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突破性進展(1)
等向尋雞飛狗跳地終於勉強把一團亂的廚房收拾利落後,阮芫已經吃完水果回屋洗澡去了。
「爸、媽,我也回屋了。」向尋對二老打聲招呼也向自己房間走去。
「趕緊去,趕緊去,我們不用你陪。」向媽揮手,趕蒼蠅似的。
向尋清楚,向媽沒出口的話是讓他好好陪老婆。向尋輕輕一笑,也不多話,直接回房間。
回到房間后,見阮芫洗澡還沒回來,向尋帶上白手套,坐到書桌前,將自己從出租屋帶回來的證物一件件取了出來。
【你還真是……】向揚也無語了。
【孕婦頭三個月禁房事,大晚上的,不破案你想讓我幹嘛?】向尋卻是反問道。
確實是,能幹嘛啊?向揚不知道。那就還是破案吧!
除了出租屋的證物,向尋還調出了手機里朱衍在抓入警局時的照片。【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向尋的破案準則一向是大膽揣測、謹慎求證,他的想法哪次不是另闢蹊徑的大膽來著?【說吧,什麼想法?】
向尋把從出租屋找到的朱衍的舊身份證和手機里朱衍的照片擺到一起,【哥,你說這兩個會不會根本就是一個人?】
【嗯?】向揚又反覆看了看,【不能吧?這相似度連百分之六十都沒有。】
朱衍汶川的那張身份證照片上,是個黑瘦黑瘦的小夥子,高顴骨、小眼睛、尖下巴,長長的頭簾連個頭縫都沒分,毛躁躁地和眉毛糾結成一片,亂糟糟地遮在頭頂上,像個毛了邊的馬桶蓋似的。整個人看起來就沒什麼精神,眼神渙散著、微微馱著點背,一看就是典型災區難民的樣子。但是反觀向尋手機里的照片,雖然也是尖下巴,但整體圓潤很多,是張典型的瓜子臉,黑白分明的眼睛雖然不是大得誇張的那種,但絕不是前一張那種小眯縫眼,比板寸長一些的頭髮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整個人雖然看起來有些陰鬱,但仍舊是一副乾乾淨淨的在校大學生樣貌。
「在看什麼呢?」還不等向尋回話,阮芫洗完澡、吹乾頭髮回房間了。
「老婆,來,正好你幫忙看一下。」向尋招呼阮芫過來。
「看什麼?」阮芫走到書桌前,探身看向桌子上的一堆東西。
「你看看,你覺得這兩個人會是一個人嗎?」向尋把比對的兩張照片指給阮芫看。
阮芫反覆看了又看,也給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不好說。」
「那如果這樣一個人,拿著這張身份證,找你們辦理業務,你們會給辦嗎?」向尋晃著手機,指著身份證上的照片問,手機上正是朱衍的大頭照。
阮芫點點頭,「會呀,為什麼不給辦?我們是民事部門,不是刑事部門,通常情況下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每一個進來辦事的人都是我們服務的對象,總不能把每一個都像犯人一樣懷疑。當然如果系統里有案底的我們就會特別注意一下,但如果沒有案底的良民,只要他出具的證件齊全,我們為什麼不給辦?」
「就連補辦身份證也給辦嗎?」現在這張舊身份證上的有效期明顯還沒有到,但朱衍留在公安局刑警隊檔案袋裡的卻是另一張新的身份證,明顯他補辦過身份證。
阮芫輕笑一聲,「怎麼了老公?你是辦案辦傻了,還是最近累著了?除了身份證過期或損壞,沒人會拿著舊身份證去換新身份證,補辦身份證的人多數是因為身份證丟失,或者緊急情況忘帶了需要辦理臨時身份證。」
向尋一拍額頭,「真是糊塗了我。那補辦身份證需要什麼?」向尋可沒補辦過身份證,他們刑偵也不學這個。
「當然是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通常是戶口本,如果是集體戶沒有戶口本,那就需要單位或者學校開具的證明。」阮芫回答。
「學校開具的證明。」向尋喃喃道。「你再幫我看看這個戶口本有沒有什麼問題?」
「好。」向尋不是第一次回到家了還在研究案情,所以阮芫很明白他桌子上擺的都是證物不能隨便碰,更加不能留下自己的指紋,所以阮芫從向尋的儲物櫃中拿了一雙一次性手套戴上,這才接過向尋遞過來的戶口本。
把戶口本從頭到尾翻了兩遍之後,阮芫很肯定地告訴向尋,「這個戶口本有缺頁,張數是不對的。」
「果然!」當時看著這箇舊戶口本零零散散的樣子,向尋就懷疑它有問題。「能看出它缺哪頁嗎?」
「這個不好說,能看出缺了前後完整的一張,也就是兩片四頁紙。但是到底是缺了一個人的信息還是兩個人的信息就不好說了。通常戶口都是按照入戶情況來排的,也就是時間順序。你看看這上面,祖孫三代,祖輩有爺爺的信息、奶奶的信息,兒子輩卻只有一個兒子的信息記錄,孫子輩也只有一個人的信息,我們無法推斷兒子輩中是不是還有兄弟姐妹,或者媳婦的戶口頁,也無法推斷孫子輩有幾個戶口頁。總之,反正不是少了一個人就是少了兩個人的戶口。」阮芫說完,把戶口本還給了向尋。「而且這麼舊的戶口本,應該是全國戶籍還沒有聯網前的了,我們這邊根本查不到。」最後阮芫補充了一句。
第十九章突破性進展
第二天回到辦公室,向尋並沒有急著提審朱衍,而是先找了冷杉。
「我需要你再給朱衍做一次檢查。」
「再做一次檢查?查什麼?」冷杉並不覺得當初自己有什麼地方的檢查做得不到位,向尋為什麼會提出這種要求?
