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重要

如果說，前面那些夢以及碎片化的記憶，都還只是暗示的話，那這回，就已經是明示了吧？

但是她沒有跟祁言一起的記憶啊，祁言現在也就二十多歲，如果真的跟祁言相處過，她總不至於忘性到連這都忘吧？

而且，少年跟祁言也不盡然像，至於她自己……總覺得也沒有那麼天真爛漫的時候。

「祁言」，沅靈棲叫住他，話在心裡轉了好幾圈才出來：「你，又夢見過或者突然想起來一些什麼，以前完全沒印象的事嗎？」

因著之前沅靈棲那副臉色慘白的樣，祁言就一直留心她，現在被她這麼一叫，險些有種被喜抓包的感覺，嚇得心一悸，但是面上沒顯，「陌生的記憶嗎？我小時候好像有過，我記得我母親跟我說過，我小時候總是發高燒，說些沒來由的話，不過長大以後都忘記了，現在好像也沒……好像有過一兩次，但是我完全不記得內容了」。

「是不是有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沅靈棲眼睛一眨不眨地瞅著祁言的表情。

他迷茫了一會，猶豫著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那麼一個人……」

沅靈棲頭疼地揉眉心，她跟祁言看見的可能是重合的，但問題是她跟祁言沒交集過啊，捫心自問她也沒跟什麼人類有過交集，何來這些事？

「算了，你以後要是再想起來，麻煩跟我說一下……」她現在就是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緒，冒出來的東西很多，但就是沒一個明確的線能夠將它們串起來。

「怎麼……」祁言問，「這些東西，很重要嗎？」

重要嗎？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其實拋開這些她只要安心當一個保鏢，三年之後繼續過她逍遙的生活就是了，不耗這些心神，不去追尋那些謎團，她能過得輕鬆很多。

還有就是，她很清楚自己抵觸這些東西，不管是害怕也好憎惡也好，這些她在以前都很少會有的情緒，跟春雨後冒筍一樣蹭蹭蹭就出來了，她的內心好像有些害怕知道真相。

總而言之就是找真相沒必要而且血虧。

但是不找回來，就好像自己缺了很大一塊一樣，找回來可能會挺慘痛，但是不找回來，她大概就會這樣愚昧地過一輩子，若即若失地想一個完全沒印象的人，鈍刀子割人還不如痛痛快快一刀了結。

「重要」，沅靈棲深呼一口氣，像是要把這些天的憋悶都給呼出來，「是我缺失的一部分，怎麼都得找回來啊」。

祁言聽著就很迷惑了，「我的事情，怎麼會跟你掛上關係？」

沅靈棲沒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我還跟你隔著千山萬水呢，到頭來你的事情還不是跟我扯上關係了？」

「也對……」祁言點點頭，「我們兩個的關係，是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估計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的關係吧」，沅靈棲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不是她損，是她真的覺得，他倆的關係真的再倒霉不過了，她就是來給人當個保鏢原身沒了寄宿在死人身體里，陪人參加比賽，次次都是大場面而她現在靈力貧乏，更別說她回憶起來的場景里還有她被綁在檯子上，地上全都是血這樣的慘狀。

試問這樣的關係能好到哪裡去？

雖然……雖然她之前看見的場景里，那兩個少年少女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在，但是估計最後收場不怎麼好吧。

不過這麼歡樂的場景，混在以前想起來的慘相里，格外違和，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能讓這麼美好的開場，最後卻是慘淡收尾呢？

更別說現在她跟祁言的狀況了，怎麼都聯想不起來。

「是很勞煩你了……等事情都結束之後，你有什麼事想做，我能做到的，盡量幫你達成」，祁言回身看她，神色無比認真。

單就看這一幕，現在的祁言跟那個祁言，還真是一模一樣。

沅靈棲不耐煩地揮揮手：「我能要你什麼東西，也不想想我是什麼？我看上去像是會缺東西的人嗎？你保護好自己，別讓我遭的憋屈都白費就行了」。

「那就先留著，你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兌現」。

沅靈棲嘴角不自然的一扯，她能說她打算等事情都調查清楚了，三年保護的期限也過了，就跑回深山裡跟祁言再也不見嗎？

她一向怕麻煩，跟祁言已經有這麼扯不清的關係了，要是還往下拖下去，指不定會演變成什麼，那她的安逸日子就徹底沒了。

祁言一看就是多災多難纏身的，她當靈瀟洒習慣就好了，可不願意跟祁言再趟渾水。

更別說，祁言還有點喜歡她的意思，繼續下去豈不是要變苦情大戲，一想想她雞皮疙瘩都要起來。

而且她是靈，祁言是人，人短短數十載，靈卻是上千年，如果在這個人身上留下太多眷戀，等到祁言走了的那天，會很難熬的。

這是在她以前就試過一遍的道理，在她尚幼的時候，也是試過跟人建立關係的，只是不管她怎麼努力，人的壽命只有那麼一點，最後她也只能看著人走，一個人呆在深山裡慢慢等心好起來。

已經習慣了淡漠，就不要再入紅塵了。

「好啊」，沅靈棲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那個時候你可不要嫌忙推脫啊？」

「不會的」，祁言也笑了一下，「畢竟我麻煩了你這麼多」。

沅靈棲看著他真摯的神情，罕見地覺得有些心虛，連忙扯開話題，「誒，話說你帶著頭蓋骨出去之後，比賽怎麼辦？這應該算意外情況吧？我覺得你們舉辦方也找不出這樣的地方」。

說到正事，祁言臉色就嚴肅起來，「如果我沒猜錯，真的進到鬼市寺廟裡的選手，應該就只有我，他們不像我，還有你可以帶路，我估計他們應該早就出去了，或者逛了一圈就回去了，比賽……應該早就作廢了，可能外面還在找我吧」。

「合著做了這麼多缶白費了啊……連個名次都沒有太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