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太后逝世
「不可。」一直沉默在旁的伯賢突然開口。
「哦?」老僧側頭看他。
「賈先生雖然有罪,終究也是受人利用才至於此,並非罪魁禍首,若僅因證據匱乏而將所有罪責一概歸咎於他,於他豈非不公平?」伯賢目光清澈,直直地看向老僧。
「若不如此,你待如何查證?」老僧不疾不徐問道。
「這……」伯賢略一躊躇,很快便抬起頭來,「這兗州諸多哈摩尼,其中定然有知情者。只要下了功夫,定能從其中問出些東西。」
「我同意阿賢所言,」蕭祁亦抬頭道,「兗州哈摩教如此興盛,鼓動之人定非緊緊只有賈恆之一人。我們只消在兗州多待些時日,定能有新的發現。」
他的目光又轉向躺在地上的賈恆之,「七斗先生乃一時賢達,雖身前犯了錯,可終究是受人逼迫,我也不想,他死後還要承擔這樣大的罪名。」
老僧嘆了口氣,道:「阿賢阿祁啊,我並非是不想查下去,只是我,實在擔心你們的安危啊……」
「錦州一樁案子,雖說一個月前便已經結案,可是眾多錦州人士在結案后卻仍被官府以莫須有的嫌疑帶走審訊,顯然這案子只是明面上結了,實則並沒有結束。」
「這一樁案子,除拔掉了董成這顆西夏安在勛陽的大棋外,朝廷顯然還挖出了許多還沒來得及冒尖兒的地下棋子。此案令西夏在大楚境內的實力元氣大傷,西夏不會不恨,也不會一點動作都沒有。」
「你們只消看看如今兗州的情形便是。雖說賈七斗之死,也有阿祁的疏忽,可說到底,還是因為西夏那邊已經有所防備。方才阿祁說進賈宅時所遇刺客,招招兇狠,只怕西夏那邊已經動了殺心。」
「你們雖武功高強,可若西夏當真要殺你們,只怕亦是兇險。若是就此結案,不再追究,西夏應當不會輕易動手來取你們性命。」
「哼,」蕭祁冷眼瞧著老僧,「你何時變得這樣懦弱膽小?莫說他西夏派一人來殺,便是派百人來殺我,我亦不懼!他來十,我便殺十,他來百,我便殺百!」
「師父不必擔心,」伯賢亦上前一步來道,「我定會小心。」
老僧看著兩個少年炯炯的目光,恍惚間看到了當年無所畏懼的自己,終於,他嘆了口氣道:「也罷,你們去試試罷。」
「這還差不多,」蕭祁釋然道,「老師父放心,我們定會小心,不讓西夏傷害我們分毫。」
「嗯,」老僧低低應著,忽又想起一事來,對著伯賢道,「阿賢,時至今日你在兗州是個什麼情況,記得寫個信與大皇子說一聲,讓他安心些。」
「好。」伯賢應道。
這頭兗州幾個少年摩拳擦掌誓要追根究底,那頭皇城卻是另一番景象。
「陛下,」裘培德匆匆從外頭進來,「慈寧宮的宮人來說,太后,恐怕是不好了。」
「什麼?」皇帝正閉目養神,聽得這話猛地睜開了眼睛。
「太后……恐怕是不好了,」裘培德小心翼翼地說。
皇帝聽得,迅速站起身來,道:「去慈寧宮。」
「喏。」
慈寧宮裡,太后的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只在口中不停地含混地喊著:「皇兒……皇兒……」,而在她的床前,太醫們正焦急地走動,嘗試著各種方法留住太后越來越微弱的呼吸。
「母后!」皇帝顧不得形容儀態,三步並作兩步進了慈寧宮,來到了太后床前,「孩兒在。」
「皇兒……」太后吃力地抬起頭,看著皇帝,「皇兒……平安。」
「母後放心,孩兒平安。」皇帝緊緊地握著太后骨瘦如柴的手,強忍著眼淚應道。
「一直……平安……」皇太后的氣息已經非常微弱,可她的一雙眼睛卻直直地看著皇帝,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母後放心,孩兒定會一直平安。」皇帝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皇兒……好……」皇太后的眼裡露出笑意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手臂,試圖去摸皇帝的臉頰,可是終於,她抬起的手臂在半空中軟軟地落了下來,一雙眼睛也失去了光亮。
「母后!」皇帝哭喊出聲,輕輕托起皇太后的手臂貼在自己的臉上,眼淚已在臉頰上流淌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