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心瘋

第17章 失心瘋

「博文…」

看到默槿的臉色,柳博銘立刻明白過來,訃告中這個人,同她關係一定不一般,他正想開口安撫,突然默槿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整個人不斷發抖。

一直蹲在門口聽動靜的陸綺也跑了進來,剛想問是怎麼回事兒,默槿突然反手抽出桌上柳博銘的佩劍,直攻向陸綺的要害。

事發突然,陸綺還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劍刃離自己心口越來越近,身體卻遲緩地動彈不得。柳博銘伸手一把抓起劍鞘,幾大步趕到她身邊兒,看準劍尖刺過來的時機,直接將劍鞘套了上去,同時借力將陸綺推了出了門。

「把門關上!」柳博銘沖門口大喊了一句,默槿已經甩開了劍鞘,雙手像握刀一般握住劍,又向柳博銘殺了過來。

柳博銘不敢真的同她動武,只能在躲避間不斷喊默槿的名字,可她似乎毫無反應,就像是不認識他了一樣。

陸綺在外面也不敢亂跑,只能透過門縫看看裡面的情況。

默槿已經殺紅了眼,連身上的創口開裂都沒有感覺,「默槿!再這樣下去你會先倒下的!」見她肩膀和胳膊上的衣服都被血染紅了,情急之下,柳博銘正想直接握住劍刃,近身去敲她后脖子,沒想到陸綺突然出現在她背後,舉起手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接砸在了默槿的後腦勺上!

柳博銘嚇得瞪大了眼睛,「你」字還沒問出口,默槿兩眼一翻,直接栽在了地上。

陸綺還保持了那個砸下去的動作,整個人也傻在了當場,柳博銘這才看清楚,她手裡拿的是樓下大夫用來寫字的硯台…陸綺兩隻手都染黑了,才讓人感覺那塊東西特別大。

「怎…怎麼樣?」陸綺看了眼地上的默槿,又看了看愣在原地的柳博銘,臉色並不是很好,「你說,默槿醒來知道我給她來了這麼一下,她會不會殺了我啊…」

柳博銘考慮了一下,搖了搖頭:「應該…應該不會…」

「師兄你明明一點兒都不確定啊!」陸綺說話已經帶上了哭腔,手中舉著的硯台也砸到了地上,柳博銘撓著頭正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聽到動靜的一群女醫跑了上來,看到這幅情景,把陸綺和柳博銘都請了出去,說是要給默槿重新換藥。

今日主事兒的大夫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看著裂成兩半的硯台,一個勁兒捂著心口:「你們…你們這是要氣死我啊!」

「老人家你別生氣,這硯台…我回頭叫師父給您送上兩塊上好的硯台。」陸綺低著頭,兩隻黑乎乎的手把衣擺都揉黑了。柳博銘也在一邊兒應道:「對對對,師父他要是不舍的,我就給您偷兩塊他那兒最好的來!」

一聽這話,老先生一下挺直了腰背,要不揉心口了也不說要被氣死的話了:「這可是你們自願的啊,此次試煉結束后,我可等著收你們口中那上好的硯台呢。」

「是是是,您放心好了,放心好了…」陸綺嘴上一邊兒應著,一邊拉著柳博銘就往樓上跑。方才那一下是把默槿打暈了,可她要是在換藥的途中醒來,那些女大夫們可拿她沒辦法。

「博文…」默槿伸出手,想摸一摸面前虛影的臉,可手剛剛要碰到,那人影便散了。

她已經有近兩年的時間沒有見過她這個弟弟了,默槿對他最後的記憶,就是在母后的殿前,他跪拜後走過來同自己告別,叫自己照顧好姑母,也要照顧好自己。

「不知道這個姓,能夠帶給你的到底是什麼。」這是寥茹雲同唐博文說的最後一句話,那是她的身體已大不如前,多數時候都是斜靠在軟塌上看書,或是看著默槿的背影發獃。

按理說被賜了皇姓,是天大的好事兒,可寥茹雲總是擔憂的,不願意家中任何人同朝堂扯上關係,卻也只是她的不願意。

默槿看著那人影在更遠的地方又聚集了起來,熟悉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而是微微皺著眉頭,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想走到他身邊去,可無論她向前跑了多遠,人影都在離她相同的距離靜靜地站著,皺著眉頭。

