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宇文乾下獄
宋初對這個回答似乎很滿意,點點頭,怒意的臉像變戲法似得,一下子喜笑顏開,「好,既然如此,此後你不許干預宋芊芊的事,你說吧,有何事要我天行宮幫忙。」
「這事我要和你們宮主相談。」龍承毅道,又看到對方臉上不屑的眼神,似乎在說你算什麼,居然敢找我家宮主。「你把這個給你家宮主。」龍承毅手上一動,一個玉佩穩穩噹噹的停在宋初手上,她拿起來對著月光端詳,癟癟嘴,「不過是比尋常的玉珍貴些,又不是什麼寶物。」
龍承毅但笑不語,就讓他看看,這天行宮宮主是不是真的別有他意。
「既然如此,記得讓你的人離的遠點兒。」宋初看看周圍樹木,不客氣道。
龍承毅心下微驚,這人不是毫無武功嗎?怎的知曉周圍有人監視,身子如影子一閃,宋初的手腕被人扼住,宋初看他認真的模樣,心裡恍然間明白了什麼,惱意消退下去,很貼心的問,「公子,可是查探明白了?」
的確是毫無內力,難道是有幫手,可他盯了兩日也為發現啊!他鬆開宋初的手,絲毫不為剛才的舉動而慚愧,「姑娘果然真人不露相。」
「好說,好說。」宋初得意的沖他點點頭,想了想,邊說,「三日後,你來此處,給你答案。」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春風喚醒了沉睡一冬萬物,一派生機。安親王府內,一場喧鬧后,卻是一派死氣沉沉。
話說宇文乾正看著宋初給他的來信,沒什麼大事上的探討,只有日常,宇文乾在她每日吃食、閑耍處瞧了一遍又一遍,心裡感慨,若是在府中,陪著她做這些事兒的便是自己了。
「王爺,外面來人了……」正悵然間,管家急匆匆的拍打書房門,急切的忘了禮儀,似乎要把門給震開似得。
宇文乾火氣一來,猛了開了門,扶住跌進來的管家,「何事。」
「監察院和刑部來人,讓王爺聽審。」管家心裡著急,話倒是說得很是利落。
「走!」宇文乾一雙虎狼般的眸子眯著,綻放的寒光像是把周圍的生機給凍住,連日頭都鑽進了雲層之中。
進了大理寺,宇文乾才發現三司長官均已坐於主席之上,而帝王和太子竟然都從旁協聽,宇文乾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邊上的大理寺從官霽雲訕訕端來個凳子,「王爺請坐。」他擔憂的眸子讓宇文乾記在了心頭,那股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在場上搜尋著太子的眼神,依然溫潤如玉,宇文浩南眼帶責備,他似乎懂了什麼。
果不其然,幾句客套話一過,大理寺卿驚堂木一響,「王爺,敢問你可曾勾結海盜,假冒戰功。」
宇文乾似被雷驚了一般抬起頭來,目光閃著灼灼火光,似憤怒,又似失望,「我宇文乾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我宇文子孫,怎會和匪人勾結;衝鋒陷陣,馬革裹屍,我還需要假冒戰功嗎?」一字一句簡直泣血,他猛然站起,強壯的身軀似乎要爆發。
「王爺,敢問你可曾私藏劫銀,培養私兵。」大理寺卿不帶感情的聲音繼續,看著下面這個曾經的皇子學生,他不相信,即使證據確鑿,他也不信,只是那個晚上……他的餘光掃到宇文瑞,殿下,我信你一次,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宇文乾仰天大笑,「大人,有什麼罪名一併說了罷!」笑聲嘲諷,好似面前的三司不過都是些酒囊飯袋,演了一出鬧劇,而清醒之人,不過宇文乾一人。
「王爺,昨日太子替父主持親耕出宮,你可曾派人暗殺;王爺,你……」
每說一條罪狀,宇文乾的笑容便擴大一分,自己似乎成了十惡不赦,六親不認的惡人,而戰神之名不過是他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可有證據?」聽完,堂上眾人無不震驚,幸好,三司會審,並無外人旁聽,算是給皇家留足了尊嚴。
霽雲苦著一張臉,表情複雜,似乎想為他說話又無能為力,捧著一堆所謂的證據到宇文乾面前,用只有宇文乾能聽到的聲音,堅定道,「王爺,我相信你,我會為你查明清白的。」面前的人高貴而有威嚴,一身颯颯氣勢宛如狂風卷浪,只是站在這人身邊,似乎就有無上的安全感,宛如宇文的守護神。他心中難受的厲害,捧著盒子的手都在輕顫。
