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們是仇人關係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
偏在這時門鈴響起，我揉了揉還在發疼的腦袋，極不情願地挪動腳步到了門口，一邊開門一邊抱怨。「你沒帶鑰匙不會直接穿牆進來嗎？按門鈴做什麼？」
我以為是顧琛回來了，哪想門口竟然站著一二十齣頭模樣有些眼熟的男人，他穿著明黃色的道服，背後背著一把桃木劍。只是這套裝扮有些不倫不類，看著倒不像道士，更像是出COS的……
阿讓被嚇壞了，竟然不仗義地丟下我一溜煙地跑了。
我愣在原地，尷尬地沖他笑了笑。
「靳尚。」他見我遲疑，似乎忘了他的名字，趕忙再做了一個介紹，提醒我說。「我們之前見過，不過不在這裡，在你以前住的出租屋裡。那時百鬼夜行，我幫你解圍，讓你挨著挨著念誦心經超度。」
我後知後覺地想起……
那時我還住在王坤的樓上，蛇鬼魂飛魄散后，周遭亡魂不知道哪根神經接錯，竟然大晚上地蜂擁踏入我的房間，他就在那時從我的窗口翻入，從天而降。
「我想起來了。那天真是謝謝了。」我把他請進屋，招呼他坐下。「我記得念誦經文超度亡魂，我頭疼得昏了過去，醒來你就不見了。我想和你說謝謝，可惜又沒有你的聯繫方式。」
我沒想到搬家后他還找得到我，而且登門拜訪，給了我這麼個當面說謝謝的機會。
「其實，你不用和我說謝謝的。」靳尚捧著我遞給他的水杯，不好意思笑了笑。「也怪我那天錯估了小鬼的數量，要你一一超度明顯不合適，害你體力不支昏倒了……」
他越說越小聲，把過錯統統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記得自己那時醒來沒有看到靳尚，只看到了一臉慍色的顧琛，他板著一張臉地斥責我，說我不要命了，還說我幸虧體力不支昏了過去，不然再這麼念誦經文下去，我會死於精疲力竭，成為和它們一樣的厲鬼。
不過靳尚的出發點是好的，再加上那時的確沒有其他的法子。我又沒有實質性地折損，乾脆輕巧地把那頁翻了過去。
「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這裡嗎？你不用太內疚，對了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那天我昏倒后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盯著靳尚，模樣八卦地問。
靳尚換上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一字一頓地說。「其實自從那件事後我就一直跟著你，四處打聽你的消息。不過你身邊始終有隻難纏的惡鬼，我是趁他離開才過來的。」
他口中的惡鬼，自然是各種陰魂不散的顧琛。
我認同他說顧琛難纏，不過奇怪靳尚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小心試探地問。「你找我，又打聽我的消息，是……是有什麼事情嗎？」
靳尚點頭。
「那天你昏倒后，那隻厲鬼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從我口中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當即氣得火大，把我趕了出去，還要挾我有多遠滾多遠，他下次見了絕對不會和我客氣。」他給我說著那天後來的情況，我認真地聽著，和我了解的差不多。
果然那天我之所以得救，是因為顧琛及時回來，驅散走了厲鬼。想起他指責我時眼裡的關切和擔心，心裡莫名暖滋滋的；不過轉念一想，他明明知道打開窗子會在晚上招來百鬼，卻沒有給我具體說明，氣鼓鼓地在心裡把顧琛罵了通！
我好不容易念了他點好，然後他又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葉蓁？」靳尚見我一會一個表情，實在不知道我葫蘆里賣什麼葯，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一張臉綳得緊緊的。「你還好吧？」
我心虛地笑了笑，沖靳尚搖頭，表明自己沒事。
他鬆了口氣，又繼續往下說。「我方便問下，你和那隻跟著你的厲鬼，是什麼關係？我看你們很親密，而且還住在一起。」
我在心裡埋怨不方便，同時抱怨靳尚怎麼這麼八卦，不過他提到顧琛，還說我和他的關係親密，瞬時爆發出來！「我和他沒關係，我們也不親密，要說有，我們……我們是仇人關係！」
我眼珠瞪得滾圓滾圓，乾脆反駁。
靳尚錯愕地看著我，想不通我怎麼突然炸毛，不過聽說我和顧琛是仇人關係時，明顯鬆了口氣。
……………
我們說到一半，門口響起敲門聲，伴隨而來的還有個清越的女聲，「蓁蓁開門，快開門。」
