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四川（1）
向尋用一天半的時間把局裡和家裡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便帶著冷杉坐上了去往四川成都的高鐵。因為到汶川縣沒有直達車，他們要先到成都，再去倒長途大巴。
當向尋在火車站看到冷杉和自己一樣只有一個簡單的雙肩背包的時候，不由有片刻的愣怔。
「怎麼了？以為女人出門就一定得大包小包的？」冷杉倒是猜到了向尋想法。
「原本，確實是這麼想的。」向尋原本都已經做好了一路得幫冷杉拎行李箱的準備了。
「直男癌！」冷杉不屑地給了向尋一個白眼。
怎麼就直男癌了？向尋雖然不明白這詞是什麼意思，但也猜得到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一路上，十個多小時，冷杉一直在看自己帶出來的多重人格方面的電子資料。向尋卻是下了幾個喜劇電影裝在手機里，一路上就「哈哈哈」。
等向尋看到第三個電影的時候，冷杉終於忍不住瞟了向尋一眼，「兩年前的電影也能讓你笑成這樣？」對於向尋的做法，冷杉其實是有些鄙視的，一個刑警大隊長，路上十幾個小時的時間不爭分奪秒的分析案情，居然在看這種過期電影。
「哦？兩年前的嗎？」向尋連正臉都沒給冷杉一個，隨意地回了一句，就又去「哈哈哈」了。
「你不知道？」看著向尋笑到打跌的樣子，冷杉終於反應過來，「你沒看過嗎？」這部電影當年可是很火的。
「沒看過啊！」向尋眼睛不離屏幕，對冷杉的問題倒是有問必答，「我平時哪有時間看電影。」語氣中沒有不甘或抱怨，有的只是稀鬆平常。
冷杉之前幾個小時中積攢下來的怒氣突然就消散了，「那你平時都幹嘛？」
「辦案啊！」向尋隨口應道。
「下班之後呢？」冷杉追問。
「下班？」向尋的目光終於從屏幕上離開了，嗤笑，「你有下班的時候嗎？我們這種人，還不是隨叫隨到的？」警局一個電話，別說你是下班還是在休息，就是在女人身上做俯卧撐也得立馬爬下來。
「總……有休息娛樂的時間吧？」果不其然，雖然冷杉猜到了大概，但還是想要證明什麼似的繼續追問，因為畢竟像她這種一線法醫再忙也還是有些私人時間的。
「嗯，當然，休息時間全用來陪老婆了，最大的娛樂是睡覺。」原本這兩句話單提出來說都沒有任何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放在一起，卻突然產生了巨大的歧義，讓一旁的冷杉瞬間紅了臉。
「流氓！」冷杉啐了一句，轉回了身。她覺得自己主動找向尋說話根本就是個錯誤！
「怎麼就流氓了？」向尋的眼睛在屏幕和冷杉臉上來回看了兩遍，一臉的懵。不明白自己又怎麼得罪這個祖宗了？其實他最大的娛樂是和向揚鬥嘴聊天，而且這種娛樂是不分時間場合的。可是這話他能對冷杉說嗎？當然是不能啊！那剩下的第二項娛樂，就只有睡覺了嘛，天知道他如果一天要能夠睡滿七個小時是件多麼幸福的事，可通常他都睡不夠！半夜一個電話就被從床上拎起來的時候簡直不要太多，沒日沒夜盯梢的時候更多。像這種跨省都不用亦步亦趨、蓬頭垢面地開車跟，而是光明正大、踏踏實實做火車出個差的事，簡直就是偷來的福利了好嗎？
向尋見冷杉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又怕自己壞了向揚的事，於是一邊轉回頭貌似專心的看電影，一邊偷偷在心裡喊向揚，【哥，哥，冷杉她怎麼了？幹嘛罵我？】
【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麼知道？】他有情感障礙好嗎？雖然這事他沒有對向尋說過，但他以為向尋多多少少能感覺出來。
【……】額，好吧，向尋明白，向揚好像比他還不善於處理感情方面的事情，不過既然當事人都不在意，他就更不在意了，反正喜歡冷杉的又不是他。看電影、看電影。
車到成都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兩人後來在車上實在無聊，其實都有小睡一下，但是下午小睡了一下，並不代表晚上可以不睡了，尤其現在可是吃晚飯的時間，所以冷杉在看到向尋下了火車就準備直奔長途汽車站的時候，有片刻的愣怔。
「怎麼了？」見冷杉沒有跟著自己走，火車頭一樣往前沖的向尋這才停了下來。好吧，其實是向揚提醒他冷杉並沒有跟上來，他才停下來等的。
「你確定現在要去長途汽車站？」冷杉問。