「何必費神。」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到一個堅毅的下巴,和看向自己目光中的溫度,只是一瞬,很快,那眼睛抬起,不屑又冷漠。
堂上非說話之地,他匆匆退下,只能暗暗的注視著他。
宇文乾翻了便這些證據,「辰天煞的供詞,海盜的指證,私去別莊……哈哈哈哈……你們是不是連證人都給我準備好了?」他虎目一掃,四周的人似乎被他聲音威懾,紛紛低頭不敢言說。寧褚藍眉心死死皺著,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沒開口。
「父皇,你覺得兒子會做這些事兒嗎?」宇文乾的目光轉向宇文浩南,聲音悲切又期待。
宇文浩南偏過頭去,眼中含有點點淚光,似是悲傷的說不出話來。
「四哥,你太讓父皇失望了。」沒說這些是你做的,但是已經是承認了。
一間屋子,不超過十個人,宇文乾卻覺得四周安靜的很,一場無聲的對弈,此時不過是宣布一個結局。而堂上眾人,明明知道贏者不公,卻無人敢開口說話。
他從失望到絕望,然後再到苦悲,這就是宇文的朝堂啊,如此醒目的事兒,滿朝文武居然沒一個人開腔,不,或許有人開腔的,都被自己這位弟弟給請到了別的地方。
宇文乾冷哼一聲,看著堂上之人,「我不認罪,眾位乃我宇文朝堂棟樑,今日我站在此處受審,我倍感凄涼。如今內有動亂,外有三國虎視眈眈,眾位不為我宇文境內安寧繁榮,統一河山出謀劃策,倒是先內鬥害我……真是好樣的,好樣的,你們……」宇文乾一口惡學從嘴角溢出,悲壯而可憐。
似乎有股冷風從大門外席捲而來,幾人縮縮脖子,眼睛亂看,心緒不寧。風吹的滿堂的帷幔飄飛亂舞,似乎在為人喝彩。
宇文乾低垂的眸子看到那個對自己說相信的青年被人死死拉住,嘴唇被咬出了鮮血。他想,還不至於太差。
「把王爺帶下去。」宇文瑞發話,上來兩個侍衛,「王爺,請。」
一場迅速而急促的審問在證據累累下很快收場,宇文瑞扶著老皇帝回了皇宮,哄著人睡下,方出了蟠龍殿。
一人靜靜的站立在門外,宇文瑞仍是那個溫柔的表情,似乎剛才親自把自己兄弟送入大牢的不是他。
寧褚藍看著他身後那張陌生的面孔,又看看自己引以為傲的學生。「你先過去。」宇文瑞對齊敖也道。
「老師。」宇文瑞上前一步,他看到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師攥緊了手,似乎竭力忍受著什麼。
「那晚的話我能相信嗎?」寧褚藍覺得自己一下子似乎老了,聲音都不似以往的沉穩有力,輕飄飄的似乎飄在雲間。
「老師自有決斷。」
真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了,喜怒不形於色,胸有千溝壑,心計藏在層層疊疊之下,果斷堅決,已經不是讓人輕易能看清了,亦不是他人能隨意左右的了。
「殿下,老臣想告老還鄉了。」不管如何,這人才是這個國家的繼承者,或許只有他,才能讓宇文不斷強大起來,可惜了,自己看不到宇文同一大陸。
「老師,孤看你最近是累了,先歇息一段日子吧,老師素有大才,宇文還需要你。」兩邊是寬闊恢宏的大殿,幾株大樹遠遠聳立,不知道是不是太寬闊了,宇文瑞覺得有些冷了。
寧褚藍沒答應,亦沒反對,對著紅牆黃瓦的金碧大殿長嘆一口氣,享萬人供養,坐金碧寶典,又談何容易呢?想要皇家兄弟友愛,他是歷史上第一個瘋子吧!
宇文瑞不知是不是錯覺,在寧褚藍轉身的剎那,似乎看到了老師眼睛里的淚花。
人踏出宮門,維餘一個小小的影子,好像在嘲笑他的渺小。齊敖也目不斜視走過來,「殿下,成大事者唯有心硬。」
宇文瑞溫和的表情嚴肅起來,寒光掃視,脆弱的身軀一下子挺拔起來,「沒有回頭路了。」不理會周圍的蕭瑟,他抬步而出,齊敖也跟在身後,一雙眼睛眨了眨,笑意十足。
這些證據可都是他親自弄出來的呢,想到不久后發生的事兒,心情更好,太子殿下,我很期待那一日呢。
三日的光景不過三次日升月落,晚間漸漸的熱鬧起來,醒來的小動物窸窸窣窣,似乎在召喚自己的同伴。樹影飄搖,燈火稀疏,宋初和朴湛琪說著閑話,見那人打了個呵欠,「睡吧!」
朴湛琪臉上長出了些肉來,比以往的枯黃臉好看多了。待朴湛琪呼吸轉得綿長,宋初起身到了門外,拿了凳子坐在外頭,享受著夜裡爽朗的風。抬頭,天空今晚沒有吝嗇,嵌上金銀,匯成浩瀚星空。
一陣疾風而來,宋初眨了眨眼睛,「今晚來的很早嘛!」屁股卻沒動。
龍承毅靜耳聽了一番,似有似無的呼吸,心裡已有了計較,「自然,迎接天行宮宮主自然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