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意外收穫
昆明到溫市的高速路口並不難找,這是通往雲貴川方向的必經之路,其餘全是省道,山高路險不說還費時費油,負重的長途大貨車基本不會選擇走那些路。
沿途多方打聽,陳昌華終於找到了那家朋來飯店,果然如郭鐵所說,這地也算偏僻的了,離高速路收費口不到一公里路程,附近基本都是飯店旅館修車加水補胎打氣的門市,公路上開出密密麻麻大條大條的口子,爛得有些不像樣,黑乎乎的泥漿在負重大貨車碾壓之下四處飛濺。
看看時間,已經三點多鐘了,五個來小時跑了八百公路,確實是飛一般的速度,三菱車的引擎蓋上散發出滾滾熱氣,但陳昌華還嫌慢了,可惜來不及去坐飛機。停好了車,他和另一刑警徑直走進飯店裡。
老闆娘和一個五十來歲,滿臉雀斑還捆著圍裙服務員模樣的老女人正坐在桌子邊,全神貫注的看電視磕瓜子,一看客來了,趕緊起身問吃啥。
陳昌華和那刑警同時亮出警官證:「你倆誰是老闆?」
年輕一點那個女人警惕的站了起來,臉青面黑問道啥事?
陳昌華問:「你認識玉罕嗎?」
老闆娘嚇了一跳,這咋又來了。
經常和暴力犯罪打交道的人,脾氣也是有些古怪暴躁,那刑警厲聲怒斥:「不是來查你店的,快說。」
這時,那個滿臉雀斑的老女人望了望老闆娘,又看著兩警察:「怎麼又是查玉罕的?」
陳昌華問:「還有誰來找過她?」
雀斑老女人有些沾沾自喜,說:「上次也有個警察來找過玉罕,他還給了我五百塊錢。」
陳昌華問:「他是不是問你玉罕在這裡有沒有認識什麼相好,或者是熟客之類的。」
那老女人茆足了勁點頭,似乎感覺這次又有錢拿了。
「你是不是跟那警察說起過一輛溫A牌照的藍色東風貨車,車牌還帶35數字的?」
老女人連忙搶答:「是,是。」
陳昌華拿出董建的駕駛證行駛證,指著上邊的相片:「開車的是這個人嗎?看清楚。」
老闆娘和老女人分別接過,囫圇半天一個說是,一個又說不太像。
陳昌華火了:「到底是不是,開那輛溫A35藍色牌照的是這個駕駛員嗎?」
老女人怯生生的點點頭。
陳昌華一抹臉,一腳踢倒旁邊的凳子,鬼火冒,指著那老女人痛罵:「還在撒謊,你信不信老子馬上把你銬起來丟公安局去,你為啥要跟那警察亂說?」
老女人退幾步:「我沒亂說啊」。
陳昌華又是怒吼:「沒亂說,還不老實是吧。」
這老女人被陳昌華這仗勢逼得沒法,這才承認撒謊了,上次是看郭鐵給了她五百塊錢,她就胡亂編了一個車牌,但又不敢把說全,她曉得說全了警察就能查出來。
一來就揪出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把陳昌華氣慘了,原來高躍死後的那段時間是沙壩偵查員沒日沒夜的查這輛車溫A35牌照的藍色東風,同時也調查過董建,調查結果是董建雖經常跑雲南,卻從來沒有幫人開過藍色的東風車,也沒有車牌同時含數字35的,為此他還把副隊長黃德大罵一通,沒想到居然是這種結果,果真郭鐵是被這老女人給誤導了。
這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就算追究也於事無補,這女的又沒犯法,當然更不能怪郭鐵不細緻,那時高躍剛死,郭鐵和陳昌華在沙壩所推斷的案情走向和對高躍的嫌疑都被推翻了,胡志國也調查過董建,從中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主要是當時誰也沒有預料到這個人就是董建,如果現在沒董建的照片,又被這個老婆娘給蒙蔽了。
冷靜下來,陳昌華繼續問:「這個駕駛員你們認識多久了。」
老女人趕緊擺手:「不認識。」
「我是問你印象里他在你們這個店出現的時間久不久。」
老闆娘回憶片刻:「喲,這可好像有些年頭了吧,我記得我剛盤這個店的時候,得有七八年了吧,但有時候他幾個月不來,不過這也很正常,你也曉得瑟,這些個駕駛員都是喜新厭舊,一個地吃膩了玩膩了就會換個地方換換口味。」
「這個駕駛員今年來過嗎?」
老闆娘答:「來過,來過幾次。」
「開的什麼車?」
「解放車,綠色的,加長的,車牌我記不清了,反正也是溫市的。」
「這輛車是幾個駕駛員在開?」
「兩個。」
「他們是不是在你們店裡耍過小姐?」
老闆娘沉默不語。
「說說他和玉罕是啥時候開始的?」
那老女人又搶答:「前幾年吧,有一段時間這個駕駛員經常來,兩人天天纏在一起,那人車都不跑了。」
陳昌華又激動了:「上次那警察來查你為啥不說呢?」
那老女人說:「警官,我說了啊,只是那時確實記不清相貌,你想啊,來我們店裡吃飯的司機每天幾十上百人,有的經常來,有的一年半年來一次,很多都只是大慨有點印象,咋說得出啊,現在看到照片當然能認出啦。」
陳昌華無奈:「你們這裡還有誰認識這個駕駛員嗎?把你們店的小姐全部叫出來。」
老闆娘也許是做賊心虛,無奈只得顫顫巍巍的配合,磨嘰著去到樓上,和陳昌華一道來的那刑警馬上跟了上去,沒一會便領著四五個打扮時尚的女人下了樓。
幾個小姐描眉弄眼,臉上都是抹著厚厚的白灰,模樣有丑有俊,年齡從二十到五十不等,站成一排手足無措,有兩個年輕一點的一直低頭掐著手指,雙腳發抖渾身不自在。
