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原點

燕成濟的臨走一擊雖被漁昇陽倉促當下，不過就是漏下的一點餘威也是夠秦高陽受的，秦高陽恐懼的雙眼就在餘威臨身的剎那很乾脆的閉上了……

燕成濟無緣無故的離去讓四人都有些傻眼，憑心而論就他們自己看見敵人這般凄慘模樣可不會就這樣放過，說不得今日的三里亭外就多了幾個冤魂幾具屍體。

「哎~」祥泰樓秦高陽的房間里孫明堂等四個受傷的人圍坐著。「哎呦，老了老了，這一掌可是差點要了老夫的命哦。」

「這件事啊就到此為止吧。」孫明堂拽了拽自己的鬍子道：「都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小傢伙還沒動靜，他是眼一閉腿一伸清凈的很。可這思仁劍丟了，到時被劍湖宮的人知道了這思仁劍就是當年丟的斷崖劍那可就有熱鬧瞧了。」說這些話時孫明堂悄悄的看著沈虹玉的表情，似乎想從中看出點什麼。但是很可惜沈虹玉臉上沒有表露出半點痕迹。

「孫老，他這會兒還不醒，是不是傷的很重？」漁昇陽有些擔心秦高陽的傷勢。

「嗯……」環看一周孫明堂皺著眉說：「回來的路上我給他看過，不像是重傷的模樣，瞧不出來。」

「這……」漁昇陽轉頭再看沈虹玉主僕，卻發現這兩人根本就沒有一點擔心的模樣，想要問的話也就咽了回去。起身走到床邊，床上的人呼吸平穩就是臉色比尋常人白了些。想起元朗臨行時對自己的交代，漁昇陽心裡盤算著怎麼在齋主還沒知曉情況前治好他。

「孫先生，他可是好歹張嘴叫你一聲伯伯，如今躺在這兒生死不知，不知道您有什麼打算？」沈虹玉知道孫老頭口中所言的熱鬧不是旁的，就是明擺著想看朝廷的笑話。所以她自己話里話外擠兌的意味分外的濃。

「無礙，老夫自會帶他去尋醫。些許錢財而已，不當事。」孫明堂撫著下頜白須。

「晚輩願與前輩同行。」漁昇陽看著死人一樣的秦高陽正愁著呢，忽然聽見孫明堂要同自己一同分擔，自是喜不自勝。不待一旁的沈虹玉反應當即出言願同路而行。

「好好……哈哈。」孫明堂詫異的上下打量了漁昇陽數遍，方才笑眯眯的對著沈虹玉連連點頭。

屋外微風撲面，沈虹玉柳葉眉梢微一上揚便是暖春。雖然不知道這一老一少打的什麼主意，平靜如常的面上突然盪起漣漪。「你跟著一起去吧，一老一少帶著個不省人事的小傢伙總要有個人來照顧。」

這句話沈虹玉是對著身旁的懷夢吩咐的，也不管她是否願意。

「遵命。」既然已經吩咐了自己，懷夢便沒了選擇自然一口應下了。

……

夜涼烏紗半遮月，星子遊人祭玉盤。燕宅，攜勝而歸的燕成濟一回府便避開府中所有人直奔煉藥室，直到此刻才出現在一眾僕人面前。

坐在正廳想起了一些事需要吩咐，「管家……」一聲過後卻沒見到管家來見他，倒是來了個行動拘謹的年輕小廝，微聲細氣的回道：「老爺，管家一早就出去了，臨行前特意吩咐小的來伺候您。」

「噢，你叫什麼？」聽得小廝的話，燕成濟這才想起來，管家一早便按自己的吩咐，帶著那柄思仁劍去了尚遼的住處。

「小人周實。」小廝弓腰答到。

「……下去吧。」燕成濟原本想要吩咐此人些事情，只是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只是讓其退下。

「唉~」小廝離去，燕成濟一陣嘆息，自己最信任的人突然不在，讓他手下竟是沒有一個靠得住的人來用。眼看快要到時辰了，只能一個人散著步去了關著野獸的獸園。

燕成濟進了獸園以後，獸園裡的猛獸驟然發狂，獸吼咆哮混著滾滾悶雷。府中的僕人停下手中活計無聲望著獸吼的方向。不管是不是新人即使每日都會聽見野獸狂暴哀嚎，可他們仍舊兩股顫顫，惶惶不可終日。

不管這些人感覺如何，燕宅內的野獸嘶吼聲響徹整個夜晚。第二天，天邊漸亮路上有了零散行人那些野獸的聲音才筋疲力盡的低了下去。

泰祥客棧外，停了一輛馬車，漁昇陽坐在車轅上手裡拿著馬鞭，當了趕車的馬夫。

「沈閣主，就此別過。」孫明堂一撩下擺鑽進了馬車裡。

沈虹玉點頭，轉身再次吩咐起懷夢：「一路上好生照顧著。」說著看了車廂一眼。懷夢當即明了點頭稱是。

「駕。」

一聲清亮的鞭響，馬車緩緩離開泰祥客棧門前駛向城門。沈虹玉站在原地不曾動過，眼看著馬車晃晃悠悠的走到路盡頭拐個彎看不見了，才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離去，此去她要進京面見皇帝。

此一別約有半月，這半月里春熙路上原本離去的商戶又逐漸的回來了，每日中燕宅偏院里雖然獸吼依舊，但是卻成了這條街上乃至楊木縣的標誌。燕成濟擔心再有人來尋仇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是他勞碌奔波后難得的安穩日子。

燕成濟同孫明堂一夥互為敵對方，一方安穩了那作為敵人的孫明堂一行自然就糟了罪。

乘著馬車出了楊木縣，漁昇陽便開始了尋醫問葯之路。起先以為秦高陽傷的並不嚴重，只是請了幾位尋常郎中前來瞧瞧，哪知這些郎中望聞問切一番后不是扭頭就走便是留下「另請高明」四個字，哪怕多出診金都留不下一人。這時漁昇陽真的急了，想起一開始便是孫明堂出手救治的，他便抱著一絲希望問道：「先生，您可還有辦法？」

「老夫手段盡施也只保他不死，想要他醒來如今也是束手無策。」

「小子你莫要怨我，當初老夫本不願幫你，現今成了這般模樣是生是死就看天意吧。唉~」孫明堂耷拉著眼皮對著秦高陽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一陣沉默之後，懷夢想起秦高陽已經是將軍冢唯一活著的人了，心裡沒有來的一陣難受。

「真沒辦法了？死了怪可惜的。」懷夢這樣說。

漁昇陽看著兩人，他在等一個肯定的回答。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用那個唯一的辦法，因為一旦使用就代表著自己的失職。

「啟程吧。」連日趕路讓身上有傷的孫明堂有些疲憊。

馬車再次緩緩離開了它停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