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靜,一時之間袁紹營帳之內落針可聞。
誰都沒有想到一直裝弱的鄧芝竟然在一瞬之間轉變的如此強硬,強硬到沒有一絲回還的餘地。
現在天下局勢已經明朗。
劉表一家獨大,天下大半已歸其手,所以鄧芝有這樣強硬的資本。
可然縱然強如劉表,現在也陷入了瓶頸之期。
如今的劉表想要再次擴張,無非只有三條路可走。
其一,由漢中北上,進攻關中劉協。
先不說蕭關之雄,亦不說祁山之險。就單說關中乃大漢龍興之地,劉協亦經營日久來說,縱然劉表傾全力來攻,也不見得能拿下。
此路不可取。
其二便是由宛城北上,先取豫州,再下司隸。
如此,西可兵壓函谷,三面圍困關中。北可直逼河東,進而威逼併州。
這種想法很好,可豫州,司隸二州可謂是赤地千里,百里無人。劉表即便有心經營,奈何此二州在劉協,曹操的夾擊之下,二人怎會給劉表這個機會?
此路亦不可取。
其三,沿江北上,進攻徐州曹操。
這一路的難度比之進攻關中還要大。
畢竟單單一個曹仁便將整個徐州防線經營的滴水不漏,更何況如今曹操已經率領主力大軍駐紮徐州。
所以劉表雖然看起來風光無限,實則憋屈的很。
故而聽聞劉表使者前來,袁紹眾謀士雖然一時錯愕,可想通此理之後便也就明了了。
他劉表想要更進一步,就只能等待北方有變。
而曹操救下劉表重圍之下的呂布,已向天下表明了態度,他曹操已經歸順了朝廷。
所以劉表只能與袁紹結盟,這是劉表唯一的契機,但又何嘗不是袁紹的機會?
袁紹可能本人還不自知,可自從曹操救援呂布之後袁紹的處境就變的異常微妙,這一點辛評可謂是心知肚明。
在辛評看來,如果劉表不派使者前來,那擺在袁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是像曹操一樣歸順朝廷。
曹操救援呂布算是納了投名狀,而袁紹滅了劉備也算是大功一件。再加上袁家在士族之中的地位,袁紹定能位列三公。
第二條路便是攻取幽州,全力發展,與劉協爭雄。
可袁紹勢力雖強,但即便拿下了幽州也不見得能在劉協與曹操的夾攻之下取勝。
雖然北方大戰,劉表絕不會坐視不理。可遠水解不了近渴,袁紹仍舊難逃敗亡一途。
可辛評也知道,與其讓袁紹歸順朝廷,袁紹寧可選擇戰死。
所以,與劉表結盟已經是勢在必行。
可既然要結盟,那就要將利益最大化。出言恐嚇,不過是為了之後的討價還價。
可鄧芝的強硬,出乎辛評的意料。
不過郭圖一叫,鄧芝便停下腳步,顯然這事兒還有的談。
可之前自己話說的太滿,不便再開口,只得目視審配,審配知其意,開口道。
「主公,鄧先生雖然是劉表使者,可卻是話糙理不糙。恕某直言,漢室無道,連出昏君。當今陛下更是離經叛道,比之先帝猶有過之。主公切不可愚忠啊!」
「正南兄說的不錯,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主公雄才大略,世人敬仰,何不做那逐鹿之人,伸大義於天下,還世人以太平?」
「這……?」
袁紹自然知道辛評話說的太滿,這是審配與逢紀為自己準備的台階。可還是故作沉吟,畢竟姿態要做足。
於是在群臣的「再三」請求之下,「終於」下定了「決心。」
同意劉表所請,願意與劉表結盟。
「鄧兄,某方才言語偏激,還望鄧兄不要放在心上。」
「辛兄一片為主之心,某豈會怪之?」
「鄧兄真是雅量,某敬佩之至。不過某還有一言,實在不吐不快。」
「豈敢豈敢,辛兄嚴重了。辛兄有話,但講無妨。」
「那某就不客氣了,你主楚王既然願與我主共治天下,那為何是以秦嶺淮河為界,而不是划江而治呢?你我皆知,大江剛好將我國之領土一分為二,既然是共治,還是公平一點的好,鄧兄你說呢?」
「辛兄此言未免有失偏頗。世人皆知,如今不管是經濟還是人口皆以北方為重。江南之地地廣人稀,若以長江為界,則我主是有地無人。既然辛兄也說要公平,那以秦嶺淮河為界才算是公平。辛兄你說呢?」
既然是平分天下,平分的當然不僅僅是土地,鄧芝一番話又說的辛評啞口無言。
「鄧兄未免言過其實了,如今北方常年戰亂,經濟早已大不如前。反而江南之地相對安定,北方之民大多南逃,並且江南水稻一年兩熟,糧足而錢富,江南早已今非昔比,划江而治,正和其理。」
「審兄未免言過其實,中原戰亂,難民或北上冀州,或西入關中,南下者不過十之一二。審兄所說水稻一年兩熟,可江南之地多山川湖泊,可耕之地少的可憐,怎能比得上中原沃野千里?實不相瞞,我江南現在糧食都已經捉襟見肘,我主想要以秦嶺淮河為界,無非就是看上了江淮平原,想以江淮之沃野,以彌補我江南糧食之不足。望袁公能憐惜我江南之民,忍痛割愛,在下代江南之民謝過袁公了!」
說罷直接行跪拜之禮,搞的袁紹都不好意思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