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拿刀的男孩，無頭的女孩

「一個拿著刀的小男孩與一個沒頭的小女孩……」語氣有些顫慄，彷彿那副畫面很令人驚恐，「而且，不只是一副，幾乎是能畫的地方都有那樣的畫，有刀刻的，有筆畫的，甚至！」愛依抓住未來的手，用力大到想把把未來的手捏碎，「血刻的畫，因為，你也經常咳血，整個人基本處於瀕死狀態，然而，在那樣的狀態下，卻依然如幽靈般說著「對不起，六月……」這5個字，不停的重複，並且四處遊盪，就算是被我領養后也是這樣。「愛依情緒稍微緩和了下來，「雖然害怕，但是所有人都以為你活不久，所以都容忍下來，而你在無數次頭疼暈死後，居然奇迹般的沒有在做了，整個人也逐漸健康起來。」愛依說到這裡，禁不住默默未來的臉，「真是一個奇怪的發展，相處的時間久了，我，居然也很樂意照顧上了你，由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的疼愛，啊，稍微有點自大的話。」愛依笑笑，「不過，那些只是噩夢啊，醒來就沒事了，那個小女孩應該死在了那場同樣的災難里，也許你是親眼見到她的死，才會作出那樣的事情吧，畢竟，你們都是那場災難的受害者，而她也應該是你的妹妹啊。」

「咦？」未來還未消化前面那些內容，卻對最後一句話起了反應，「妹妹？」

「嗯。」愛依點點頭，翻過照片，「這裡有些這五月與六月吧，雖然很多的孤兒原來的資料都找不到，但是，你偶爾也會說什麼，「五月哥哥，六月妹妹」之類的，所以，這女孩，應該是你的妹妹——六月吧。」愛依擠出一絲祥和的微笑，「但是沒事喔，即使你的妹妹已經逝去了，你還有我這個母親啊，小未來，忘記這——咦，未來，未來，未來！…………」

未來的眼前逐漸發黑，腦中起了一陣熟悉的疼痛，劇烈的暈眩敢與疼痛感瞬間就奪走了他的意識，最後的時刻，他只感覺到愛依的呼喚聲音漸漸遠去，就連搖晃自己身體的手也是那樣的無力。

……

晴朗的天空，記憶里的時光，似乎都是這樣的美好。

「哥哥，快來，快來。」

「知道了，知道了。」

「父親也一起來吧。」

「……」

「父親？」

「……」

「我和哥哥就好了，哼！」

「……」

父親的話語，想不起來，為什麼，想不起來，還有，名為父親的那個男人，看不見，明明應該是有人的那裡，沒有，什麼都沒有，在那裡空空蕩蕩，就像被橡皮擦抹掉一般，那裡只有空白。

這就是，我從來沒有想起過的過去嗎？

未來好似一個幽靈，在看著自己的過去的一個片段，即使真的發生在面前的事情，但是，未來卻又彷彿看著別人的事情一樣，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像看著電影一樣，即使那個男孩的樣子確實是自己，那個女孩也就是照片上的女孩，不過——

還是，完全沒有印象啊，不知道是被什麼堵塞了一樣，或許，見到這個女孩就知道了。未來默默的想著。

他現在的情況很奇怪，該說是做夢還是怎麼，就像是在一個無法醒來的夢中，不到夢的結束，自己爬是永遠無法離開這裡了吧。

「1，2，嘿！」

女孩抓著男孩的手，將它們環在脖子上，對著前面的空地，不，應該說是那裡有一個名為「父親」的男人，露出開心的笑容。

未來看著兩人的動作，是了，這是照片上的情景。

場景瞬間變化，不再是晴朗的天空，也沒有如茵綠草，高大的巨樹，取而代之的是一間奇怪的封閉房子，沒有窗戶，沒有門，就像是自成的空間，但是在這樣的空間中，卻有著唯一的一點色彩，那張照片，而那個男孩，年幼的未來，正在用著有些獃滯的目光摩挲著照片，一會又翻過來，背面，赫然寫著「五月與六月，要永遠相親相愛喔」這樣的幾個字。

時間就像是定格，在這樣的畫面中不停的輪迴，就像是千年的命輪永恆延續，就連未來都有些受不了的時候，封閉的房間忽然震顫了起來，接著畫面倏然變黑。

「哧」

一道亮光晃入雙眼，未來不禁皺皺眉，眨了眨眼。

「小未來！」母親的聲音。

「未來同學？」十三的聲音。

「未來！」林先生的聲音。

「……」大家的聲音。

原來我，已經醒過來了嗎？未來睜開眼，看著眼前熟悉的人群，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油然而生。

「家裡，還有那些圖案吧。」未來只是「平常」的暈倒，對於以前的人來說是這樣，醫生也只是簡單的斷定為貧血而已。雖然想要更多的陪在母親的身邊，但是母親作為一個重傷病人還是需要更多的休息，看去身體還算不錯的母親，其實在經過大量失血與接受那麼一個大的手術后，可並不是能隨意走動的人啊。

「嗯。」愛依點點頭，「家裡基本所有的傢具都用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包裹起來吧。」

未來點點頭，一開始以為是母親的興趣，現在才知道，那是母親不讓自己發現那些圖案才做的吧。

「全部，都是嗎？」未來有點艱難的說著，畢竟真的很難想象自己的過去居然是那樣的陰暗。

「這樣說的話。」愛依用著還算完好的一隻手，將食指的骨節部分放到嘴裡輕咬一下，這個大概就是她在為難的時候的慣用動作吧。「你的房間有不少，大概隨便撕下一兩塊布就能看見幾幅吧。」

「樹呢？」未來說完又搖搖頭，「家裡附近都是薔薇花，小時候走起來都會迷路，原來如此，與其不停砍樹，乾脆一棵樹都不要，而且，我沒辦法亂跑的話，基本都可以在母親您的眼皮底下生活呢。」未來也終於有點了解，為什麼記憶中母親總是在自己身邊，語氣說是溺愛過度，更重要的，是在自己「犯病」的時候可以更快的處理吧。

「謝謝您，母親。」未來聲音有點哽咽，只是一個討人厭的小孩，這個千金大小姐卻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

「畢竟，小未來可是我唯一的孩子啊！」愛依將未來攬入懷中，憐愛的道。

站在自己的房間，猶豫再三，未來還是小心地卸去了牆上的一塊布幕，不過，出乎意料的，牆面乾淨如新，什麼都沒有。

「是因為，不是木林的緣故嗎？」未來疑惑著，「也許，我也完全沒畫幾幅吧，嗯？」瞥到一個模糊的黑點，未來稍微把那塊布掀起一點，「！」，就算看不清，卻依然可以看見一副類似人的圖案。

毫不猶豫的將幕布整塊卸下，連帶地板都拉起了一部分。

「！！！」

「嗚！」

未來忽然強烈的目眩起來，眼前，儘是一幅幅扭曲的圖畫，儘是一個個用簡單的線條勾畫的拿著刀的人形，與穿著裙子卻沒有腦袋的人形。不只如此，無數的「五月，六月，對不起」這樣的字眼充塞其中。

「這是，什麼啊！」

未來跌坐於地，幾乎想要嘔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