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似假還真（3）
兩人到監控室門口的時候，向尋接到了小周的電話，因為也沒什麼危險，向尋就讓冷杉自己去監控室跟工作人員查看監控去了。
「向隊，上次提交的朱衍的審查報告下來了。」小周今早一到辦公室，就被告知可以去取內部報告了，所以他拿到報告的第一時間，便通知了向尋。
「這麼快？這才幾天？」
小周看著自己手裡薄薄一張紙，「因為安全部門初步調查后判定為懷疑不成立，給咱們駁回來了。」
「這方面安全部門比咱們專業，如果他們認為懷疑不成立，那就是不成立，還是咱們自己的問題，查吧，朱衍的問題不少。」所謂術業有專攻，這方面向尋還是更信任對方的專業能力的，安全部門一定有安全部門的排查方法。間諜的懷疑取消了，那麼接下來的，就是他們全力以赴的時候了。
「是，隊長。」小周就這點好，聽話，不自以為是。
「你抽空打幾張朱衍的照片，後面有用，還有，你去把審訊室準備出來，過會兒我和冷法醫就過去。」向尋吩咐。
「好嘞！那報告我給您放辦公桌上了？」小周問。
「嗯。」向尋掛了電話，正好冷杉也出來了。「怎麼樣？」
「沒什麼問題，就是胳膊上有點紅而已，連青紫的痕迹都沒有。」冷杉道。
「那他是怎麼把臉摔成那樣的？」向尋奇怪。
「我調了下之前的視頻，臉先著地的，就那樣了。」冷杉解釋。
「有人摔跤會臉先著地嗎？」向尋不禁疑問。
「老年人。老年人因為神經反應慢，手腳跟不上，很可能就會臉直接磕在地上。」冷杉平靜道。
向尋深吸一口氣，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多糾纏，轉而問道，「朱衍肯乖乖換衣服嗎？」畢竟朱衍在他們面前總是一副不合作的態度，他還以為大頭要給他換衣服會費一會兒功夫，沒想到這麼快就完事了。
「大頭把衣服扔到床上就出去了，他自己在屋裡倒是很合作的就把衣服換了，大概臟衣服穿著確實不舒服吧！」冷杉推測。
「他穿衣服的時候，沒有什麼不正常嗎？不是說他是老年人？」向尋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沒有，除了扣子解了半天之外，其他還好，畢竟雖然是老年人的人格，到底是年輕人的身體，不是嗎？」冷杉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走吧，我估計朱衍已經被送去審訊室了。」
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向尋點點頭，只能先去審訊室。
到了審訊室，果然朱衍和小周都已經在裡面了。而小周顯然被朱衍的所謂奶奶型人格給嚇了一跳。
「向隊，這，這也太詭異了吧？」見到向尋過來，小周第一時間竄到了向尋的身邊，低聲嘀咕道。
「怎麼，怕了？」向尋挑眉。這小周跟著他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雖然不敢說什麼血腥場面都見過，但見過的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也不算少了，怎麼這回突然慫了？
「也不是怕，就是，毛毛的。」小周搓著胳膊，沒敢說後背上白毛汗都出來了。
「出息！」向尋推開小周，到審訊室里找位置坐下了。
而這次審訊，向尋真的就是作陪的，筆錄有小周在做，冷杉則一直在問一些和案情全無關係的多重人格診斷方面的問題。
朱衍這次人格倒是出奇的穩定，一直是奶奶型人格在和冷杉聊，中間沒有人格轉換就算了，和冷杉聊的內容也經常是答非所問，兩個小時過去了，不知道冷杉有什麼收穫，反正在向尋看來這純屬就是瞎耽誤功夫。
中間出去休息的時候，向尋直接問冷杉，「你為什麼不直接給他催眠，不是聽說催眠很管用嗎？可以問出很多他自己都不見得記得的事。」