「有什麼問題嗎？」向尋一臉疑惑地看著冷杉。
「當然有，成都是大城市，就算是深更半夜找個旅館也不成問題，可汶川只是個小縣城，你確定今晚到那裡找得到地方住？」冷杉雙臂環胸，瞪著向尋。
「住哪兒不是住？非要住旅館？」實在沒地方睡，在當地派出所窩一晚上也是可以的，反正他們去就是要查戶籍的，像這種小地方，戶籍管理和辦案的派出所應該是不分家的吧？況且住派出所值班室這種事情，向尋又不是沒幹過。
冷杉原本要反駁，不過迎著向尋一臉「你之前才說自己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現在就找事」的表情，「不睡旅館難道睡馬路」的質問就怎麼都說不出口，於是只能改口道，「好，就算不提住宿的問題，你確定現在去長途汽車站就能有去汶川的車嗎？」說完，也不等向尋回話，冷杉拿出手機，噼里啪啦的就開始打字。半分鐘后，冷杉把自己的手機屏幕舉到向尋面前給他看，上面清楚的顯示著，去汶川的長途汽車最後一班都在下午四點，而現在已經將近七點了，長途車站肯定早就已經沒有車了。
向尋的面色有些尷尬，他也不常坐長途汽車，確切的說應該是幾乎就沒怎麼坐過，所以他也不知道這種跨縣城的長途汽車末班車會那麼早。但這並不能打消他今晚之前就要到達汶川的決心，因為如果第二天一早再走，路上幾個小時的車程，便又要平白耽誤半天的時間。
於是向尋直接拿出手機，給自己局裡的值班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我是向尋，給我個成都公安局刑警隊的電話，要系統內部的，不要對外的。」
「向隊，成都有好幾個分局，我是給您總局的，還是給您離您最近分局的？」電話那邊的人倒也盡職盡責。
「都簡訊給我吧，附近分局的也給我兩個。」向尋又把自己的所在地點告訴了那邊的值班人員之後，就掛了手機，等對方的簡訊通知。
等向尋掛了電話，冷杉挑眉看著他，還不等開口問什麼，連續兩聲「咕嚕咕嚕」在兩人中間響起。聲音來自冷杉的肚子，所以即便冷麵如她，也瞬間紅了臉。
向尋一拍腦門，終於知道為什麼冷大美人剛剛脾氣這麼臭了，合著是到飯點了，他卻沒讓人吃飯。「走走走，吃飯去、吃飯去，這頓我請，必須我請。」他是習慣了辦起案來沒時沒點、沒日沒夜的，但這個案子目前其實不需要這麼趕，畢竟嫌疑人已經抓到了，和那種嫌疑人在逃的有很大區別。
冷杉沒說話，一路安安靜靜跟著向尋去了火車站裡的快餐店。在點完餐等取餐的時間裡，向尋就已經開始打電話。中間冷杉幫忙取了餐，把餐點搬上餐桌，向尋這時候已經兩三個電話打了出去。等冷杉晚餐吃了快有一多半的時候，向尋的電話終於打完了。
「搞定。」向尋把電話往餐桌上一拍，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搞定？搞定什麼了？冷杉一臉茫然，不過看著向尋吃飯生吞似的吃法，出口的話卻變成了，「你這樣吃東西對胃不好。」她記得上次和向尋一起吃飯，向尋也是這樣，吃飯快得像是直接往胃裡倒，根本都不帶嚼的。
向尋拿起套餐里的飲料猛灌了一口，不在意道，「習慣就好。」他們這種分秒必爭的人，通常情況下是沒有時間細嚼慢咽的，時間久了，也就養成了這種習慣。
冷杉丟了個白眼給向尋，懶得再勸。反正這種善意的提醒她只會說一次，別人既然不聽，她管他死活？
最後等冷杉吃完飯的時候，向尋居然比她還早吃完兩分鐘，但是因為向尋一直拿著杯飲料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所以和他一起吃飯的冷杉也並不覺得特別趕。
「現在去哪兒？」飯也吃完了，是時候討論下一步去哪兒了，尤其冷杉並沒有忘，幾分鐘之前向尋剛剛說了句搞定，雖然她並不知道他搞定什麼了，但卻知道向尋一定已經有所安排。
「先去趟洗手間。」向尋說完，起身出快餐店，往車站的洗手間方向走。
冷杉又想翻白眼了，不過在廁所門口等男人這種事情她是不會幹的，就算是一起出差的同事也不行，所以她一轉身也進了旁邊的女衛生間。
於是最後就變成向尋在廁所門口等冷杉。好在冷杉進去的時間並不長，等冷杉出來的時候，向尋也才接到「已經到火車站門口，車牌號川X-XXXXX」簡訊通知不到半分鐘。
「走吧，車已經在門口等我們了。」
「車？什麼車？」冷杉還沒明白怎麼回事。
「去汶川的車。」向尋大步流星的在前面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