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影

大致都是一些相互間的甜言蜜語，淺川鈴音在一旁安靜的聽著，覺得沒有意思便回房。關上門口，彷彿像是進入到只屬於自己的世界，淺川鈴音疲憊的躺在床上，眉宇間滿是疲倦。

「咔。」

門口響起把手扭轉的聲音，淺川鈴音立刻端正坐好，看向門口處，唐婉兒有些拘謹的走進來，「鈴音。」

「母親。」像是被入侵自己地盤一般滿是不自在，但淺川鈴音還是起身迎母親進來，在床沿邊坐在，眼帘低垂。

唐婉兒坐下后想要開口詢問淺川鈴音在天朝的事情卻不知如何開口，一時間房間靜謐蔓延。淺川鈴音大概知道唐婉兒想要問什麼，卻也沒有開口，任由空氣靜默下來。

過一會，淺川鈴音還是主動打破安靜先開口，「鈴美最近想要請家教，但說母親您不同意。」

「這件事情鈴美也跟我說過，學習是件好事，只不過鈴美身體不太好，學這麼多東西會不會對她……」唐婉兒有些猶豫不決，「而且鈴美喜歡貝斯，對貝斯也有天賦，沒有必要放棄貝斯去學習鋼琴。」

淺川鈴音微微垂下眼帘雙手隨意放在雙腿之上，保持著自己端莊優雅的儀態。

即使早已知道父母有些時候的過分偏心，但無論遇到多少次，淺川鈴音還是覺得堵得慌，眼角總是有些酸酸的想要流淚。

還好她長大了，這種情緒來得也快去得也快，緩了緩心神淺川鈴音繼續開口，「鈴美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不用太把她當成易碎品。更何況，我們又不需要鈴美有多大的交際能力和建樹，上課叫老師把要求放低些就行。至於學習什麼東西，讓鈴美自己決定吧，鳥兒總會有展翅高飛的一天。」

「嗯。」唐婉兒揉揉眉心，長嘆息一聲即使心底再多的不舍和擔憂也只能同意下來。

母親的同意讓淺川鈴音微微抿唇，說不上心底的滋味是高興還是難過，只是在聽到母親嘆息一聲之後微微偏過頭看向母親。

只是記憶中那個強勢得不會給人一絲餘地的母親彷彿膽怯懦弱下來，脊背不在那麼挺直，面容不在那麼高傲。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與她說話也猶豫不決、再三斟酌。即使化著淡妝也沒有掩蓋掉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肌膚保養得宜，頭髮依舊烏黑，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迹，彷彿得到特別的厚待。唯獨眼尾處開始有沉重的魚尾紋，深邃的眼眸布滿哀傷，滿是複雜的情緒。

淺川鈴音忽然的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下來，悶得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突然難過得崩潰。

「鈴音？」感覺到女兒的不太對勁，唐婉兒急忙出聲叫住女兒，一下子就對上那雙翻滾著黑霧的眸子，緋色的眼眸中影影綽綽間泛著哀傷與絕望，心尖像是針扎般的難受。

唐婉兒一下紅了眼眶，泛起薄霧，「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要不要喝水？」

「沒事，叫母親擔憂了。」淺川鈴音抑制住胸口中處撕心裂肺的疼，緩緩開口，語氣平靜甚至是說不出的溫柔，「只是在想老師要找什麼樣的好。」

如果唐婉兒面對的是鈴美，這句話會怎麼回答呢？大概是，母親跟父親親自挑的老師保證會好好照顧好我們淺川家的小公主。

然而面對淺川鈴音的時候，這句話怎麼都說不出口，唐婉兒張嘴，話到嘴邊又急忙錯開，最終還是暗淡下眼眸，收回目光垂著眼帘坐在一旁，「鈴音有什麼建議嗎？」

「我認識的人不算多，父親母親倒是可以問問兄長。」

「好。」

還是敵不過心中的擔憂，唐婉兒伸出手握住淺川鈴音的手，將它輕輕握在手心，眼角處泛紅的痕迹還沒有褪去，語氣柔和得像是在哄著稚兒，「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母親說說，知道嘛。你是母親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孩子，母親從沒有不把你放在心上。」

「好。」

等唐婉兒離開關上門口，淺川鈴音才輕輕笑起來，眉目籠罩在燈光之下說不出的寂寥。

母親自然不會不把她放在心上，只是也沒有太過把她放在心上。人的一顆心太過狹小，只放得下最重要的人，一旦有人進去，就有人出來，有人佔據重要的位置，就有人只能躲在角落之中，以至於，年幼的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不懂如何面對這種不公的待遇。

而如今，懂了也不需要了吧。

窗口處的風鈴在微風的吹動下發出鈴鈴鈴的清聲，整個世界吵鬧不已，窗口外有著黑影在向她招手，燈光恍惚間似乎被黑暗籠罩燈光一點點的暗淡，世界紛紛攘攘的聲音爭吵不休，大腦如同生鏽一般的咔咔咔轉動。

淺川鈴音赤著腳走過去，面無表情的拉開抽屜拿出暗層里的熏香點上。

在白煙裊裊上升間有誰在叫喚著自己的名字，慫恿著自己。

淺川鈴音仰頭，那個黑影逐漸的清晰起來，面容猙獰的靠近她，勾唇淺笑，眼眸卻一點的暗淡下來，「我有多久沒有看到你了呢？可是，為什麼我還要在看到你。你不是，已經死掉了嗎？」

頭腦中的聲音爭吵不休，像是成千上萬的人堆積在一個地方爭吵不休，吵到腦袋快要爆炸了，淺川鈴音伸出手用力的捂住耳朵，「閉嘴。」

平靜的聲音下是不耐煩的怒火。

喧囂依舊沒有停下，淺川鈴音拔高聲音，刺耳尖銳，「我說了給我閉嘴。」

「別笑了。」淺川鈴音猛然把手往書桌后一摸，摸到什麼東西直接丟出去，「我說了，別笑了！」

物體撞擊到門口發出破碎的聲音，淺川鈴音才像是突然發覺一般，慌慌張張的跑過去想要撿起來，拿起一個袋子把它裝起來丟到垃圾桶內。

才鬆口氣便發覺腳底處傳來刺疼感，淺川鈴音抬起腳看向腳板，上面已經染上斑駁的血跡，不知何時就被玻璃碎片給割傷，眼眶升起霧水，整個人獃獃愣愣的跌坐在地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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