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交鋒
惜月瞥了她一眼，又低頭左右整了整衣服，說道：「算什麼賬啊？這次過去不是為了算賬，你還要不要去啊？」
秋菊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有多少精神了，但仍是有氣無力地答應道：「去啊，小姐去，我就要跟去，我是你的忠實護衛，只是我們去幹嘛呢？」
「既然她都把美人鏡帶進來了，我又不能把它扔出去，自然是要給她找一個理所應當的理由了，不然，我就下不來台了！以後，我還怎麼治家？」
秋菊聽自家小姐居然是去要服軟了，都有些驚呆了，她趕緊拉住惜月，不讓她往外走，疾聲勸道：「小姐，不能去，你即便去替她說好，她也絕不會領你的情的，反而，還會覺得你這是怕了她，以後就會變本加厲的跟你作對，你還怎麼治家啊？依著我，就再跟她吵一架，她不讓我們好過，我們也不讓她好過了，再說了，這樣也能讓人知道我們並不是吃素的。」
惜月搖搖頭，看著秋菊，苦笑著說道：「我可不想再以吵架出名了，我寧可忍著她，也絕不！」
秋菊見惜月說的認真，也就附和著點點頭，其實，她有些不以為然，在她想來，吵架，是女人的專利，都不叫事兒，上到皇后、貴妃，下到民女、民婦，都在參與其中，何況之前，惜月跟惜春吵架，那是絕不含糊的，現在怎麼說變就變了呢？真是怕了她了？
「其實，你不必替我擔心，當初制定這個規定時，我就料到她會跳出來反對我的，我也沒打算將她包括在內的，她是什麼情況，大家都看在眼裡，也沒人敢拿自己跟她作比的，實際上，我就當她不存在，她也影響不到我的計劃！」
惜月又隨口解釋了一番，便邁步往外走去。秋菊卻像是聽到了重磅新聞一樣，一溜小跑來到惜月身邊，仰著臉，興奮又期待地問道：「小姐，我們有什麼計劃啊？」
惜月轉過頭，輕笑一聲，說道：「還不到時候，就先不告訴你了。」
......
玉樹別院，
院子剛剛經過一番天翻地覆的改造，原本院子里門窗都是舊的，瓦片也都褪色了，青色的磚牆旁栽種了三四顆老樹，老樹上纏著麻繩，地面上鋪滿了一層枯葉，顯得雜亂無章，古樸陳舊，有礙觀瞻。
惜春想著是要推到重建的，然後......就把院牆刷了一遍白灰，她還想把門窗都刷一遍漆，可是周仲信不讓，就作罷了。然後，周仲信就幫他重新規整了一下院子，將多餘的樹都砍倒，只留下一株乘涼；將泥土路面夯實墊磚，又抹平了一層水泥，在院子一角圈出一片花園，又在院子另一角搭一個涼亭......
於是，整個院子看起來綠意盎然，又乾淨整潔，井然有序，只是與其它別院合在一起，有些別具一格。
此時，天氣燥熱，一群丫鬟待在屋子裡說笑，而在眾人圍坐的座子上正放著一隻奇特的鏡子，這隻鏡子的框架沒什麼稀奇的，就是那種大戶人家小姐專用的立式折形框架，可以用白鐵製成，也可以用青銅，只是價格有些差別，而鏡子的鏡片就世所罕見了，它只有一尺寬，一尺五長，具有上圓下方的形狀，固定在框架的斜面上。從正面來看，它清澈無比，就像最乾淨的泉水一樣，可以折射出最聖潔的面容，可它偏又波瀾不驚，就像是最厚重的泰山一樣，不為疾風驟雨所動，這樣的鏡片，堪稱神跡，即便是天下最有學識的人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只是，這樣的神跡沒有被鄭重地擺在梳妝台的正中央，用紅綢蓋著，而是被惜春隨意地丟在桌子上，與瓜果零食為伍。
丫鬟們已經過了最初的新鮮勁了，可是眼睛還是時不時地又被吸引過去了。她們出身不值一提，都是被父母賣給了周府，從沒有見過一百兩銀子堆在一起是什麼樣的，可是，今天卻看到了價值一百兩銀子的美人鏡，那心緒真是複雜難明！
