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陛下不是要帶本君去尋……」
夏憶悠打斷他的話,淡聲道「不急,看了雪櫻再去」
葉之寒不滿的皺了眉,卻也只得跟了上去。
有侍衛前來向祁楓稟報,祁楓聽了轉身走入殿內朝榻上那人低稟道「陛下確實帶了那位去觀雪櫻」
話音剛落,就聽那人止不住的咳。擔憂喚了聲「主子」
沈君藺低咳了陣,朝他啞聲道「盧澤可有將人尋到」
祁楓搖頭道「應是被躲開了,八王爺那裡怕是還不能來硬的」
「讓肖彬帶影衛去鶩邑的呈裕庵護著」
聞言,祁楓猶豫道「陛下若是知曉,怕是要動怒的」
沈君藺撫了撫胸口,沉聲道「不必,理會她」
祁楓如何不知曉主子的用心,陛下將郡主送去那寒山之顛就是要誘八王爺出手,可她卻不知,在琰縉他們被尋到之前,還不可與八王爺正面交鋒。若是被有心人瞄準時機傷了郡主,陛下這裡勢必變得被動。
傍晚,遠遠看到祁楓朝自己黑著臉的夏憶悠緩步走入寧清殿內。
「皇叔今日可好些」
祁楓低諷道「陛下忙著陪人看風景,王爺這哪能勞您費心啊」
夏憶悠噗哧一笑,朝他說道「這話聽著有點酸啊,不知道還當你替主子吃醋呢」
祁楓一噎,正欲甩袖離開,就聽她問道「皇叔可曾用膳?」見他搖頭又繼續道「快去吩咐傳膳,朕餓著呢」
步入寢殿,見那人倚在榻上看急件,夏憶悠眸光一冷,朝身後的宮侍沉聲道「朕不是說了不許將奏章和急件送入寧清殿嗎!」
宮侍一驚,嚇得忙伏到地上。
沈君藺蹙眉低咳了陣,抬眸就見那嬌小身影揮退宮侍,爬上床榻替他輕撫胸口。
抽走他手裡的急件丟至一旁,皺眉道「日後不許再看」
「悠兒…」
宮侍將膳食端入殿內,夏憶悠下去取了粥膳遞到他手邊,低語道「陪朕吃點」
修長的手接過粥碗,垂眸舀了勺,就見坐回桌旁用膳的那嬌小身影捂著嘴跑了出去。
情急之下忙起身下榻,奈何動作太急,眼前陣陣發黑,粥碗也順勢摔落地上。祁楓聽到聲音迅速跑入殿內,見狀忙將他扶靠到榻上,低喚了聲「主子」
「去…看她…」
不待祁楓反應,出去嘔吐完漱了口的夏憶悠已回到殿內,見他被扶靠在榻上,忙跑上前皺眉「怎麼了?」
沈君藺按住胸口緩了緩,朝祁楓吩咐道「喚肖神醫來給陛下診脈」
乍聽他要喚肖神醫還以為他難受的主動叫大夫了呢,後邊一聽是給自己診脈,夏憶悠擺擺手揮退祁楓爬上床榻,邊往被裡鑽邊說道「今日那肉委實太爛,瞧著像腐肉,朕實在沒胃口」說著替他將錦被蓋好伸手抱住他。
「悠兒…」
抬眸見他微沉了臉,夏憶悠蹭了幾下窩進他懷裡,小聲道「朕認床榻,昨個開始就認寧清殿這床榻」
本以為他又要開口低斥,夏憶悠反駁的台詞都想好了,半響沒動靜,她便舒服在他懷裡蹭了蹭漸漸沉入夢中,她未看到那人眼眸里一片溫軟。
……
夏憶悠下了朝,準備去看看小老虎與那小白虎,正巧簡小丫抱著一簍什麼藥材朝她這方向走來,濃烈的味道令她不禁有些作嘔。
聽到她在那低嘔,本著醫者仁心,簡小丫抱著簍筐停了腳步問「你怎麼了啊」
見她揮袖讓自己離遠些,簡小丫低頭朝自己抱著的簍筐看了眼,皺眉道「你聞不得這氣味?」說罷又想到什麼似的低問道「你是不是近日食欲不振,吃什麼都沒胃口還總想吐」
被她問的一愣,夏憶悠皺眉想了想,朝她微微點頭。
聯想到近日在太醫院總聽那些個醫侍說什麼陛下又留宿寧清殿之類的話,腦袋一個激靈,猛的開口道「你該不是有了吧」
額?有了?夏憶悠驚詫之下撫上自己的腹部,叫住溜走要告知庸醫的簡小丫,朝她皺眉道「此事不得聲張,若是有第三人知道,朕就卸了那庸醫的腦袋」
簡小丫抿著嘴,朝她憤憤地直瞪眼。
「君無戲言哦」說罷夏憶悠心情頗好的轉身離開,看什麼小老虎小白虎,她現在要去見孩兒他爹。
美滋滋的走進寧清殿,見那人正倚在榻上喝葯,忙上前奪了他手中的葯碗,一勺一勺給他喂葯。
依著她的動作將葯喝完,沈君藺蹙眉低啞道「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夏憶悠嘟嘴不滿道「朕是皇帝,想什麼時辰來就什麼時辰來」
見他又要訓斥,夏憶悠將葯碗放置一旁的桌案上,伸手將他抱住,埋頭在他懷裡道「朕現在就想抱著皇叔」
沈君藺低咳著無奈喚了聲「悠兒」
「抱一會朕就去毓文殿批閱奏章嘛」
