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婚期漸近

第三十一章 婚期漸近

和司馬衷同時失眠的還有賈充,他今天在司馬炎的母舅王愷家飲宴,多喝了幾杯,府里的人找到他時,他已經有幾分醉意,當時聽了下情況,也沒細想,等回到了府中,吳昊把經過給他一說,他才有點警醒,暗想河南尹王宏不會如此膽大,背後肯定有人撐腰,忙讓人去打探消息。I.com誰知打探的人還沒回來,郭槐卻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二話不說,也不顧吳昊等人在場,揪著賈充便鬧騰起來,賈充又是賠罪,又是安撫,勸慰了半天,才在眾人的相助下,把郭槐勸了回去。

賈充一向懼內,早是朝中談資,前些年賈充和兒子的奶娘在花苑的逗兒為樂,結果被郭槐看見,硬要說兩人有姦情,生生讓人打死了奶娘,結果他唯一的兒子也因為思念奶娘,憂鬱而死,此事一傳出,朝中知情都竊笑不已,慢慢的便傳了出來。

等到去打探的人傳來消息,傳是任愷在其中作梗,壓著河南尹重處賈勇和郭躍等人,他恨的咬牙切齒,知道此事任愷等人定要大做文章,一直在想著對策,眼見天色快亮,他匆匆吃了點東西,急忙進宮找皇帝先解釋去了。

賈充來到南掖門,見已有輛車輿在那裡等侯,讓人上前詢問,方知是任愷來了,也等著司馬炎起床召見。他心頭按捺不住,讓人把車趕到任愷的車輿旁邊,在車裡高聲道:「任侍中起的真早,怎麼急著來誣告老夫么。」

任愷早已聽隨從說賈充也來了,他躺在車裡裝作不知道,聽賈充說話方才懶懶的答道:「賈大人也不晚,不知道誣告之說從何而來。」

「昨日任大人讓王宏責打我府中長史,老夫尚未找你們理論,任大人可不要做的太過。」賈充哼了一聲說道。

任愷哈哈一笑:「賈大人縱屬下抓百姓為奴,又讓軍士圍住河南尹府,我身為朝廷侍中,有治理四方之責,難道見這等枉法惡行可不管,食天子俸祿,難道出事而不報知陛下么。」

賈充到不怕賈勇抓個小小的百姓,他知道以司馬炎的性格,這種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最多說兩句就過了,只是郭躍帶人圍住河南尹府一事到頗為難處,這事可大可小,完全看皇帝怎樣去想,要是說不好,治個圖謀不軌之罪都行。所以他聽任愷說到他讓軍士圍河南尹府,不免著急起來:「你胡言,軍士們是隨郭躍和任大人的手下到河南尹那裡聽判,怎麼是圍府衙。」

任愷冷笑一聲:「我親眼所見,豈會有假,再則讓河南尹來一問便知。」

賈充道:「河南尹王宏早和你同氣連枝,他的話如何作數。」任愷聽這話,聲音提高了幾分:「他的話不作數,難道賈大人的話就作數么。」兩人越說越火,又爭了幾句,邊各自生著悶氣,也不和對方再多說。

不會天光大亮,只見從門裡走出個宦官,來到他們的車邊道:「兩位大人,陛下已經起來了,讓二位進去。」賈充和任愷下了車,對視了一眼,口裡各哼了一聲,跟著內侍走了進去,進到含章殿,見司馬炎冠都沒戴,隨意穿了件大袍,看樣子是剛剛起身,見兩人進來,司馬炎道:「怎麼一大早的就來宮裡吵嚷,又出了什麼事了,讓二卿如此激動啊。」

賈充抬眼看看,見司馬炎似乎心情不錯,忙搶先把昨日的事說了起來,他還沒說了兩句,司馬炎就打斷了他問任愷道:「你也是要來說這事嗎。」任愷道:「是,此事關係重大,按律掠人為奴當判死罪,河南尹現在只是桎梏賈勇,皆因事關卻賈大人,所以一時難於判處,臣想……」

任愷的話未說完,司馬炎也打斷了他道:「罷了,就這麼點事,你去和王宏說,讓他把賈勇交給賈充,由賈充自己處置。」說完他招手讓兩人走到近處,接著道:「你二人都是朝中重臣,要齊心協力為朕分憂,不要為了點小事鬧的不可開交,朝中那麼多政務,軍事,朕都要指望你們去做,你們當和睦相處,這事我已知道,以後誰都不可再提。」任愷和賈充都沒想到皇帝竟會如此處理,連句重話都沒有,任愷心有不甘,還想開口道如果豪強權貴掠奴無事,大晉律法尊嚴何存,不法者何以得畏懼,風氣如何能糾說一說。

可司馬炎卻不再聽,笑著對二人說道:「不提這些了,朕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昨日審美人給朕生了個兒子。」兩人聽司馬炎這話,都躬身敬賀,話題一轉,任愷本想藉機掀起的一場風波就這樣煙消雲散。