而惜春正坐在門口的靠椅上，一身潔白的絲質衣服，垂到了地上，手裡持拿著啃了大半的蘋果，眼睛出神地看著天上旺盛的枝葉。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青竹起身來到惜春身邊，蹲下身子，問道。
惜春回過神來，將蘋果遞給青竹，隨口說道：「我不吃了。」
青竹接了蘋果，起身丟到了垃圾桶里，又問道：「小姐還想吃點別的嗎？」
惜春淡淡地回道：「不吃了，你們也別吃了，收拾一下桌子，等會兒姐姐要過來了。」
眾人一聽惜月的名字就有些不高興了，可是，惜春的話還是要聽的，紛紛起身收拾殘局。
青竹也不閑著，抱起美人鏡就要往裡屋走，可是卻被惜春叫住了
「鏡子不要動，就放在那裡，你們都看過了，總也要讓姐姐看一看吧。」
青竹低頭看了看美人鏡，有些為難道：「小姐，我們還是收起來吧，夫人可能是不願意看的。」
惜春嘴角微微上揚，淡淡地說道：「你又不是她，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呢？剛才，你不也說她要過來了嗎？你的話就不能信！」
青竹尷尬地笑了笑，也不放下美人鏡，爭辯道：「我以為夫人聽到消息立刻就會衝過來的，誰知道夫人真是好脾氣。」
「這你就說錯了！她這不是好脾氣。我太了解她了，她之所以不著急過來，是有一種貓戲老鼠的心態，貓在吃老鼠前，會讓老鼠先逃一會兒，她這是把我當老鼠了！」
青竹吃驚道：「不能吧，小姐可是有孕在身的，夫人來了也不能怎麼樣吧？」
惜春白了她一眼，略微生氣地說道：「我就是沒有懷孕，她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你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徒惹我生氣！」
青竹趕緊以手捂嘴，佯裝一笑，將美人鏡放回了桌子上，又回到惜春身邊，撫摸著她的小肚子，乖巧地回道：「是我說錯話了，小姐別生氣，以免動了胎氣。」
隨後，丫鬟們將堂屋裡收拾得乾淨整潔了，便都離開了玉樹別院，而在惜春與青竹說話的當口，惜月來了。
惜月不是第一次來玉樹別院，卻也是很少過來的，她是有意避著惜春，能不過來就盡量不過來的，這其中的隱情就像是她與惜春的感情關係一樣，複雜難明！
「妹妹，我過來看看你，不必起來，躺著就好。」
惜月邊走邊說，來到了惜春身前。
惜春站起身來，與惜月齊平，又看了看惜月，伸手一請，道：「姐姐來了，真是稀客啊！請到屋裡坐吧。」
於是，兩人就圍著圓桌坐下，而那美人鏡就放在兩人眼前，想假裝看不到都很難啊！
惜月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看著美人鏡，並沒有顯露出一丁點的生氣，反而笑著對惜春說道：「這就是美人鏡了吧，是妹妹管著的工坊里造出來的，真是一件透人心扉的寶貝，妹妹真是心靈手巧，福緣深厚吶！」
惜春撇了美人鏡一眼，又看了看惜月，反而對著秋菊責備道：「你怎麼還站在這裡不動呢！姐姐來了，還不趕緊上茶，沒有一點兒禮數！」
秋菊本來是很擔心惜月看到美人鏡後會立刻發飆的，就一直注意著惜月的神情，好及時規勸惜春不要動了胎氣！然而，惜月看樣子真不是來問罪的，她雖然被惜春數落了，仍是笑嘻嘻地向惜月告罪一聲，歡快地跑下去了！
這時，惜春看著秋菊遠離的背影，又轉頭看著惜月，說道：「姐姐，我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想請你解惑。」
「妹妹請說。」惜月眉毛一挑，說道。
「這內院里就住著我們兩姐妹，你定的規矩，我不會遵從，就你一人遵從，這規矩，還有意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