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她輸給的是他

「易衡，你不是應該先給我介紹一下她嗎？」莫初清直直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一雙人兒，聲音中帶著分威嚴的意味。

言罷，略帶壓迫感的審視目光便是落在了南靜的身上，讓後者不由緊張得掌心都要出汗。

似是感受到了南靜的緊張，楚易衡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下，掌心的暖意從兩人的手中傳遞到了她心底的最深處，支撐著她驅走內心的不安。

「呵，」楚易衡沖著莫初清微微一笑，聲音柔和禮貌，「媽，我來跟你介紹一下，這是……」

「阿姨好，初次見面，」南靜回握了楚易衡一下，臉上也是帶著溫柔優雅的淺笑，接過了他的話向莫初清介紹著自己，「我是南靜。」

南靜？

莫初清目光淡淡地掃她一眼，印象中本市並沒有哪家的名媛淑女是這個名字，又是看了一眼臉色明顯變得不好的董芙，皺著眉把目光移向了她身邊的楚易衡，「解釋。」

楚易衡繼續微笑著看向自己的母親，聲音平靜得像是說著的不過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事情需要解釋的，靜兒是我的妻子，我們就在剛才在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說著，他將手中的小紅本遞到了她面前，臉上的笑意很是溫潤優雅，「媽還有什麼問題嗎？」

空氣似是在凝結了一般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了驚訝地看向了楚易衡和南靜兩人。

莫初瀅的臉上也是滿盈著難以置信的神情，雖說她是有為這兩孩子牽過橋搭過線，可她也萬萬沒有想到就這麼幾天的時間，兩人竟然能那麼神速地進展到把結婚證都給領了……

楚楚直接吹了個口哨，她家親愛的哥哥的辦事效率簡直是天超級高啊有木有！

相比之下，董芙的臉色簡直可以說是難看得不得了，一雙美目直勾勾地盯著楚易衡手上的兩個小紅本，目光凌厲而幽怨。

如果眼神有殺傷力的話，那兩個小紅本肯定不出一秒就會被她的目光撕碎。

莫初清眉頭擰得更緊，略帶擔憂的眼神最先是落在了董芙身上，看到後者那微微泛白顫抖著的嘴唇時心中倏然便是無名火起。

「易衡，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呢？！」莫初清看著楚易衡的眼神帶了分慍色。

「我怎麼樣了嗎？」楚易衡站在原地，半身側擋在南靜的面前，語氣耐心而溫和。

近乎於一種守護者的姿態。

只不過他所守護著的人，不是她。

董芙的鼻尖有點發酸，視線也變得微微模糊了起來。

怎麼……這樣。

莫初清此時也是看到了那自己本來認定的兒媳婦表情很是難過地垂了頭，一顆心是一抽一抽地疼著，因此語氣也是瞬間變得很不好起來，「你不但沒有跟我們家裡人事先說一聲就自己跑去和不認識的人領了證，再者你這樣做要小芙怎麼辦？！」

「怎麼辦？」楚易衡若有所思地重複念了一遍，唇邊依然帶著弧度完美的笑容，「我可是很清楚的記得，我從來沒有說過會娶董芙這一類的話。」

莫初清的臉色在聽到這話以後更加難看了幾分。

這樣一說她倒是記起來了，雖說一直以來她都是很滿意董芙那孩子，甚至經常還有意無意地給他們製造機會，而自家兒子也沒有表現出抗拒的狀況，加之他身邊除了董芙以外再沒有另外的女孩子，她才會先入為主地認定了這兩人就應該走在一起。

但是……

莫初清的目光有點複雜地看著楚易衡，心裡倒是很清楚他剛才所說的話都是事實。

那孩子也確實是無論是何時何地，不論是認真也是還是開玩笑也好，都從來沒有說過半句類似於要娶董芙的話。

意識到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會錯意的莫初清有點拉不下臉，目光淡漠地掃了兩眼楚易衡身後的南靜，嘴上的話依然不饒人，「……就算你說的事實，我還是覺得看著小芙比較順眼討喜一點。」

楚易衡彎了唇，笑得一臉溫雅柔和的樣子，「要是母親您這麼喜歡娶董芙的話，您就自己娶吧。」

嘴裡說出的話卻是強硬得完全不在同一種畫風內。

楚楚默默地轉過了頭，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只能很痛苦地強忍住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會衝出嘴邊的大笑聲，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地顫著。