冷杉翻白眼，「你以為催眠跟英語四六級似的，是個廣譜類科目，誰都會的嗎？別說我還不是心理學專業的，就算專業學習心理學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具備這項技能！」
向尋摸摸鼻子。好吧，原來不是所有心理醫生都會啊，他還以為催眠和他們刑警學射擊一樣，是必考科目呢！不過也是，就算射擊這種必考科目，也不是所有人都射得精準，百發百中。那麼學心理學的不會催眠似乎也沒有什麼。「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我準備跟他死磕了，之後他出現的每一個人格，我都會花幾個小時來做心理諮詢，爭取早一點找到他的第二人格。還有朱衍的主人格，我會盡量套出他的成長經歷，找到他的分歧點。」冷杉目光灼灼道。
還死磕？這是從心裡已經認定了朱衍就是多重人格了嗎？向尋不置可否，只道，「行，那祝你接下來進展順利。」
「什麼意思？你不參與嗎？」冷杉聽出了向尋話里的弦外之音，詫異地瞪大了眼。
我可沒那閑功夫在這兒做陪聊！向尋面色不改，一本正經道，「嗯，我接下來大概要出差幾天。」
「出差？這個案子你不跟了？」冷杉不由提高音量。
「你小點聲。」向尋回頭看了一眼審訊室里沉默對坐的小周和朱衍，「我當然跟，我出差就是要去朱衍的老家看看。」
「去朱衍的老家？為什麼？」前一晚吃飯冷杉沒有去成，所以關於朱衍身份證有異的事情她並不知情。
不過向尋也並沒有準備這時候就跟冷杉和盤托出就是了，「朱衍的犯罪動機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這不利於我們指控，人總不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去找找他有沒有親人，能更了解他一些，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呢？」向尋說得冠冕堂皇。
「我和你一起去。」卻沒想到，冷杉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去幹嘛？」這回詫異的換向尋了。
「了解他的成長經歷更利於推斷他的人格形成原因，旁聽來的總是沒有實際感受到的準確真實，所以我想到他生長過的地方去看看。」冷杉面無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真的假的？不過不管真的假的，向尋都沒有過帶著個女同事單獨出差的經歷，何況這個女同事還不是個刑警。
「可是，這不太方便吧？」向尋為難。
「有什麼可不方便的？」冷杉一臉坦然，好像向尋再推脫下去，反而是他的思想齷齪了。
「我一個大老爺們在外，走到哪兒吃哪兒睡哪兒都成，你一個女人，風餐露宿的怎麼方便？」向尋皺眉，試圖讓冷杉知難而退。「況且出門在外，真有個什麼緊急情況，我一個人根本無暇保護你。」
「風餐露宿怎麼了？你以為我是嬌滴滴的大小姐，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我可是能扛死人、解剖屍體的法醫。」說著，冷杉不知道從哪兒「唰」的變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而且我也不用你保護，我有自保的能力，萬一真遇到個什麼事，還沒準兒咱倆誰保護誰呢！」
向尋看著自己面前明晃晃的手術刀，突然一陣頭皮發麻。這還是女人嗎這？這簡直是女修羅！
【哥，怎麼辦？】向尋的本意其實是想讓向揚幫他想辦法勸住冷杉的，不曾想，向揚卻開口道，【讓她跟。】
【什麼？】向尋差一點點就原地蹦起來。這更讓他篤定了向揚對冷杉是有一些男女方面的想法的。
