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我替你扛

「也沒什麼，往年都是我得獎，今年來個例外，也不錯的」，祁言舉著燭台，走在漆黑的走道里，說話的聲音跟燭台暖黃的燈光一樣，溫軟而又和煦。

「你還真是淡泊名利啊……」沅靈棲瞄了他一眼，「你當道師，不為名不為利，我見你對鬼還那麼有同情心，那你做這勞心勞力的事，又是為什麼？道師這個身份，好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吧？可別跟我說你心懷百姓，要替天行道啊，被鬼纏上的一般都不會是什麼好人」。

路往前走，漸漸能看清一些白光了，祁言皺眉，感覺有些不太對，但暫時沒想明白是哪裡不對勁，分心回答沅靈棲：「我當道師，的確不是為了什麼蒼生大義，道師那麼多，少我一個也沒什麼，只不過，家裡本就是做這行的，從小就被教起，習慣了當道師還有就是，聽我母親跟我說，我小時候似乎對這方面，很感興趣」。

「小孩子好奇心強盛，會對神神鬼鬼感興趣也是很正常……不過我看你好像不會是乖乖聽命當道師的人吧？總覺得你的氣質更像一個一板一眼的書生，該去當地方官，或者成為大老闆什麼的」。

祁言隨口應她：「你這麼覺得？」

「怎麼都不覺得你是會當道師的人，還反而覺得，你該會是反封建迷信的那種權威人士，有理有據跟人爭論鬼根本不存在的那種人，你跟神棍氣質差太多了」，沅靈棲又想到他先前格外溫柔的樣子，一般當道師的都會有點世外高人的氣場，甚至還有可能瘋瘋癲癲的，溫柔的那個祁言擺在那，感覺都能立馬坐下來跟你講課授理了。

走近了點，沅靈棲也感覺不對勁了，「前面怎麼是……白光？」

「白光……」祁言一愣。

「鬼市一直都是用燭火照明，這看起來就像大白天的光，怎麼可能會在鬼市？」沅靈棲一把抓緊了祁言的手，將他往後拉，「先別過去，說不定又是陷阱」。

她可吃足陷阱的虧了。

「不是……」祁言反握住她的手，頓了一會，似乎在想什麼，「這個白光，可能沒問題」。

「啊？」

沅靈棲伸手在祁言眼前晃了幾下「你確定你沒有被那場打架搞得有後遺症嗎？腦子壞了？這一看就不是鬼市的路啊」。

「你等我先想想……我總覺得我記得什麼」，祁言眉頭蹙起，眼神沉澱下來，握著沅靈棲的手不覺多用了幾分力氣，沅靈棲冷眼瞅著，又涼颼颼看了他幾眼，發現這人沉浸在回憶里，就沒忍心打擾他。

估計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握住了女孩子的手，又會慌慌張張的了。

「對……我在看見紅色霧氣的時候，它是給我指了路的，它跟我說沿破壞的地方走……到了盡頭那裡就是——」祁言側過頭去看前面的白光，「枉死之人魂魄搭起來的橋……」

「不是白天的光，是人的魂魄嗎？」沅靈棲也怔了一下，「這個……為什麼？」

「我再想想……我好像遺漏了什麼很重要的事……」祁言揉了揉太陽穴，「我當時的記憶有點模糊……」

不是吧，你對自己也這麼狠啊，刪記憶連要告知的內容都受到影響了？

沅靈棲無奈地嘆氣，「我是真的佩服你了……」

見祁言還在那愣自回想，沅靈棲就提了另一個猜想，「它為什麼要把你往這邊引，原路出去不行嗎？雖然有很多東西，但也不是解決不掉」。

「被你一提想起來了」，祁言恍然一驚，「它說，鬼市崩了，原路出去是不行的，只能從寺廟內部的切口出去」。

「崩了……是什麼意思？」沅靈棲有些沒反應過來，「寺廟崩了還是，外面？」

祁言好像也有些難以置信，「大概是……外面，裡面崩了的話，我們能發覺的」。

沅靈棲扶額，「外面崩了怎麼可……」

哦等會，她一隻靈的靈力全數釋放，加上不知道什麼實力的祁言跟佛像打起來，說不定，真的可以攪動鬼市的靈力平衡……再加上祁言帶出來的頭蓋骨可能也是維持鬼市運轉的原因之一，還真的有可能。

這座寺廟不簡單，雕畫都能容納她進出，可以撐住她的靈力潰散，那麼穩固的程度是相當高了，所以現在或許是鬼市唯一還靈力平衡，不會被崩毀的點了……

「我上次毀鬼市也不過是搞毀了建築再加上把鬼都趕跑以及整了燈座把入口封了而已……這次的動靜怎麼比上次還大……」沅靈棲沒有感覺自豪，只有滿滿的心累，「完了，我的因果又多了……」

「什麼因果？」祁言雖然也對外面鬼市崩了這個消息感到震驚，但是他不了解過程，只當是那位好心的「鬼」做了什麼手腳。

「靈受天地約束，做事情都會有因果緣由，我上次鬧得夠大了，我家長還狠狠說了我一頓，這回……堪稱我動靜最大的一次了」，沅靈棲頭疼地捂腦袋，「萬一真的哪天再劈雷下來我還能怎麼辦啊……」

「你們靈……還有忌諱這麼多的？還要擔心雷劈？」祁言再一次被刷新了認知了。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我們靈是隨心所欲的啊？因天地而生，又比尋常壽命長靈氣高，再不加限制我們豈不是得上天？啊，只是我上回已經差點被雷劈了……要是下次還來怎麼辦啊……沒有下一個死屍供我躲了啊，說不定還會被識破這招不管用了……」

真是怎麼想怎麼糟心……

「你的事情是因為我，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來負責的，你們靈……雷可以別人代受嗎？」

「啊？」沅靈棲還沒從憂心憂慮里出來，就聽見了祁言的話，轉過頭去看他，結果發現他真的是一臉認真，完全沒在敷衍的。

「算了吧，就你的身板，挨第一下就要死了，我到時候還得白搭上一條命，你歇了心思吧……」沅靈棲直翻白眼，「你好歹給我找點法寶吧，都比你抗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