「博文…你別這麼看著姐姐…博文,姐姐求你了。」默槿很少在他面前自稱姐姐,因為唐博文實在太高了,兩人年差兩歲,可站在一起反而像是默槿小了他好幾歲一般。

不知道這麼追趕了多久,默槿的雙腿沉得想灌了鐵一般,再也挪動不了分毫,她緩緩跪了下來,雙手揪著自己衣擺,才發現那是她出宮前一日所穿的宮服!再去看,那虛影已經貼著她的臉站定。

默槿抬起頭,發現唐博文的臉不知何時,已經變成唐墨歌的臉,獰笑著,盯著自己:「是你害死了他們。」

聲音尖細,令人厭惡。

柳博銘站在一邊兒,一邊看著陸綺給她擦了額上的細汗,一邊聽女醫在一旁千叮萬囑,一定讓她短期內不要動武,也不要勞神。

「失心瘋?」柳博銘和陸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連忙請教那些大夫應該怎麼辦。

「默槿姑娘大概是受了什麼刺激,身上這麼重的傷也不顧了,」女大夫很是可惜地搖了搖頭,「不過她鬧了這麼一通,該是清醒了。等她醒來,你們再來請我,我看過之後才能告訴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給這麼個不能動彈的人換藥,兩位女醫也十分疲憊,叮囑后離開了房間。陸綺和柳博銘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難道真的是那個叫什麼博文的人的死,讓默槿發了瘋?」陸綺明知睡夢中的默槿不可能聽見,還是不由地壓低了聲音。

柳博銘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具體原由:「只能等她醒了,問問她。」陸綺連忙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可別逼問默槿,等她自己願意說了再說,不然再發起瘋來,我可不敢再用硯台砸她了。」

柳博銘苦笑著說「知道了」,一邊兒腹誹,她方才砸的時候可沒見一點兒不敢的意思。

夜裡柳博銘本想自己去外面睡客棧,可陸綺說這醫館里,除了他,可沒人再治得住發瘋的默槿,給他塞了床鋪蓋,便自己先逃回了房間。

柳博銘沒辦法,將褥子之類的都鋪在了離床較遠的桌邊兒,背對著床鋪,合衣躺下。大約是這一白天鬧騰地太累了,他很快進入了夢鄉。

「陸綺?」默槿醒來時,發覺自己四肢都無法動彈,夜裡屋內沒有燈,什麼都看不真切,她只能隱約感覺有個人在自己屋內,卻不知道是誰。

柳博銘正夢到自己一人坐在硯月亭中,一手舉著酒杯一手舉著蔥香桃酥,就聽到默槿喊他的聲音,由遠及近。在夢境中他正要回頭去看,突然反應過來是默槿醒了過來,真的在喚他。

默槿看著柳博銘猛地坐了起來,背對著她連連擺手:「葯和衣服都是女醫們給你換的,陸綺說她看不住你,我、我一直在此處,沒有做什麼。」

低低地笑了兩聲,默槿喊他過來:「你們這把我綁在床上又是作甚?」

柳博銘給她解著四肢的帶子,聽默槿這麼說,不免有些奇怪:「你不記得了?晚飯之後你都做了什麼?」

「晚飯之後?」默槿揉著被勒出印子的手腕,努力回憶今天吃完那碗面之後的事兒。突然想到了自己做的那個夢,「博文…」,她喃喃了一句,抬頭看向柳博銘,「你們說唐博文過世了,是真的嗎?」

柳博銘怕她再發瘋,仔細看了看她面上的表情,才點了點頭:「是,我同陸綺一齊看到的告示。」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後來的事情,默槿突然低聲道了歉:「對不起,晚上嚇到你們了…」

她這一聲像是在嘆氣一般,柳博銘本就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連連擺手道:「是我們太著急了,若是緩緩再告訴你,興許就不會這樣了。」

默槿這回是真的嘆了口氣,把臉埋進了手掌內,悶聲道:「博文,是我的表弟,原本不姓唐,是我父王一心要重用他,賜了國姓,還讓他進了宮…」她感覺這些事情都已經過了好久好久,卻仔細想來,也只是兩年多以前的事情而已。

其實柳博銘一直不明白,為何一個已經繼承大統的王,要苦苦追殺一位長公主,但此時並不是詢問的最好時機,他只是聽著,想看默槿還會說些什麼。

沒想到默槿之後再沒提任何一句關於她自己或是唐博文的事兒,柳博銘也沒有再問,這個疑惑還是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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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仙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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