【怎麼了？】但其實向揚的想法很簡單，他們以前調查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有些時候有些情況女人出面會方便很多，尤其他們尚不知道朱衍的老家那邊是個什麼情況，萬一男人們都出去打工掙錢了，留守的是一屋子孤兒寡母，讓他和向尋這種大男人怎麼說得上話？
【沒怎麼，沒怎麼，哥說讓帶著，咱就帶著。】向尋也很矛盾啊，不讓向揚和冷杉接觸似乎有些不人道，可如果向揚和冷杉真的繼續發展下去，他和阮芫又要怎麼辦呢？難不成他還真能弄個重婚不成。況且就算他和向揚都沒意見，也得兩個女人都同意才行啊！而現在這個社會，又怎麼會有女人肯二女共侍一夫？難道要把他們雙重人格的事情告訴她們嗎？可這也太冒險了。
「你怎麼了？被我嚇到了？」冷杉見向尋一臉菜色的一聲不吭，以為是自己的舉動嚇到了他，便順手就將平日防身用的手術刀收了起來。
「沒有，沒有。」向尋直到說到第二個「沒有」才勉強回神，於是趕緊找借口道，「我只是覺得，帶你可以，但是你這個事吧，不太好申請。」
「什麼意思？」冷杉沒懂。
「我們刑警是可以跨省辦案的，提交一個申請就可以了，可你怎麼算啊？」向尋問。
「我也可以申請協同辦案啊！」冷杉理直氣壯。
那他還能說什麼？
「行吧，那你準備準備，咱們後天就走。」向尋說完，轉身先行離開了，實在是不想再在這裡耽誤時間。
「好。」冷杉應了一聲，見向尋離開便轉身回了審訊室，她還想再多觀察觀察朱衍。
等中午小周從審訊室出來時，已經一臉蒼白，一副隨時會吐的表情。
「怎麼了你這是？」同組的副隊長葛強正好結束一個案子回來，走過來拍了拍小周的肩膀，「走，吃飯去。」
「別，別跟我提吃，我想我晚飯都不想吃了。」小周捂著腦袋擺擺手。
「沒這麼嬌弱吧？咱們平時問案也是一個問題來回來去問，也沒見你噁心成這樣。」向尋在一旁偷笑，慶幸還好自己躲的及時。
「不一樣，絕對不一樣。她那……」小周突然一捂嘴，「別，別讓我想起來，想起來我又覺得天旋地轉、耳鳴加噁心了。」
「你這怎麼跟暈車一個癥狀啊！」葛強在一旁嗤笑。
「行了，你別逗他了。小周，我讓你打的照片打了沒？」向尋問。
「打了，在我桌子上。」小周趕緊應道。
「行，給我拿過來。」向尋一邊吩咐小周，一邊轉頭對準備出門吃飯的葛強說了句，「對了強子，沒意外的話我後天出差，局裡這邊你看家吧啊！」
「行，有什麼要交接的嗎？」他們刑警跨省辦案也是常有的事，葛強也不啰嗦，直接應下。
「沒有，還是原來那套。對了，我抓進來那人不用理他，吃喝管夠，不死就成。」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一般一個案子不會轉手兩撥人處理，所以向尋抓來的人，不是一起跟案子的人幾乎不會過問。但他突然這樣交代了一句，反而引起了葛強的注意。「怎麼，這次這個有什麼特別嗎？」
「是特別，特別不正常。」向尋指了指腦袋。也不怪向尋特別交代，他是實在怕他和冷杉不在的期間，朱衍又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嘖，我就怕處理這種腦子不正常的，行，我知道了。吃飯去了啊！」葛強揮揮手出去了。
「向隊，您後天出差，是要去汶川嗎？」等葛強走了，小周拿著一疊照片走了過來，是朱衍的正面、兩邊側臉和全身的照片。
「嗯。」向尋接過照片翻了翻，看還挺清楚的，就都收了起來。
「那我跟您一起去？」
「不用，冷法醫跟我一起去，你有別的任務要完成。」
「什麼任務？」
「你把這些照片再打一套，拿著去長途汽車站，順著9XX沿線，挨個站周圍去問，看有沒有人見過朱衍。」向尋交代小周。
「這還不大海撈針一樣？」小周咂舌。
「大海撈針也得撈，我總覺得這條線索有用，不能白白放過。」向尋堅持。
「行，我知道了向隊，保證完成任務。」小周一個立正敬禮。
「行了，走，吃飯去。」向尋拍拍小周肩膀。
「能不能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