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誰
疼,好疼,是誰在掐她的肩膀?她渾身都好疼啊!
應珂睜開眼,入眼的是天水碧的紗帳,以及一個男人的背影。
「你是誰?」應珂的嗓子啞的可怕,連自己也驚到了!
聽到聲音,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回過頭,陽光從門縫裡射進來,給男人的臉龐鍍上一層金光。陽光晃眼,應珂下意識的偏偏頭躲開,只來得及看到那人脖子上掛著的一塊青玉。
「站住!」應珂伸出手,想要阻止那個要離開的影子。可是那人卻好像沒聽到一般,徑自的關上門。
應珂頭昏昏沉沉的,只覺得渾身都痛,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開又硬被拼湊在一起一樣,應珂強撐起身體,發現最疼的地方竟是她的下身,渾身上下遍布著青紫的指痕,卻沒有任何屬於刀劍的傷口。
怎麼會這樣?應珂努力的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卻一個不穩,直接從床鋪上栽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到了西洋鏡才停了下來。
應珂忍著疼撐起身,卻在西洋鏡里看到了一個青澀自己,容貌還沒被世事折磨的衰敗,皮膚依然白嫩。應珂伸手碰了碰鏡子,觸手冰涼,絲毫不像一場夢,應珂四下環顧一番,這間房間,她太熟悉了,後院的雜物間,是她畢生的噩夢!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應珂的腦子依然混沌,無憂的童年時光,被玷污后的屈辱,嫁人後的責打,那些像夢又真實的無比清晰的記憶讓應珂頭更疼了!
應珂狠狠的打了自己的頭兩下,卻無濟於事,最後竟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瞬間瀰漫了她的口腔,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看著西洋鏡中的少女,應珂迷茫的眼睛漸漸變得痛苦,上天見她可憐,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只是,為什麼是現在,如果是再一切都沒發生之前多好!
應珂看見自己一身的青紫,閉上了眼睛,白皙的手撫上平坦的腹部,如果一切沒錯,這裡將要有一個小生命,她那個懂事可愛的小女兒!
想起女兒被胡大踢出內傷死掉的慘狀,應珂將眼淚擦乾,在抬頭,眼底只剩下平靜,像是一潭無波的井水,將仇恨與憤恚都藏在其中。
既然上天給了她重來的機會,她就要好好利用,讓傷害她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應珂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思索著要怎麼改變自己的劣勢,正想著,就聽到外面有窸窣的腳步聲,腳步聲極輕,像是女人的聲音。應珂嘴角一勾,飛快的躲到了鏡子的後面,既然有人送上門來,自然不能浪費了!
很快,門就被推開,一個紅杉的女子走了進來,進門后直奔卧榻,應珂看清來人,不禁想笑,她原本以為進來的會是應珊,沒想到應珊真的是謹慎啊!怕帶人撲了空,竟然叫自己的母親阮姨娘先來探路,應珂想起自己醒來之時的狼狽場面,怕是自己這位庶母也沒少幫忙吧!
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湧泉相報了!應珂從身後拿了一柄玉如意,又用衣袖裹好,墊著腳走到阮姨娘身後,朝著她的頭狠狠的砸了下去。阮姨娘還沒發現就被打暈了過去。應珂把阮姨娘扔到了床上,看著通體潔白的玉如意,不禁想笑,這法子還是胡大教給她的呢!表面上看不到任何傷口,而實際上卻都是內傷!
應珂飛快的脫下了阮姨娘的衣裳,隨意的丟在地上,應珂就關上門退了出去,等了好一會,才聽見有說說笑笑的聲音傳來,應珂勾起嘴角,來了!
應珊等了許久,也不見母親回來,自己是庶女,根本不能陪這些夫人們太久,只好引著眾人往小院走,誰知過了跨門竟看到應珂在門口來來回回的轉!
