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預料之中意料之外
晨光透過薄薄的簾幕，撐滿了整間屋子，告訴貪睡的人，新的一天到來了。
吳昶穿好衣服，側轉身子，俯身在睡美人的額頭輕吻一下，很輕很輕，像是怕吵醒了她，畢竟不管識與不識，她昨晚的確帶給他歡愉。反正以後再也不見，又何必吝惜溫柔？
把一張名片放到床頭，他慢慢起身，悄悄而去，除了唇邊若有若無的笑意，他什麼都沒帶走。
走到前廳，兩個專員把他攔住，詢問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就放他離開了。看他們敷衍的樣子，似乎對捕捉犯人並不上心，也對，有哪個殺人犯會在作案后徘徊不去？更別說帶個女人逗留一晚了。按照正常的邏輯，兇手不是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觀察動靜，就是已經跑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
出了酒店大門，吳昶叫了輛車，去了這座城市最大的購物廣場，尋個餐館，填飽肚子，就鑽進了一個百貨商場。
狀若隨意的買了些衣服鞋襪，便拎著購物袋去了洗手間，再出來時，他從頭到腳都換了模樣，尤其是那張臉，乍一看和剛剛還有些相似之處，越是細瞧，就越能肯定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換下的東西，他已經處理的渣都不剩，所以走的輕鬆，甚至沒有一個監控探頭能留下他現在的模樣。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自己安全回家……
叮叮叮……
金髮美女終是拗不過頑強響動的鈴聲，伸手拿過手機，「喂？」
「蒂爾，終於肯開機了？」那頭略顯厚重的聲音明顯鬆了口氣，讓滿腔怒氣聽上去不那麼尖銳。
金髮美女一愣，努力回想一下昨晚細節，並沒有關掉手機的記憶，心突地慌了起來，支臂撐起身子，左右掃看，空蕩蕩的房間讓她心裡更怯，不過嘴上卻很強硬的反問，「爹地，難道你辦事的時候，會希望有人打擾？」
她希望藉此掩飾心中怯意，結果似乎也正如她所願，父親並沒有在這上面糾纏，「要不是知道你跟誰在一起，昨晚我就過去抓你了。」
「我已經成年了，有自己的生活空間。」心稍稍放鬆的同時，她強調一下自己擁有的權利，可她並不蠢笨，知道這通電話不是沒來由的，「您一早打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對面沉默一會兒，才把一件事告訴她，「就在你昨晚參加的酒會上，有個人被刺殺了。」
「關我什麼事？我走的時候還什麼事都沒有。」昨晚狂亂之前的事情都還記得，她徹底輕鬆下來，攏攏頭髮，不滿的問，「你是覺得我被刺殺了？還是覺得我就是殺手？」
「知道不關你事，才現在打過來。」她父親說明這點，又說了一件跟她切身相關的事，「等會兒我要去找翟明遠聊聊，你有興趣一起嗎？」
「翟明遠？」她聽過這個名字，本地華幫勢力最大的那個人，父親找他多半是為了利益，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不解之際，她發現了那張名片，拿在掌心翻看，「翟至強」三個漢字她並不認識，不過好在還有英文名字，「Jackzhai……爹地，我想我有興趣和你一起去看看。」
掛掉電話，她撩開身上的毯子，不管是雪白肌膚上猶在的印痕，還是床單上那凌亂漬跡，都教她又羞又惱……就這樣丟下我，待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阿嚏！
吳昶揉揉鼻子，哂然一笑，又是哪個在想我？抬腕看看時間，再有一個小時就能登機，如無意外，這次的任務就可以畫個圓滿的句號了。
端起杯子，他喝了一口咖啡，並趁機向外掃了一眼，一切正常，暫時沒有意外發生的跡象，心裡也就不受控制的輕鬆起來，可以分心想一些雜事。
她應該看到那張名片了，以她老子的智商和能量，鎖定目標應該不是太難，接下來大概就是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雖然冒用別人身份不好，可能成全一段姻緣，誰敢說不是一份大功德？
就在他恬不知恥的設想各種情境時，手機在兜里震動起來，摸出來一看，眉頭蹙起，「小七，我現在不想聽到任何的壞消息。」
「六哥……」對方嬌柔的聲音中帶著許多歉意，「我好像沒有好消息給你。」
吳昶一陣頭大，很是委屈的央求，「我親愛的妹妹，舊金山的空氣真是太糟了，我想回家。」
「你不想回來都不行……」對面沉寂片刻，才用極低的聲音告訴他，「吳老頭死了。」
吳昶腦袋一下當機，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認識這麼多年，你第一次給我好消息……我儘快趕回去……很快！」
小子，想不想過好日子？
坐到飛機上，他滿腦子還都是這句話，那個矮胖的猥瑣男人讓他免於挨凍受餓，不至於在那個冬日凍死街頭。可之後的日子，卻跟置身地獄沒什麼兩樣，他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是在噩夢中驚醒……後來更是連睡熟都成了奢望！
「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系好安全帶。」漂亮的空姐過來提醒走神的他。
「哦。」隨口答應一聲，吳昶拉過安全帶繫上，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精神已經大體恢復，便很誠懇的說了一聲，「謝謝。」
空姐還以一個微笑，很職業很正式，「祝您旅途愉快。」
吳昶笑笑，便靠到座椅上。
「無聊。」鄰座傳來不屑的聲音，清脆甜冽，「和漂亮空姐多說兩句，能多長一塊肉么？」
吳昶偏頭看去，聲音的主人十七八歲的年紀，眼神清澈，臉蛋精緻，渾身上下透著青春的氣息，只是給那一臉嫌棄的表情，損了三分顏色……當然，這只是他的觀感。
面對漂亮女孩兒，大多男人的容忍度都會飆升，吳昶也不能免俗，所以也能微笑回應，「你這副模樣，很容易讓人理解成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
「嗯？」小姑娘似乎沒有聽懂，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腦髓有恙嗎？莫名其妙！」
「或許你還有沒發覺。」吳昶微笑著解釋，「因為我沒有先跟你搭訕，你已經開始不憤，並吃醋了。」
「……」小姑娘呆住，畢竟自戀到如此清新脫俗的人，她也是第一次見。
出門之前，就不能先照照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