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秦嶺——淮河一線自古便是地理之要衝,兵家之必爭。
特別是對於南方政權來說,秦嶺——淮河防線尤為重要。
只要秦嶺——淮河一線不失,南方政權便進可攻,退可守。而一旦秦嶺——淮河一線失守,則江淮之間一片平原,無險可守,南方政權只能退守長江以南,借長江天塹以避北軍兵峰。
而退守長江以南,就意味著徹底失去了北上之力。就好比現在的劉表。
如今,秦嶺為劉協所有,淮河被曹操所佔。縱然劉表實力一家獨大,卻依舊不能北上統一天下。
可一旦北方統一,北方政權的水師能橫渡長江之時,便是南方政權的滅亡之日。
這一點審配等人知道,鄧芝也知道。
現在雖然說的是共治天下,可雙方都知道,一旦劉協,曹操被滅,南北定然開戰。所以雙方都想要事先將秦嶺——淮河一線納入己方陣營。
這是根本的利益,雙方互不相讓。
「鄧兄,吾有一言,請君靜聽。」
「逢兄久不開口,此時開口,定有金玉良言,某自當洗耳恭聽。」
逢紀一開口,鄧芝就感覺不妙。自從自己進帳以來,有兩人始終沒有開口。一個是態度不明的許攸,另一個便是這逢紀。
「鄧兄,自古以來,聯盟都需要兩方之誠意,如今楚王為結盟故而派鄧兄前來,可某怎麼自始至終都沒見到楚王的誠意?」
「逢兄這是哪裡話?如今曹操歸順漢軍,袁公雖然雄踞冀州,可卻處於劉協與曹操的夾擊之中。雖然袁公兵精將勇,可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架群狼。袁公處境堪憂啊。如今我主主動與袁公結盟,助袁公一統北方,這不就是最大的誠意嗎?」
「好一副大公無私!如此說來,我主豈不是要對楚王感激涕零?」
「這倒是嚴重了……」
「哼!好一個鄧伯苗,如今既然聯盟已經是勢在必行,你卻還不肯說實話嗎?」
「逢兄何出此言?某所說之話,皆出自肺腑,絕無一句期滿。」
「既然鄧兄如此說,那這撕破臉皮的惡人就由我逢某來做吧。」
「鄧兄口口聲聲提及我主之現狀,無非就是想突出結盟對我主之好處,從而受你主之恩,進而索要秦嶺——淮河一線的控制權。」
「可你主相助我冀州,又何嘗不是自救?誠然,我主確實不敵曹劉之聯手,這是我主之近憂。然而你主又何嘗沒有遠慮?」
「我主敗亡,北方一統,你主就真的能抗衡北方之眾?」
「逢兄這話是不是嚴重了?縱然北方一統,然我江南水師戰力天下無雙,只要控制長江天塹,雖無力北伐,但想要保全江南之地還是綽綽有餘。」
「呵呵,」逢紀聞言冷笑一聲。
「看來有些事情鄧兄還是不知啊。我且問你,你可知日前救援呂布的除了曹操還有誰嗎?」
「除了曹操還有他人?」鄧芝一臉驚疑。
這也不怪鄧芝,畢竟鄧芝出發之前,劉表上下都認為是曹操救了呂布,並未提及他人。
「正是,而且這人想必你主楚王對他定然知之甚詳。」
「是誰?」
「周瑜,周公瑾。如果劉協統一北方,又有周瑜相助,長江天塹就真的不可逾越嗎?」
在袁紹帳下,審配管軍政之要務,逢紀掌情報之大權。這個消息逢紀也是才剛剛探知。
「所以你主與其說是相助我主,倒不如說是自救。如今形式,我們雙方和則兩利,分則兩傷。如何取捨,還請鄧兄自酌。」
逢紀說完,目視袁紹。
話說的差不多了,是該袁紹一錘定音了。
袁紹一直在靜靜聆聽,此時見逢紀看向自己,自然心領神會。
這一次,袁紹拿出了少有的英明與魄力。
「逢先生所言甚是有理,然景升兄在孤危難之際肯伸出援手,與孤結盟,一片拳拳之心孤深感五內。依孤看,如今我們雙方之所爭無非是二分天下之界限。與其如此相持不下,不如換個角度。南北之分就划江而治,當然,孤也不會讓景升兄吃虧,為此,孤願意將關中之地划於景升兄,以表孤之誠意。」
一連數杯烈酒,鄧芝方才壓下心中的震驚。
鄧芝所驚,並不是因為袁紹的最後通牒,而是因為逢紀所提到的那個人。
江南水師戰力無雙,但有一個男人卻始終凌駕於江南水師之上。
他便是昔日袁術麾下大將,淮南水師統領——周瑜!
想當初淮南水師初建,便屢屢挑釁江南水師,如果一開始還只是小打小鬧的話,之後兩年不到,淮南水師竟能與江南水師分庭抗禮。江南水師眾將,無論是蔡瑁,張允,凌操,亦或者徐盛,周泰,甘寧等等無不在其手上吃過大虧。
如今,雖然袁術敗亡,淮南水師也不復存在,可周瑜之名,仍舊是江南水師揮之不去的夢魘。
此次圍殺呂布,江南水師早已封鎖了附近江海。
如果曹操是因為速度快,打了劉表軍一個措手不及的話,那周瑜率領十餘艘大船突破重重包圍,救下呂布殘部之後又揚長而去,這就足以證明周瑜之能。
如今周瑜冒死救援呂布,說明其十有八九是要歸順劉協了。如此一來,就更不能讓劉協統一北方。
畢竟長江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天塹,可對他周瑜來說,說是後花園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