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追尋

柏靈的話掛在嘴邊，卻還是沒有說出來。邱月澤做事簡單直接，可是復星的其他人是怎麼樣一個性格，他完全不了解。柏靈能夠理解邱月澤的心情，他無非就是不想再給柏靈亂上添亂，可是，他的同事真的會聽他的話，就這樣取消計劃么？

不，柏靈清楚得很，他們反而會更積極地實施這個計劃。趁人之危，何樂而不為？

但就算是這樣，柏靈還是沒有制止邱月澤，他自有他的打算。

「嘖，不回我。」邱月澤皺皺眉，有些不滿的關上了手機。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柏靈無語，但不得不保持微笑，他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加快速度可以么？」

他能做的，只有快點解決眼下的事情，不然再拖拖拉拉的，如果那些「暗殺者」提前一步趕到，那無疑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邱月澤自然考慮不了這麼深，但聽柏靈一說，他也點點頭。

小鼠纏在柏靈脖子上的手臂又加緊了幾分，顯然是在告訴柏靈，自己已經做好了加速的準備。

淡淡的熒光稍縱即逝，柏靈的速度瞬間提升了一倍，耳邊的風聲如刀，不斷的刺激著他的鼓膜和神經。柏靈第一次以這種速度前進，這和時空穿梭不同，更真實的感官刺激令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他的速度到底有多麼快。

一行四人在夜色中朝著之前發生爆炸的方向疾行。

五分鐘之後，眾人驚詫的停下了，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是離小鼠家不遠的某處廢墟。

說是廢墟，現在的景象卻堪比地獄，地面上有七八個深邃的空洞，這些洞就像是被針筒抽去了生命了一般，散發著荒蕪詭譎的氣息，令人膽顫不已。洞口之間，鋼筋和石塊以超越物理規則的角度扭曲著，像是被油炸過的肉，然後表面覆蓋上一層水泥似的，死氣沉沉，顯然是受到了司馬懿和那個天神交戰餘威的波及。黑色的蒸汽慢慢的從一些縫隙中生髮出來，與空氣中殘留的金色、棕色輝跡糾纏撕扯，好像昭示著這場對決還遠未結束，這片被死亡覆蓋的戰場還沒有選擇出它真正的主人。這片領域，所有的建築景觀都被神格之力改寫了，很難想象，這裡之前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戰鬥。

柏靈不知道這裡的兩個主要角色去了哪裡，但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看著地面的慘狀，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著，七十、八十......儘管他沒有劇烈運動，他的心率也在飛快的提升著，如果不是心理素質過硬，這因為驚懼感帶來的心率暴增，很有可能讓他當場休克。

小鼠就貼在柏靈的背上，柏靈的緊張她一清二楚。她知道柏靈很擔心司馬懿的安慰，她也是這樣，可就算如此，她還是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低眉閉眼，小鼠能做的只有默默祈禱。

邱月澤率先來到了地面上，根據他的計算，這裡就是那聲爆炸起源的地點，線索到這裡斷了，沒人知道他們又去了哪裡。

就在邱月澤四處觀察的時候，柏靈也一沉，落到了地面上。

看了看前面不遠處，他們的避難所還安然無恙的屹立在一圈鋼鐵之間，這讓柏靈的心神稍微安定了一些。把小鼠放下來，將林結月重新交到小鼠手中，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沒事的。」

小鼠點頭，但她分明聽出了柏靈話語中的不安。

這種不安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從認識司馬懿以來，他就是柏靈最信任的人。在自己神志不清、猶豫不決的時候，總是司馬懿為他打好下一步的基礎，告訴他該怎麼做。不知不覺中，柏靈早就不再把司馬懿單純的看作是協助自己尋找記憶的夥伴，而是一個真正值得信賴的、依靠的長輩，雖說這個長輩有點為老不尊的意思，但絲毫不能影響他成為柏靈的心理支柱。

擁有了感情卻沒有記憶，這樣的人往往擁有著看似絕情的外表和觸之即碎的內心，當他遭遇絕望，他既不能靠回憶家庭的溫暖祛除黑暗，也不能靠回憶戀人的輕語鼓起勇氣。柏靈就是這樣一個人，唯一能使身處絕境的他不放棄的因子，就是司馬懿。

「你在哪裡啊！」

柏靈大聲呼喊著，然而沒有任何人回答他，這片空間只有微風吹過浮塵的聲音。像是迷失在幽谷的旅人，只能聽到深谷精靈的悲歌。

他咬咬牙，竭力令自己冷靜下來，自己之前已經覺醒了怪物般的治癒能力，因此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來到一個洞口旁邊，柏靈伸頭往下看了看。

深不見底。

他站起身，沒有任何頭緒的四處走動著，幾乎每一個洞口往下看都是同一副景色。因為不知道這些洞穴的深度，因此柏靈並沒有貿然下潛，回頭看了看邱月澤，他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可以用你的能力看一下下方的情況么？」柏靈咬咬牙，對邱月澤說。

邱月澤搖搖頭：「我的月神並不能持久使用，剛才趕路耗費了太多精力，再加上我醒來的狀態也不是很好，所以不敢保證能支撐你展開調查。」

「是這樣......」柏靈嘆了口氣，他的目光上下掃了掃邱月澤，他的身上還殘留著大量的血跡，那是之前從他體內滲出來的，不難想象，此時的他是以一種什麼樣的身體狀態撐在這裡。

「謝謝。」柏靈走上去拍了拍邱月澤，「麻煩你照看好她們，雖然我們在某種意義上是敵人，但她們是無辜的，如果你的同事到了這裡，還希望你能保住她們的安全。」

「......你什麼意思？」邱月澤聽出柏靈話中的不對了，說到底他在復星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對於復星，他沒有歸屬感和強烈的責任感，因此只要他沒有再收到襲擊柏靈的任務，柏靈就並不算是他的敵人，相反，因為之前柏靈無意間展現出的善意擊中了他的軟肋，他現在還對柏靈有著輕微的好感。現在聽到柏靈說這些，他不由得有些擔心。

難道他想......?

柏靈沒說什麼，他笑了笑，吸一口氣，直接縱身朝一個深洞內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