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初見
我想過推辭，但偏偏月步說得非常有道理，只能硬著頭皮沖她笑笑，「那真是麻煩你了，還得親自送我回去一趟。」
對於我的上道，月步非常滿意地笑了笑，又在唇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冷笑。
「請吧。」
她說。
之後我和她經由地府的通道回到人間，雖然還是到了山城，不過並沒有把我送回到之前和顧琛租住的房子，也沒有送我回家，而是去了位於市中心的一處小區，這裡人流量極大，是山城最豪華最熱鬧的地界。
「這裡？」我微眯了下眼睛，想提醒月步自己不住在這裡。不過轉念想月步知道，只能閉上嘴，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我並不知道，月步的葫蘆里在賣什麼葯。
月步眼睛微微眯了下，帶著我進了其中的一幢樓，樓層只有六層，沒有電梯，她帶著我一直爬到頂樓，一邊打開其中一家的門，一邊簡單給我介紹，「之前顧琛給你找了宅子，或者是葉晗那屋，都暗藏鬼氣，小鬼生活極好，只你現在看不到那些魑魅魍魎，住在小鬼滋生的地方恐有不測，我便給你尋了這麼一處，這裡陽氣極好，莫說一般的小鬼忌憚不敢靠近，便連我都覺得不舒服，想要躲得遠遠的。」
我是人，並不能感覺到月步所說的陽氣，不過她這麼說，我便這麼信吧。
「顧琛一時半刻回不來，我又不能時時刻刻地看著你，這樣最好。」月步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淺淺點頭，也非常滿意自己這樣的安排。我想了想，剛要開開心心地答應下來，不過突然想到……
我試探性地問月步，「那……那我肚子里的鬼胎，也會不喜歡這處房子嗎？」
我現在到底和以前不一樣了，和其他初為人母的女人一樣，對待孩子既盲目又小心。尤其我這還是鬼胎，更不清楚它一般的秉性，也不知道要這麼和它相處。
月步愣了愣，沒想我會問這麼個白痴的問題。
不過還得認認真真地琢磨，稍微託了托腮幫，認認真真地告知。
「你肚子里的這個雖然是鬼胎，不過還在你的身體里，算不得完完全全的厲鬼，所以暫時不會被周圍的環境影響。只是，倘若你置身危險，它也只能和你一起同生同死。」
我聽月步說前面半句話，稍微鬆了口氣，卻又因為她的後半句話，一下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當然，顧琛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見我神經緊繃，月步隨便安撫了兩句。又輕輕抬手摸了摸我的肚子，語重心長地接著說，「而且鬼胎和你想象的不一樣，它有非常強大的求生慾望，就算置身於危險當中，也會想盡辦法自保。說不定有一日還得靠他來救你呢。」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月步則伸手在我面前打了個響指，「走吧，進去看看。」
屋子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也備著不少的常用東西，說句不誇張的，甚至可以拎包入住，便連床單都鋪好了。
「東西是我買的，房子收拾是找家政做的。這屋子小鬼們都不願進來，只能額外花了一筆錢。」月步見我疑惑，簡單解釋了兩句。「當然你也不用謝謝我，這筆賬我一定會算在顧琛的身上，然後讓他連本帶利的還。」
…………
我尷尬扯了扯嘴角，雖然月步的話我聽著有些奇怪，不過說不上哪裡奇怪，亦不能弗了她的意思，只能淺淺哦了聲。
把東西放下后，月步又說下樓吃碗小面。
我點頭答應，跟著她到了小區附近的小面麵館，因為不是飯點，店裡面冷冷清清的，煮麵的師傅看我們進來，還稍微愣了愣，讓我們先等等，還要先燒水。
月步不急，讓他慢慢來。
可是我急，我不知道月步借著這碗面要和我聊什麼……
隱約覺得事情不會簡單，而且一定和顧琛有關。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准得可怕，面還沒有上來，月步便打開了話匣子，果然圍繞著顧琛開聊。
「我還記得，很多年前，和顧琛第一次的見面。」
月步看著面前茶水冒出的熱氣，盯著那白煙娓娓道來。
我側耳小心聽著，心也懸吊吊的。
那時月步作為新死的亡魂入地府，因為生前便能與鬼通，備受冥王的重視，許了一個鬼差的營生。她帶著那些剛剛死去的亡魂去往地府報道，途徑三途川的時候，便遇到了站在河水中央的顧琛。
「我一眼便看出他是只水鬼，可是三途川的水流潺潺，裡面到處都是靠著吸食亡魂為生的小鬼遊魂，他便這麼將自己的一雙腿放入到河流之中，我從未厲鬼如此，一時愣在原地。」月步回憶著，長長吐了口氣。「我那時以為他一定瘋了，所以才會把雙足放在裡面，享用萬蟲噬心的痛苦。」
我知顧琛有這一怪癖，也知三途川江水的兇險，不過聽月步這麼說，身子還是緊縮成一團，擔心極了。
「後來我每日往返接送亡魂，他便每日站在三途川的江水之中。」月步接著往下說，那時身邊的鬼差都勸月步要離他遠遠的，還說顧琛腦子秀逗了，也仗著自己本事，所以才這般任性，傷害著自己的身子。
月步聽了前輩的話，不過實在按奈不住心裡的好奇，攔下了準備將腳踏入河流之中的顧琛。
「他那時比現在更任性，更不知如何與人溝通，我勸了第一日不行，便又去第二日，就這麼大半年後，我都佩服自己的毅力，他也沒轍，只能道出其中緣由。他說自己被族人拋棄，以雙足進三途川，為得就是記得那份恥辱。然後總有一日，會讓那些欺辱他的人，嘗到代價。」
「我看他的眼睛堅定決絕，便知他意志堅決，無論如何都拉不回來。他要水鬼族的毀滅，也是既定之事。」
月步嘆了口氣，之後便沒再說。
我正襟危坐，月步說這些，一定別有用心。果然她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