一念之間,是禍是福未可知,貧僧法力甚微,所能預測也僅於此。」

這樣冠冕堂皇的預測雲鏡忍不住心下冷哼。

想從前她不是沒聽過那些心懷不軌的算命之徒在跟前亂點一通,卻頭一回被人說得這麼驚心魂魄。

什麼大善大惡皆是一念之間,似乎不拯救上一座城或者毀滅掉一個城池,那就不能算一場大作為。

呵,她此生沒有那等封王拜相、指點江山的大志向,今日聽這和尚一席話,到要好好想想自己以後的路呢。

嘖嘖嘖,是策劃蕭煌謀反稱帝呢,還是乾脆蹬了他自己弄個女帝來噹噹才好?

「原來如此,小女子似乎懂了!只是還有一事想請教大師――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命運皆是未知,有時候不知是福,知反是禍。大師如此明睿之人,提前告知這樣一個不知會不會發生之事,徒惹小女子內心惶惑不安,若因此走火入魔,反逆行倒施,這可如何是好?」

「阿彌陀佛!眾生本相,女施主慧根深種,想來貧僧是多慮了!」

「呵呵。大師謙虛了!世間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今日得大師一席話,小女子深感與佛更近一步,今後當以善為大業,與惡絕緣。大師,也當寬心!」

眼見得那慧空大師面色微變,瞬息卻恢復先前的祥和,雲鏡不由笑得更自在了。

此人這番虛虛實實看似大智大慧,卻不是別有用心,就是想讓蕭家為避禍解運多布施點銀子。

呵,眾生本相,不過如此。

如慧空所願,華氏自這一席話對雲鏡已刮目相看,卻對慧空之言奉若神旨。

苦於今日所帶銀錢有量,遂私下裡悄悄命家僕趕回帳房裡挪取五百兩來,並借口寺院風景獨美,欲齋后與眾人一同游賞!

卻偏偏這一滯留,留出了一樁不大也不小的事來!

法緣寺雖有專供達官貴人休憩的憚房,但蕭家到底算不得什麼達官顯貴,是以寺院辟予眾人休憩的憚房有限,統共也就只有三間供眾人午間小憩片刻。

因房間有限,蕭煜自動將房間讓給女眷,他則稱四處逛逛便好。

姚婧主動說自己也想四處走走,而凌錦如則提出陪著許氏抄寫經文,是而三間房間也算足夠。

雲鏡素來有午睡的習慣,眼見得眾人各有各去處,便不客氣地佔了一間房用作午休。

姚婧最近刻意與雲鏡走得很近,儘管雲鏡對她的態度不咸不淡,對方卻始終一張笑臉,叫人不好打發。

聽說雲鏡要午休,她便笑嘻嘻拉了冬竹的胳膊,左一聲「好姐姐」右一聲「好姐姐」地讓冬竹陪她四處走走,說是一個人逛得無聊,想找個人一路路說說話呢!

冬竹本無心應她,雲鏡卻笑著讓冬竹陪她去了,眼見得冬竹目露不解,雲鏡也不多話,只不著痕迹地一撫腕上沉香手串,冬竹便再未猶豫地隨了姚婧去了。

寺院的確是個清靜怡人的好地方,枕著冉冉檀香入眠,雲鏡竟睡得出乎意料的好,以至蕭煜是何時進屋的她也不知道。

只知一睜開眼,便見蕭煜一臉古怪地坐在床邊,問他怎麼在這兒,他卻說是雲鏡讓人帶話請他過來一趟,說是有事要與他商量。

此言一說,雲鏡便知有人精心策劃的計謀正式啟動了,遂立刻讓蕭煜離開,告訴他自己根本沒有叫任何人帶話,乃是有人故意騙他來的。

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寺院乃神聖之地,若教人看見蕭煜與自己單獨居於一室,即便什麼也沒有發生,已是極盡落人話柄,惹人非議。

有人定是想藉此一計讓自己顏面掃地,從而達到其不可告人之秘。

誰知蕭煜卻一反常態,聽了這話非但沒依言離開,反面色古怪地似應非應,一張俊臉映著不正常的紅色,目光也一直落在她的臉上,似乎中邪了一般。

這讓雲鏡不由見之大驚。

蕭煜這情況明顯不正常,而隨著他呼吸的漸促,她亦覺心神恍惚、呼吸混亂,周身莫名升騰起一股奇異的熱感,竟使得一張白俏臉也隱隱浮上紅潮。

這般的情況已教雲鏡心頭略明,努力壓制著體內的躁動,她趕忙裹緊了身上的薄被,急切地要求蕭煜迅速出去。

然她的聲音此時聽在蕭煜耳中卻是嬌軟動人,面色紅艷的模樣於蕭煜眼底更是惹人怦動,竟使他久抑的情感再也壓制不住,終是手一伸,將她連被抱住。

到了這個時候,蕭煜並非不知這樣的情形絕非一個巧合。

可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兒露出這樣惹人心動的模樣,即使他有著再強的控制力,卻依然控制不住地想擁她入懷,想一嘗芳澤,以緩心頭的極致渴望。

當抱著那綿軟的嬌軀時,他只覺滿心的火燙只有她能夠澆滅,卻一旦與她更近,卻更如火上澆油,只想索得更多,獲得更多……

後來的事,既在雲鏡預料之中,亦又出乎了她的意料。

撞破她與蕭煜「好事」的並非自己所以為的姚婧,而是代華氏的丫鬟前來請自己過去的凌錦如。

當惱羞成怒的雲鏡一拳將蕭煜震飛下床的剎那,房中也響起了凌錦如石破天驚的尖叫,緊跟著許氏便迅速前至,眼見得這一幕並未問出一句疑問,而只是快速背轉過身,雙手合十一個勁地默念「阿彌陀佛」。

隨後,在其他人紛紛聞聲趕至后,華氏見到這種場景,直氣得幾乎當場暈倒。

儘管雲鏡和蕭煜並未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然這眾目睽睽之下,二人衣衫不整且面色潮紅,若說是什麼事也沒有,那就真是自欺欺人了。

她雖然老可卻沒有糊塗,這老二媳婦與老四向來走得近,她從前因著老二媳婦傻也未在意,後來這二媳去了傻根,自己行事也懂得避諱,便未曾提過此事。

誰知今日竟於寺院之中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當真是不知羞恥,氣煞人也!

雲鏡自知這種時候解釋反是多餘,見得姚婧與凌錦如暗自竊喜的神色,心底冷笑一聲,便極自然地眸子一垂,裝著委屈不已地把禍因推蕭煜身上了。

反正這廝在外的名聲素來不咋地,加上今日之事也全因他不長腦子,怪他頭上也不算冤枉了他。

就算華氏一時在氣怒頭上不予寬容,等事情平定自己再揪出事實真相,便也不至一直堵心芥懷了。

是而,後來的布施儀式華氏便未曾帶雲鏡參加,而後儀式一畢便再未多留一刻,當即領著眾人下山回家。

發生這樣的事情,儘管華氏要面子,暗示眾人勿將此事外傳。

可到底紙包不住火,何況有人成心製造的一場好戲,要能瞞得住,那才奇怪。

於是蕭家二少夫人與四爺有染、關係不當的傳言便很快從蕭宅傳出,甚至將雲鏡與蕭煜於寺院偷人的話也傳得繪聲繪色,簡直比雲鏡這個當事人還要神繪幾分,真叫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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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訥相公別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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