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自己這老哥的身上原來還有幽默細胞的存在？

南靜有點詫異地看向了那半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眸色明滅。

原來他知道。

即使她已經跟他領了結婚證，有著全世界來見證她南靜是他楚易衡的合法妻子，他們會是對方彼此相伴此生的唯一伴侶。

可內心依然留存著那麼一絲不安。

她不安，是因為她印象深刻地記得有人曾經趾高氣揚地頂著他未婚妻的身份在她面前招搖。

她不安，是因為她早就聽說過楚家的一雙父母對某家閨秀很是心儀並且還認定了是他們楚家兒媳婦。

南靜原本還以為自己的這一絲不安隱藏得很好，言情小說裡面多的是女主角因為胡思亂想導致相愛的兩人因為誤會而分開的情節。

和楚易衡分開？

這種事情，南靜覺得只是想一想都是一種罪孽。

天下這麼大，兩個人能在此時此地此刻相遇相識甚至相知相愛，這概率簡直能比中頭獎的概率還要低上幾分。

又憑什麼，讓她因為誤會因為不信任，而將這份珍貴難得的幸福捨棄？

所以她選擇不動聲色地將這一份不安深深地掩埋，深藏在心底，就是她在盡最大的努力來嘗試著主動把握面前的這份幸福。

可是，他卻看透了她，甚至都將她已經埋藏到了心底最深處的不安都察覺到了。

真是只不可愛的呆兔，既然感覺到了不安為什麼都不開口跟我說呢？

我明明……會很高興的。

楚易衡抬抬眼皮，看著自家母親白一陣青一陣的臉色，俊美無雙的臉上笑容依舊優雅而紳士，「媽，我知道自己喜歡女孩子的類型，也找到了自己所喜歡的她……」

他看了臉色同樣很不好的董芙一眼，臉上的笑容仍舊是那種不多一分不少一厘，禮貌又疏離的笑，那樣的恰到好處得宛若是經過了最精確的測量，聲音里有著動人的溫柔，「她很好。」

但也僅限於很好。

只是和他，註定是無法再寸進半步。

董芙目光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的臉依然像從前那樣俊美無雙，他的笑依然像從前那樣優雅完美，他的聲音也依然像從前那樣動人悅耳。

一切都和她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一樣。

可隱約中好像又有什麼跟從前不一樣了。

至少，她就從來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到像現在這般為誰而盛滿過的溫柔。

她將目光移到了楚易衡身後的南靜身上，看著兩人站在一起那和諧唯美得直叫人心動的畫面，即使再怎麼想要不承認的事情，在此時此刻都變得相當地清晰明了起來。

董芙將手輕輕地放在了正想開口說話的莫初清的手背上，微微垂了眸，「謝謝，你也……新婚快樂。」

是她輸了。

「小芙……」莫初清眼神隱隱擔憂地看向了董芙，原本那張漂亮得神色飛揚的臉上此時卻變得黯淡了下來，她勉強自己牽起嘴角地祝福，看得她心中是一陣又一陣的抽疼。

莫初瀅和楚楚也是詫異地望著她，這前後態度簡直可堪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時間也是有點沒有弄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董芙心中暗暗苦笑了一下。

為什麼有些事情在明白過來的時候，就這麼地血淋淋得直叫人心疼？

比如說。

她董芙輸給的人不叫南靜，而是叫楚易衡。

……這種事。

氣氛忽然間變得有點凝重的味道，整個客廳中沒有半點聲音，落針可聞的寂靜。

「都傻站在這裡幹什麼？」

楚非剛一從書房裡出來便是看到了跟石像般杵著的眾人，當即沉著聲音皺了眉道，「晚飯都準備好了還不過來吃飯？」

莫初清一肚子的氣都憋在心裡不好發出來，尤其是看到董芙披著一身悲傷的模樣，神色恨恨地瞪了楚易衡一眼，挽上董芙的手臂便是頭也不回地往飯桌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媽脾氣臭你又不是不知道。」莫初瀅將書本合上，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步子輕飄飄地落下的同時話語也是輕飄飄的傳到了兩人耳中。

「媽脾氣是真的很臭。」楚楚緊跟在自家小姑姑身後，也不忘嬌俏地笑著給兩人添一記補刀。

留在客廳的兩人頗無奈地對視了一眼，他們十指交扣著的雙手沒有要分開半點的跡象。

「要不……今天我還是先回去了吧？」南靜也是往飯桌的方向看了一眼，語氣中有點小心翼翼的味道。

楚易衡剛想說點什麼，又是聽到自家老爸抬起頭河東獅吼了一句，「你們兩個還站在那裡等菜涼了吃嗎？快過來！」

「親愛的，身為我爸的兒子，我能保證你現在馬上跟我過去才是最佳選擇。」楚易衡彎了彎眼角，附在她耳邊音色溫綿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