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一起在殯儀館工作的曉曉，小丫頭聽說我搬了新家，吵著鬧著要來慶賀我的喬遷之喜，我拗不過只能答應，寫了地址讓她今天過來。
她來得著實太巧，我心虛地沖靳尚笑了笑，「我……我今天還約了客人。我先給她開門，我們的事情晚些時候說？」
靳尚點頭，我把門打開。
曉曉乾脆往我懷裡塞了一個大大的蛋糕，歡快地進到屋裡。「他們都說你傍了個有錢的男朋友，我本來不信，不過看到你現在租的地方，我是信了。這地方一個月沒有三五千租不下來吧？你那麼心疼錢，肯定捨不得在租房上花費那麼多錢。」
她一邊說，一邊沖我擠了擠眼睛。
我平時和她各種插科打諢，好得幾乎可以穿一條褲子，這麼玩笑非但不過分反而是常態，只……
靳尚杵在那看著我和曉曉，模樣尷尬，好像巴不得自己是透明的。
曉曉也注意到屋裡還有外人，眼巴巴地看著我，「這位是？」
「靳尚，我朋友。我忘記約了他，你應該不介意吧？」我心虛地看著曉曉，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曉曉搖頭，落落大方地給靳尚做了自我介紹，不過見他穿成那樣，小妮兒忍不住拉我到一角落，壓低聲音問我。「蓁蓁，你朋友穿成這樣沒事吧？還是你搬了新家害怕風水不好，所以找道士來算算？」
曉曉在殯儀館工作，接觸過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道士，見靳尚一身道袍，合理地推斷著。
我沒反駁，心虛地點了點頭。「對，我請他過來算風水的。」
這樣解釋似乎更合情理一些，只是委屈靳尚了。
曉曉恍然大悟地點頭，乾脆接受了我對靳尚的人設。不過小丫頭將我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不過蓁蓁你從哪裡拐來的算風水小哥，長得還挺俊的！」
她一邊說，一邊沖我擠眉弄眼，「你已經有個多金又帥氣的男朋友，不介意的話，可以把他饒給我不？」
「啊？」我怔怔愣住，沒聽懂曉曉在說什麼。
「我說，改天也請他到我家裡，給我算算風水。」曉曉說完狠狠地推了我一把，還衝我狡黠地笑了笑，眨了眨眼睛。
好嘛，她哪是對靳尚起了歹心，分明是在變著花樣地算計我。
靳尚卻皺眉把我拉了過來，趁著曉曉不注意將一枚明黃色的符紙塞到我的手心，「我和師傅說了這裡的情況，他給了我這張符咒，說是就算不能完全滅了那厲鬼，也能讓他受傷投鼠忌器。你留著防身。」
我意外靳尚對我的事情這麼上心，不過歡歡喜喜地收下符紙，由衷地給他說了句謝謝。
然後我把符紙小心揣好，這可是救命的物件！
我讓靳尚陪著我和曉曉聊了一會，聊天中曉曉對捉鬼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把自己從小說里看到的捉鬼那套說給靳尚聽，靳尚尷尬地應付著，偶爾提醒兩句。
我百無聊賴地用手撐著胳膊，一邊放空自己一邊走神。
警鈴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我從窗戶上看到三輛警車停在了我們的樓下，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上了樓梯。
之後一陣嚴肅的敲門聲響起，我不解地打開門，門外是一英姿颯爽的女警，她向我們出示了她的警官證，並說有事情找我們了解情況。
女警名叫鍾雪，五官俊朗，氣場強大，尤其還有那身警服的襯托，更添幾分帥氣。
我猶豫點頭，將她請了進來。
女警是為醫院丟失的女屍而來，並且告訴我這不是第一起，最近一周已經有三具屍體相繼失蹤。說著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問我認識照片上的男人嗎？
照片上的男人雖然以鴨舌帽做偽裝，不過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他叫陳海，就住在我的隔壁，他女兒是這間屋子的房東。我之前在殯儀館和醫院都見過他……」
我咬著唇，小心翼翼地說。
「陳海？」曉曉像是想起了什麼，趕忙湊了過來，「蓁蓁，他就是你給我說起的那位房東大爺嗎？太可怕了。」
我曾把在陳海屋裡見到的東西說給曉曉聽，單純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希望能有個幫我分析一二。鍾雪聽曉曉一說也來了興緻，拿出筆和本子，示意曉曉繼續。
曉曉深呼吸了口氣。
「蓁蓁告訴我她的鄰居是個變態，家裡有各種各樣泡在藥水里的人體器官，還會收藏各種各樣恐怖猙獰的面具。還有據醫院的護士說，他還和二十多年前的一起屍體失蹤案有關。我覺得，他最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