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宴無好宴 二

「二姐誇讚，倒是讓瑜兒有些受寵若驚了，我這樣貌，和你們沒有太大的不同。」夏芷瑜話還沒說完，夏芷欣已經忍不住嗤笑出聲，「三妹啊，這過度的謙虛那便不是謙虛了，那是自大、自傲，咱們做人可不能這樣。」

「二姐您的性子，急了些。我這話還沒說完呢。我的意思，不管容貌為何，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都是爹娘生養的，至於容貌好賴，二姐您是打算怨大姨娘呢，還是怨父親呢？」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無法駁斥什麼的夏芷欣裝作無事般，掀開馬車帘子往外頭看去。

夏芷瑜知道，她其實不該這麼牙尖嘴利，都是一府的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但她就是有些忍不住。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反正話也說出口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夏芷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也閉緊了嘴，不再多說、多問些什麼。

京城之中的官宦人家，但凡品級相近的，住得都相隔不大遠，若是不怕丟人，走走也是能到的。不一會兒，馬車便停了下來。

馬車才剛停穩，夏芷欣已經有些匆忙地下了馬車，似乎不願意再和她多待哪怕一刻。夏芷瑜本來是這麼想的，但她走到馬車外頭的時候才發現，夏芷欣不過是為了去扶夏芷柔一把，倒真是……姐妹情深。

夏芷瑜笑了笑，下了馬車之後，也轉過了身，朝著夏芷然伸出了手，姐妹情深嘛，她也會。夏芷然算是夏府之中最不被重視的一個人，這會兒夏芷瑜朝她伸出了手，她有些受驚般地瞪大了眼睛，「三姐？」

「來，別怕，我扶著你。」

雖然不大高興，但夏芷柔還是等在了徐府門口，等著夏芷瑜和夏芷然走到跟前，「還不快點，大姐肯定早就到了。」

夏芷涵確實到的比她們早，因為特意多要了帖子，所以夏芷涵提前到了徐府，給徐少夫人幫些小忙。

「姐！」夏芷柔先行出聲，夏芷瑜她們緊隨其後，不過稱呼上，多少還是有些區別的，她們喊的是『大姐』。

夏芷涵年長她們好些年歲，她們尚且年幼的時候，夏芷涵已然談婚論嫁。做了多年的世子夫人，夏芷涵自有股氣度，她拍了拍湊到了她跟前的親妹妹的手，而後目光一一掃過餘下三個庶妹，都是花一樣的年紀，特別是老三，再多人之中，都能一眼瞧見她，確實好顏色，怪不得芷柔敵意那樣重。

「瑜兒你來了，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姐你這話倒是問到點子上了，她前幾天才剛生了病呢。」見夏芷涵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她忙又多加了一句，「這回跟我沒關係，是她自己不安分。」

夏芷瑜差點兒笑出聲來，原來一直覺得夏芷柔很是討人厭，現在倒是覺得她不足為懼，因為沒長腦子。

「多謝大姐關心，瑜兒已經無礙了。」

「那就好。今天徐府來了不少身份貴重的夫人，一會兒你們於言行上要多注意，不單為了你們自己的姻緣，至少別傷了咱們夏府的顏面。」

聽到『身份貴重的夫人』幾個字，夏芷欣眼睛一亮，脊背瞬間停止了不少，和她相比，夏芷瑜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至於夏芷然，顯然還未完全開竅，這會兒已經開始打量周遭的人了。

「行了，各自去吧。」夏芷涵是知道的，同府的姐妹未必最是要好，特別年紀還相近的話，那關係可能更糟些，所以也不拘著，讓她們一定待在一處。

夏芷柔是跟著夏芷涵的，夏芷欣不用說，也是要跟著她們的。夏芷瑜很有自知之明，和夏芷涵行了個福禮之後，便轉身往人多的地方去了。她不是去找人說話的，也不是去找人套近乎的，只是去人多的地方，更容易隱藏自己罷了。不是有句話說的，大隱隱於市。

但不曾想，平日里和夏芷欣一樣，都跟在夏芷柔身後的夏芷然居然也跟著她一道過來了。

「芷然，你跟著我做什麼？」

「三姐你……一個人。」

夏芷瑜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這是怕她一個人待著寂寞或者別的什麼，這才來陪她的，「我一個人待慣了，你還是回她們那兒去吧，不然，只怕你今後在府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夏芷瑜這麼一說，夏芷然有些左右為難起來，夏芷瑜想了想，從懷裡掏了個荷包出來，「這個給你。」

「三姐你給我這個做什麼？」夏芷然一臉茫然。

「你就說，你之所以跟著我，是來跟我討要東西的。她們就不會說你什麼了。現在，拿著這個，回她們那兒去吧。」如果可以選擇，夏芷瑜還是更喜歡一個人待著。

「猜猜我是誰。」

突然被人從身後捂住眼睛，真不是件很愉快的事，好在，這聲音她能聽出來。不然她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帶著身後之人一塊兒去荷花池泡泡水了，雖然那是下下策。

「圓圓，你又調皮了。」

「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能猜到是我呢？我自己覺得，我這個聲音已經變得很厲害了呀。」

「嗯，可能因為不僅僅是聲音能出賣人，還有……你的手。」

湯媛抬起自己的手看了半響，沒有看出所以然來，覺得太費腦子，她就乾脆不想了，「對了，那天晚上小魚兒你……」

聽湯媛提起這個，夏芷瑜突然和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看了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才道，「那天晚上的事，能不提就別提了，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我也沒想提啊，不過托楚狐狸的福，我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都知道這事了，最近我被他們輪流盯著，一點兒自由都沒有了，今天要不是這個花宴，我還不能名正言順地出門呢。對了，那天晚上，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哦，應該比你早。」夏芷瑜強做鎮定，想著既然湯媛這麼問，應當是對當晚的事一無所知。

「那你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呢？我後來還想去找你呢。」

「因為你和楚恆在一塊兒啊，我怕打攪你們。」

「你聽到啦！楚狐狸就是那麼愛教訓人的，不過你放心，那天你和我一道去了那個宅子的事，我沒和楚狐狸說，雖然他問了幾遍，但我口風很緊的。」

「嗯，我信你，你不會害我的。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問過楚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