昨晚司馬衷一直在腦中權衡,天快亮時剛剛睡著,就被婢女輕輕叫醒,李胤已經來了,他只得起身,隨意抹了把臉,穿好衣服快步迎了出去。進了宮裡,沒說兩句話,李胤從懷裡掏出張黃紙遞給了司馬衷,卻正是他昨日回家寫好的辭表,司馬衷打開看了看,他古文功底一般,大概意思卻還能看懂,是說自己年老昏聵,難當重任,請求辭去少傅一職,告老還鄉。

這下可讓司馬衷吃了一驚,這什麼都沒說,怎麼就要撂挑子走人了,不過一想,這老頭是用這個威脅我呢,我又不是皇帝,要辭職也不用找我同意,給我看就是逼我選擇,要麼同意娶賈女,要麼他走人。司馬衷勉強笑道:「少傅何必這樣,我昨晚已經想過了,其實這婚姻事本也輪不上我同意或反對,一切全憑皇上作主。」

李胤眼中略帶著笑容,道:「殿下既然改了主意,那我就不再多說了,還望殿下記住老臣昨日所說,多顧念天下蒼生。」看著他神情有些疲憊,一臉睡意,忍不住又教訓起來:「聽說昨夜殿下和馬隆等人飲酒達夜,殿下年紀尚小,一是身體為重,二也當避免別人說太子縱情聲色,傳到陛下那裡不好。」

司馬衷聽后道:「是不是和嶠告訴少傅的。」李胤嚴肅的看著他道:「和嶠掌著家令事,他勸太子循例而動,也是恰當其職,做太子當時時三省吾身,先尋己過,做人要大度,不要輕易脾氣。」司馬衷點頭稱是,李胤拉拉雜雜的講了一個時辰,才算結束了上午的授課。

到了第二日晚間宮裡傳來了消息,皇后讓司馬衷進宮一起去賀皇上新添子嗣,司馬衷第二天一早就急忙進了宮,到了宮中司馬柬也已經在皇后那裡,楊艷問了下司馬衷的學業生活,把準備納賈午為太子妃的消息告訴了他,好在他早有所準備,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點奇怪,不是賈南風么,怎麼變成了賈午,他其實不知道本來定的是賈午,只是賈午年紀太小,直若幼兒,連禮服都穿不上,才又改成的賈南風,這是后話不題。

三人一起給司馬炎進賀,宮裡因為誕下這個皇子,熱鬧忙碌,命婦到**來進獻禮物的,王公大臣向皇上進賀的,往來穿梭不斷,司馬衷也陪著皇帝一直應酬到了掌燈時分,吃過酒宴才疲憊的回到東宮之中。

接下來沒過幾日,宮裡正式傳出來太子準備冊妃的消息,一切遵循著《禮記》上所載有條不紊的進行,太傅李熹具體操辦這一切,帶領著禮官到賈府里納采,問名,又和太常、太史令等人進行納吉,納徵,告期等儀式,足足亂到十一月上旬,方才定下親迎的日子。

這段時間大家都忙著太子婚禮之事,只有李胤還是同以往那樣,每日早早就來給司馬衷將課,但已經很少講經了,而是就商周到漢等朝故事,君主的得失講給司馬衷聽,李胤本就博學,見解也常有獨特之處,司馬衷很喜歡聽他講課,時常提出些現代的想法來和李胤探討,兩人的感情也越來越好,李胤不時帶他出去看看民間生活,講講大晉百姓的疾苦。

只要沒有外出,司馬衷上午聽完課,下午就到馬隆那裡,看宿衛操練,和樂廣馬隆等人聊聊時局,聊聊軍事,這幾個月下來,進益良多,不再像才來時那樣滿腦漿糊。其間他讓和嶠把東宮裡面財物管理權移交給樂廣,有了錢在樂廣的幫助籠絡了東宮裡面的不少人,現在東宮上下誰見到了司馬衷都是笑眯眯的,都知道司馬衷仁厚,出手又大方,是個難得好太子,但同和嶠的關係卻越來越差了。

這天司馬衷又找樂廣來聊天,隨便聊了幾句,見滿腹心事,時常答非所問,問他道:「怎麼今天看著心情不好。」樂廣欲言又止,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前幾日有個朋友來家中做客,回去以後就生病了,早上我到他家裡探望,問了良久他才說是因為在我家中飲茶時,在杯子里見到一條小蛇在遊動,他受了驚嚇,這才落下了病,我百般尋思,就是不知道杯子里怎麼會有蛇。」司馬衷聽完,這個好像以前看過,一拍大腿道:「這是杯弓蛇影,原來是你老兄的故事啊。」

樂廣心道,什麼杯弓蛇影,什麼我的故事,這太子怎麼時常說出這麼奇怪的話語,司馬衷笑道:「你家的牆上可是掛有一張弓。」樂廣回憶了下,點頭道:「殿下如何得知。」

「這不就對了,這是牆上的弓把影子映在水裡,所以看著就像條蛇在遊動了。」司馬衷說完,樂廣大聲道:「對,應該就是這麼回事,殿下真是聰慧,我昨晚想了一晚都沒明白,才一說殿下就知道為何了。」司馬衷臉上紅撲撲的,這在未來是小學生都知道的成語,在我這裡就變成聰明了,制止住了樂廣的讚揚,這時見董猛急匆匆跑了進來,對著他大聲道:「殿下,齊王回來了。」司馬衷和樂廣對視了一眼,各想著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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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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