「我要你幫我看看,他的面部是否有做過整形手術。」向尋道。
「面部整形?」通常除非是死人,否則活人的話,法醫只檢查與案件相關的部分,而不會全方面把個大活人從上到下翻過來調過去的查一遍,這涉及到人身權益問題,「行,你提份申請報告過來吧,我去準備下工具和檢查室,你直接把他帶我這邊來。」
「還要去檢查室啊?審訊室里不能做嗎?」向尋分明記得上次的檢查就是直接在審訊室里做的。
「恐怕不行,肢體上大面積的好查,哪怕犯人反抗也不怕,但是面部細節需要犯人絕對的配合,如果他不配合,我查不了。我這邊有床有麻醉藥,可以應付各種突發情況,總之你帶過來吧!」冷杉解釋道。
「我知道了。」向尋迅速打了份申請報告,然後親自去提人。
向尋再次見到朱衍的時候,朱衍很平靜,並沒有因為長久的拘留或向尋突然地提審而有任何激動的反應。
「怎麼,這麼久沒見,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向尋一邊帶著朱衍向冷杉的檢查室走,一邊調侃。
「說什麼?能說的我都說了,別的說再多你也不會把我放出去。」朱衍冷漠道。
「你就不好奇,我這些天是不是查到了什麼新線索?」向尋又道。
朱衍瞥了向尋一眼,「不好奇。」
向尋卻輕輕一笑,「這才對嘛,這才是你真實的樣子。」
「……」朱衍微微一頓,卻馬上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繼續面無表情地往前走。
向尋卻不放過他,「你平時應該就是這麼一副冷漠而謹慎的樣子,連正常的好奇心都不敢有,什麼事情都不參與,不多說、不多問。前幾天剛抓到你時的那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根本就是你演出來的。」
朱衍沉默地又走出去好遠,最終還是停下來對著向尋道:「警察先生,你要為你的言辭負責,你這是惡意揣測和毀謗。」
「哦,我怎麼毀謗你了?」向尋一副似笑非笑的無賴樣。
「無論是誰的親友死了,除非極度冷血的人,我不相信誰能無動於衷,更何況莫名死去的是我摯愛的人,我一時失態不是很正常嗎?」朱衍道。
「那你現在冷靜下來了?那你冷靜的也未免太快了?這時候她不是你摯愛的人了?」向尋諷刺道。
「我這些天莫名其妙地被你們當成兇手關押著,無論精神和體力都讓我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過度沉迷於悲傷,我連自身都難保了!更何況,我不是女人,就算我悲傷難過我也用不著每天以淚洗面。這個答案你滿意嗎?」朱衍怒氣洶洶道。
向尋拍了拍巴掌,「很精彩、很完滿,簡直無懈可擊。希望你接下來也能繼續保持住這種無懈可擊!」向尋說著,拉著朱衍的胳膊快走幾步,到了一間屋子前,直接開門將他推了進去。
朱衍踉蹌著跌進屋子前,用眼睛掃到了門楣上的辦公室牌子,「檢查解剖室」幾個字異常醒目。
「你們要幹什麼?」朱衍一副汗毛都要炸起來了的樣子。
「來了?」冷杉恰在這時迎了上來,「去裡面吧,我都準備好了。」根本沒有人搭理朱衍的叫囂。
向尋帶著人往裡走,發現裡面還有兩個單獨的隔間,一間裡面開著燈,有一張白色的醫療床,床邊各式器具,向尋能認出的並不多。而緊挨著的另外一間則黑著燈,拉著帘子,不知道裡面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