陳昌華說:「放鬆點,我是溫市的禁毒警察,旁邊這位是納林的刑警,你們的違法行為我們管不著,這地也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內,我只問你們當中有沒有誰認識玉罕董建的,誰跟她打交道最多?」
幾個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頭接耳一臉迷茫。
這時,一個三十來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自告奮勇的走了出來,似乎見過大場面,臉不紅心不跳:「我認識玉罕,她沒坐牢以前我們走得還比較近。」
陳昌華輕言細語:「具體說說,你們認識多久了。」
「好幾年了,我這幾年都做正事呢,也是去年聽一個朋友說的她販毒坐牢的事,當時我還有些不相信。」
「你不是在這店裡聽說的嗎?」
女的搖搖頭。
老闆娘補充,這妹兒有一段時間沒在這裡上班。
陳昌華來了興趣:「說說你這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也是你們溫市的。」
陳昌華一愣,果然是走南闖北的人啊,溫市的口音一下就被聽了出來:「她和玉罕熟嗎?」
那小姐眉頭一皺:「也不算吧,干我們這個都是塑料姐妹情,其實我跟她也有兩三年久沒見面了,只是在中途通過幾次電話。」
陳昌華問:「她也是干你們這個行業的?」
「她跟玉罕一樣,屬於那種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那種,一個地呆不了幾天,經常和那些單身的駕駛員四處鬼混。」
「這女的叫啥名字?」
小姐想了想:「喲,真名我不太清楚,玉罕介紹說叫她群姐,歲數跟我差不多,現在應該三十齣頭吧。」
陳昌華又拿出董建的駕駛證遞了過去:「看看,玉罕和你說的那個群姐,和這個男的有來往嗎?」
「不曉得。」
「那你認識這個男的嗎?」
小姐搖搖頭。
「描述一下這個群姐的長相,身高,有啥特徵沒有。」
那女的想了想:「一米六五左右,人嘛,長得一般,不過化了妝出來還是很漂亮的,煙癮很大,很瘦,那手像只雞爪一樣,嗓門很大,聲音很沙啞。」
「能形容一下相貌嗎?」
「相貌很大眾,我也形容不出。」
這一線索大大震驚了陳昌華。
由於時間緊迫,陳昌華也沒多問,請隨同的刑警帶這小姐去就近的派出所做一下這個群姐的畫像,能有幾分像算幾分,做好以後傳真到溫市沙壩禁毒隊。
交代完之後,陳昌華走出飯店一頭就鑽進三菱車駕駛室,立馬給袁文山打電話詢問審訊董建的進展。結果還沒等袁文山開口,他已先把自己查到的線索先抖出來,這邊已查出董建和玉罕幾年前就認識,兩人還是情人關係,龔長明就是通過玉罕結識的董建,另外還有一條重要的線索,有叫群姐的女人,也是溫市的,和玉罕熟識,具體身份信息不詳,但很瘦,特別是手,符合油箱藏毒取毒的推理結論,並且這個女的煙癮很大,說話聲音很沙啞。陳昌華還說,現在有理由懷疑玉罕和這個女的以賣淫為幌子,在高速路口物色跑長途的駕駛員幫其運輸毒品,這中間有被蒙蔽的,也有知情的,董建或許就是其中一個。
聽到這消息后,袁文山高興壞了,還好他當時留意了那磁鐵,這群姐的出現又增添了這種推理的可能性。袁文山說梳理出來被董建刪除的號碼之中有一個溫市的,黃德那邊已經傳來信息,這個號碼只和董建有過一次通話記錄,沒和其他人有任何聯繫,但董建死不承認,說不認識,還說是詐騙和推銷的電話,現在還是沒能突破,袁文山說想試試撥通這個號碼讓玉帕聽聽聲音,看是不是那個人。
陳昌華不贊成使用這種方法,若真是這個群姐,連身份相貌都沒摸清,從潼嶺和沙壩發生的案件性質,包括陳潔王麗羅軍唐鋼黃林白水生等等的案件都得到了證實,那邊的分銷人對時間,數據等都有精確的統計,也不知私底下和董建具體以什麼形式交流的,所以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袁文山說,目前董建的態度還是很強硬,就算和玉罕有關係,沒有人贓並獲也很難讓其開口,距離抓捕董建現在已經過去六個小時了,得趕緊準備第二套方案才行,今天就是星期六,明天就是星期六,按照董建以往的規律,若這輛解放車遲遲沒到達溫市,很有可能會引起那邊的警覺。
這確實是事實,陳昌華說沙壩已經在白水生說了那個區域開始布置了,這邊也在做這個群姐的畫像,但那小姐描述得很模糊,不知做出來像不像,問袁文山還有何想法。袁文山說,如果董建還是不開口,那麼只能押著他把這輛貨車開回去,因為路上若是接到對方電話必須要他開口才行。陳昌華問,萬一董建不開口呢,萬一有什麼對方一聽就懂的暗語呢?袁文山說,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玉帕押到溫市去,一旦有像這個群姐特徵的女人出現,先抓,再讓玉帕聽其聲音,龔長明敢讓那個人指揮玉帕運毒,必定是個很重要的角色,現在這組織里的重要角色還有幾個,除了董建就是溫市那邊的接貨人,若真是這個群姐,那就好辦了,可以直接請求市局增派人手把整個盤西老龍坎包圍起來瓮中捉鱉。
陳昌華當即拍板決定,就照這個方案,引蛇出洞瓮中捉鱉,讓袁文山和胡志國商議具體方案,他還要去趟監獄會會這個玉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