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河南尹府
河南尹府座落在洛陽南面大道西側,本來是個熱鬧的地界,以往這個時辰,大街上是行人往來穿梭不停,可現在除了條癩皮狗還在街頭遊盪外,整條大街上早沒了路人,唯剩下河南尹府的門口黑壓壓站滿了手持兵刃,面容冷肅的士兵。.他們排成三路,眼睛盯著正對面的府衙大門,在他們前面是賈府那幾個身穿便服的大漢,對面站著十幾個戎裝整齊府衙軍士緊張的觀察著他們。街面上除了偶爾拴在邊上十幾匹馬不時甩動身體,搖響馬鈴外,這裡靜的可聽到他們粗重呼吸之聲。
河南尹王宏今年五十歲,身材不高但甚是魁梧,他鼓著一對牛眼,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下的劉力夫婦和站在邊上低頭垂手的賈勇,腦袋裡思索個不停,這會吳昊的心如掉進了冰窟一般,臉色慘白,到了這裡時他曾建議讓士兵們先回營去,大隊人馬圍聚在府衙門口太不成樣了,可想不到被郭躍給頂了回來,從那會起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悄悄讓個士兵回去通知賈充,卻想不到過了良久還沒消息傳來。
王宏已經聽幾人說明了事情的經過,郭躍這邊咬著劉力就是逃奴,賈勇無錯,而另外的這幾人認定賈勇仗勢欺人,為貪劉氏美色,誣其為逃奴。其實這事情他心裡跟明鏡一樣,知道十有**是賈家總管搞鬼,劉家定居兩代,這一問就可知道,劉力等人再笨也不會拿這事說謊,可他不好輕易下判,得罪賈充,要站在賈府這邊,他不願意,也不敢。
他看著樂廣和馬隆很是面熟,只是想不起在那裡見過,不過他們邊上那個丑書生卻肯定不認識,可問他們姓名卻誰也不說,只說是路見不平,才管閑事,他偏頭看了下自己的主簿,只見這個平日素有急智的屬下也是暗自搖頭,沒有辦法。
樂廣聽了太子的話要拖延時間,反覆在糾纏,聽郭躍說到他們阻礙軍務,要嚴厲懲處時,高聲道:「果是一張利口,這黑卻變成白,賈府總管貪圖美色,誣百姓為逃奴,路見不平的反而成了阻礙軍務,請問這軍務一事又從何說起。」
郭躍想治罪幾人,所以把賈勇出來抓逃奴說成是奉了將令,是辦軍務,結果被樂廣拿住了話頭,只將頭一偏對著吳昊道:「吳司馬,賈公不日要出鎮長安,捕逃奴以充軍士可是你之責,怎麼你忘了。」見吳昊沒有介面,郭躍加重了語調:「吳司馬你說是不是。」
「對,對,是有此事,這幾日籌備軍需,調度人馬,一時糊塗了。」吳昊聽郭躍如此說只得稱是。馬隆聽他們明明是當場編造,振聲道:「阻礙軍務,且不說劉力是真還是假,就他一個奴僕就影響到了賈都督的軍務,說出去只怕讓人好笑。」
見吳昊不回應,郭躍斜眼白了他下說道:「這個……這……如果一個逃奴都抓不回來,那豈不是……影響……影響軍心。」聽這話馬隆更是哈哈大笑道:「大軍的軍心如此輕易動搖,那賈將軍往日是如何訓練的,傳出去只怕罪過更大。」
郭躍被說的張口結舌,找不出話來反駁,見吳昊又不幫忙,只得叫了聲:「你……大膽,這軍事豈是你妄談的。」馬隆回了句話,兩人為此事又吵嚷起來,爭的面紅耳赤,只是郭躍是真的毛了,而馬隆是聽了樂廣悄悄告訴他的話,拖延時間罷了。
樂廣也不理會他們,只是不時悄悄望向門口,暗想,怎麼還不來,不會是不來吧。這太子以前做事他太了解了,是一點准也沒有,但他最後拉著我說的如此堅定,還是等等看吧。他的思緒一下回想到進東宮之時,曾經想過這是難道際會,畢竟有多少人能陪伴未來的國君成長,可幾次接觸下來,司馬衷對他的話從未聽過,他這才……。
王宏無奈的看著幾人,見個軍士從門口快步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大人,任侍中從側門進來了,請大人過去。」王宏略一思索,站了起來道:「都不要再吵了。」他聲音洪亮,且語帶威嚴,開口把雙方爭吵之聲都壓了下去,他掃了眼眾人道:「本官有事離去一會,你們不可再吵鬧。」他說完話,兩手朝後一背徑直走了出去。
走出大門,他隨著報信的士兵來到後院,只見院子里站著七八個人,一個又高又壯的胖子俯著身子,正在仔細的看著他栽種的一蓬蘭草,這是他找人特地從蜀國運來的,實種了兩年方才成功。