應珊看見了,周圍的夫人自然也看見了,應珂的生母樊氏也在其中,見到自己的女兒在此,不禁吃了一驚,「珂兒?你怎麼在這?」
「娘!娘!」應珂見到自己的母親,眼淚一下涌了出來,當年母親經不住刺激,昏睡不醒,自己被送去莊子,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應珂撲到了樊氏的懷裡,大聲的痛哭著。
「這是怎麼了?」樊氏見此,也嚇了一跳,自己的女兒一直樂觀堅強,哪會哭成這個樣子。
應珂只是搖頭,卻什麼都不說,見此,應珊快步走上去,「我娘呢?」
見到應珊,應珂的理智也漸漸回爐,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妹妹,你說什麼呢?娘不在這?」
應珊一時著急,也沒顧得上稱呼,被應珂一說,不禁有些語塞,只得悻悻道:「阮姨娘,是阮姨娘。」
應珂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一把擋在了門口,「沒事,這什麼事也沒有,你們快走吧!」
應珊見此,知道自己事成,心裡盼著宋安柏快點把父親帶來,面上卻裝作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姐姐你在說什麼?我們也沒要看啊!」
應珂冷笑一下,她自然知道應珊在打什麼主意,這件事情如果沒有父親在場,怎麼好看呢?「沒,沒事,我沒事!」
應珊見此,更加高興了,也顧得沒見到阮姨娘,聽到遠處宋安柏高聲談論的聲音,便上前去拉應珊的衣服,想把應珊拉開。
「別,別碰我!」應珂一把將應珊推開,背靠著門,低著頭,小聲道,「別進去,裡面有人。」
聽了這話,應珊險些沒掩藏住自己的笑意,應珂如此隱藏,這裡面的人大約就是她的姦夫了!正好,捉姦拿雙!應珊站起來,連裙子上的灰塵都顧不上掃,指著應珂的臉就大聲質問:「你怎麼知道裡面有人?裡面的人跟你什麼關係?」
應珂一臉為難看著應珊,咬了咬嘴唇,猶豫了半天才道:「反正,你們不能進去。」
應珊則又往前走了幾步,「姐姐如此緊張,怕裡面的人非常重要吧!」
「珊兒,你!」應珂死死的扣住門把,眼睛里蓄滿了淚水,拚命的搖頭,「珊兒你不能這樣。」
應珊哪裡顧得上這些,她知道這扇門之後是什麼,她知道只要打開這扇門,她就能將應珂死死的踩在腳底下,她就能成為順利嫁進宋府,與身後的那些夫人一樣顯貴。
「不行,你不能進去!」應珂也不依不饒,事情還不夠大,如果現在進去,事情很容易就會被掩蓋。
樊氏見兩個女兒爭論在一起,只得上去調和,應珊自然不理會她,下手也沒個輕重,應珂則小心翼翼的害怕傷到母親半分。
看著母親為難的樣子,應珂不禁生氣,這宋安柏的速度怎麼這麼慢!正想著,宋安柏就帶著應如霄進了小院,見眾人亂成一團,大喝一聲,「客人在此,推推嚷嚷成何體統!」
見父親來了,應珊連忙跑上去,「爹,姐姐在裡面藏了人,也不知道是誰,攔在門口不讓進去。女兒覺得,怕是有問題」
「不,不,沒有的!」應珂小聲的爭辯著,卻絲毫沒有什麼可信度。
應如霄皺著眉頭,今天的宴會有不少貴客參加,關係著他以後官職的升遷,他可不希望發生任何事情,便揮揮手,「算了算了。沒什麼可看的!」
應珂聽到后,長舒了一口氣,放下了胳膊,應珊見應珂疏忽,趁著機會將應珂拽到一旁,「嘭」的一聲推開了門,嘴裡喊著,「我到要看看裡面到底是誰!」
看見一地的衣服,應珊一愣,隱約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容她後退,但跟在她身後的樊氏卻一眼看清了地上那件茜紅色褙子,那是年前皇后賞的,阮姨娘仗著自己得寵,應是要過去做了一件褙子。
樊氏一把抓住應珂的手腕,滿眼的疑問,應珂沖著樊氏搖搖頭,示意她不要管。
此時應珊已經走到了床榻前,一把掀開了紗帳,此刻應珊終於知道她莫名的怪異來自哪裡,應珂穿著衣服,那地上的衣衫是誰的!應珊原本伸出欲扯掉被子的手突然頓住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應珂,應珂正站在門口,完全沒有了方才軟弱的樣子,此刻,應珊在蠢也知道自己掉進了應珂的圈套。
宋安柏也發現了應珊的猶豫,攔住了想要上前的樊氏,「伯母,讓我來,小心有危險!」說完,宋安柏便走向前,應珊焦急的望著他,想告訴他事情有變,但人多又不能說出來,只能不停的給宋安柏使眼色。
宋安柏知道事情有變,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外面一群人看著,這被子掀也得掀,不掀也得掀。
宋安柏的手被應珊緊緊的抓著,應珊有一種預感,這個被子只要掀開,一切就都會改變。
看著兩人的樣子,應如霄也漸漸感覺事情不對,回頭看一眼在人群最後一臉擔憂的應珂,應如霄心裡不禁有了一絲懷疑,他幾步走到了床榻前,應珊想攔著,但看到應如霄一臉的嚴肅,腳卻像生了根一樣牢牢固定在地上,絲毫挪動不了,應如霄一把將應珊和宋安柏從床榻前推開。
錦被被掀開,暴露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髮絲凌亂,床榻不整。眾人見此,也都驚叫了一聲,但也都墊著腳想看看裡面到底是誰,竟然如此放蕩。
應如霄將床上的人髮絲撥開,看清了臉,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空中的手漸漸收攏成拳。
「應府今日有些不便,不能招待眾位了,還請眾位先行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