修長的手輕拍了拍後背,沈君藺低嘆道「可是困了」
夏憶悠窩他懷裡搖頭道「皇叔,你喜歡寶寶么」
聞言,沈君藺額角微抽了抽,良久,才低嘆道「你小時候…也偶有可愛的模樣」
誰知懷裡的人兒聽了,沉著臉退出他懷抱,氣鼓鼓的就走了。
沈君藺朝那纖細的背影看去,微不可察的蹙了眉。
元寶搗了搗身側的元宵,疑惑道「陛下不是去找虎將軍玩的么,怎的這副表情」
元宵朝他微搖了搖頭,瞄了眼殿內冷臉翻奏章的陛下,陛下怕是沒去虎殿,這模樣倒像是在王爺那裡吃了癟……
兩人正互使眼色讓對方先進殿,突聽哐的一聲,抬頭就見陛下沉著臉朝他倆冷聲道「這麼喜歡殿外,不若抱著廊柱站到明日吧」
聞言,二人皆苦了臉跑進殿內行禮。
放下手中的奏章,掃了他倆一眼,淡聲道「讓你們安排到鶩邑的暗營侍衛都安排好了么」
元寶努嘴道「鶩邑那寒山之巔上早有王爺的影衛守著」元宵阻攔不及,只得默默點了頭。
本以為陛下會動怒,卻不想她靜默良久,挑唇冷冷一笑。
見她這般笑容,元寶打了個冷顫往後退了步,倒是元宵擔憂喚了聲「陛下」
淡淡掃了他一眼,夏憶悠挑眉道「這麼擔心她啊」
元宵不自然的別開眼,又聽她道「光了腦袋也喜歡啊」
朝垂首不語的元宵看去,夏憶悠默了默,未再多說什麼。
宮侍將午膳送入殿內,夏憶悠不耐的揮袖讓其撤了,抬手撫上自己的肚腹,想了想又阻了宮侍的動作。
走到擺放膳食的桌案旁,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
「陛下怎的不吃了」元寶開口問道。
夏憶悠垂眸朝膳食看去,默了默,還是拿起筷子。
元宵擔憂的皺了眉,正想著是否要傳太醫來給陛下診個脈,就見陛下起身朝偏殿寢室走去。
「朕要歇了,你們退下吧」
元寶看了眼時辰,詫異道「午時就歇啦」
夏憶悠瞥了他一眼,不悅道「朕困了」
「陛下可是身體不適?傳太醫來看下吧」元宵擔憂道。
斂了眼中的情緒,夏憶悠搖頭道「不必,昨兒沒歇好罷了,你們退下吧」
傍晚時分,她也未去寧清殿,見她這般,元宵也只當陛下與王爺置氣。
可是第二日上朝時,見她臉色不好,元宵皺眉道「陛下今日不若歇朝休息吧」
夏憶悠蒼白的臉上眉心緊皺,想著一會下朝喚簡小丫前來診脈便緩步走入前朝內殿。
沈君藺被一陣心悸驚醒,緊捂心口將祁楓喚入殿內,低喘道「陛下在何處」
祁楓微愣之下忙答道「看時辰,應在朝堂之上」
話音剛落,就見那人施了內力飛身而去,連外裳都未穿。
內侍剛一喧了退朝,夏憶悠便不著痕迹的用力按住肚腹,待那些大臣退出殿外,她再忍不住的虛軟下來,只那一瞬便跌入熟悉的懷抱。耳畔是他焦急的低喚「悠兒…」
意識漸漸模糊,夏憶悠緊揪著他衣襟,低哭道「皇叔…寶寶…寶寶沒有了」
聞言,沈君藺臉色煞白的將她抱起,待看清龍椅上那一灘血跡,只覺喉間腥甜。忙抱緊她飛身朝後宮而去。
「陛下這是著涼導致經血不暢,沒有大礙,王爺莫要擔心」
聽到肖神醫的聲音,夏憶悠微微轉醒,睜眼見自己倚在那人懷裡,低低喚了聲「皇叔……」
見他垂眸朝自己看來,夏憶悠這才注意到他連外裳都未套,臉色也煞白的嚇人。
「還疼嗎」話音剛落,便偏過頭止不住的咳。
「不是寶寶嗎…簡…」簡小丫的名字還未叫出口,就抬眸看到那丫頭正站角落裡朝她一個勁直搖手。
肖神醫額角直跳的拎了小丫頭就要出殿去訓,卻被那人叫住。
沈君藺蹙眉道「月事…不是剛過去么」
夏憶悠將羞紅的臉埋入他懷中。
肖神醫不禁皺了眉,他總不能說陛下之前不止一次妄動內力促使身體發熱傷了身吧,輕嘆了聲,解釋道「怕是近日天冷,陛下早朝又起的早,這才著涼傷了身」
「吩咐下去,休沐七日」
「皇叔……」
那人輕撫了撫她的發,繼續朝身後吩咐「日後早朝延遲兩個時辰,奏章皆送入寧清殿」
夏憶悠嘟嘴要開口,卻見他撐住榻沿緩緩起身,低啞道「好好睡會,我…晚些再來看你」
說罷,不待她反應便朝殿外走去。
夏憶悠撐起身子想叫住他,想了想,吩咐宮侍捧了自己的裘披風追上去。
走出殿外,沈君藺再忍不住的撐著一旁廊柱壓抑的咳喘,掃了眼跟來的宮侍,低喘道「莫要…聲張…」說罷竟捂著胸口傾身吐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