王宏加快了兩步,離個七八步遠時鞠躬拜道:「侍中大人」
任愷聽他說話,抬起頭來,回拜了一禮,笑眯眯的說道:「正宗,你這蘭可長的好,我可不行,養了幾次都枯了。」
王宏的字是正宗,聽任愷這番話,說道:「可不成,這兩年了一次花也沒開過,也不知是那裡出了問題,還說什麼時候找人來問問。」
任愷口裡嗯嗯道:「找到懂蘭之人,也帶他來我那裡看看。」王宏知道任愷絕對不會是來找他聊蘭草的,他一邊答應著一邊看著任愷,等著這個皇帝身邊重臣說出來意。
任愷走上前來說道:「不請我去屋裡坐么。」
「看我的腦子,來,往這邊走,今日府里有官司,任侍中在後面屋裡稍坐,我處理完了再來陪罪。」王宏邊領著任愷幾人邊說道,任愷緩慢的說道:「可是賈府總管,掠百姓為奴之事。」
王宏面色也不動,淡淡的說道:「侍中大人知道了么。」
「嗯,我今天就是為了此事而來。」任愷大步上前,停在了王宏的前面說道。
王宏微笑道:「侍中大人這邊走,進屋裡再說。」
幾人進到屋裡坐了下來,王弘開口道:「今日拿住賈府總管的可是大人屬下。」
「這到不是,只是和我也有些關係,要是沒多事就讓先他們回去吧,對了,正宗準備如何處理此事。」
「當然是秉公依法而處。」王宏說道
任愷聲音提高了幾分,看著王宏說道:「那你可知現在該做什麼。」
王宏眼睛一睜,看著任愷說道:「還要請教侍中大人。」
任愷說道:「我聽聞劉力一家在那裡生活已有兩代,要判此事,只需讓人把當地里吏和劉力的鄰戶招來一問自明。」
王宏笑道:「這我已經讓人去找了。」任愷本怕這才上任沒幾月河南尹王宏糊塗,所以才說這話,聽他這樣說,也哈哈一笑道:「正宗既然早有打算,到是我多慮了,那我在這裡喝會茶,你忙完了過來說說話。」王宏心想你那是等我說話,是監督我斷案吧,任愷又陰陰的說了句:「洛陽城在天子腳下,你這府門口圍著那麼多士兵,連我都不敢從正門過來,百姓看起來像什麼樣子,正宗倘若不拿出點威風,只怕皇上知道,對正宗會留下個無能的印象吧。」王宏看了他一眼,
這時一個軍士走了進來,看著裡面坐著那麼多人,欲言又止,王宏說道:「這是侍中大人,有什麼話直管說。」軍士給任愷行了禮,轉過來對著王宏說道:「屬下到九里坡,尋到了當地里吏和劉力的鄰居,已經帶來了。」
王宏急著說道「那你問清楚劉力的情況了嗎。」軍士答道:「我找到了他家附近兩個鄰居,說劉力的父親是前朝太和三四年左右到的此地,在九里坡安家已有四十多年,里吏不知道劉家是那年來的,但劉力在那裡長大確還記得。」
任愷聽完后,高聲道:「好。」說完看著王宏道:「現在已然明了,正宗可以判案了。」王宏站起來對著軍士說道:「你去把來人安頓好,讓主簿把他們所說詳細錄下來。」軍士聽了他話,忙著下去安排。說完他來到任愷身邊低聲說道:「侍中大人,此事涉及賈充大人,該如何……。」
他話沒說完,任愷打斷他的說道:「賈大人是賈大人,別人是別人。」王宏思索著任愷的話,心裡已有了注意,反正有任愷在場,就算賈充問起時可推在他的頭上,他拱拱手道:「大人稍坐,某去去就來。」,任愷呵呵笑道:「你去,你去,不用管我。」
王宏快腳回到屋裡,見幾人還在爭執,大步走到裡面,坐到椅子上,用力一拍大案,高聲喝道:「來人啊,把賈勇給我綁起來。」軍士們早在門外等侯,聽他說話,沖了進來把賈勇按到在地,拿出桎梏把他鎖上。
見河南尹突然難,旁邊的郭躍急大聲道:「你未問清案由,就隨意拿人,不怕我家大人到皇上面前參劾你么。」話沒說完,王宏指著他和吳昊氣呼呼說道:「把他們兩人也拿下。」
幾個軍士從上前來,吳昊順從的讓人捆住,並不多話。郭躍則便掙扎便大聲呼叫:「我是六品長史,未犯律法,你憑什麼抓我。」王宏冷冷一笑道:「就憑你帶兵圍住了我河南尹府衙,我到要請賈大人來看看,他的長史是要幹什麼。」接著他對著軍士高聲道:「先把他們押到後院看管起來。」軍士把幾人押了出去。
王宏讓人把劉力夫婦帶下去錄書,等忙完了一切,才正色對馬隆幾人說道:「隨你們押來幾人本官已經放了出去,幾位如果沒其他事,也可以離去了,本官還有公務要處理。」樂廣和馬隆聽他這樣說忙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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