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K大教授

從清港回來后特案組平靜無波的度過了幾天，原本以為可以這樣無風無雨的度過2017，卻不想意外領到了一份去J大擔任會議安保的任務。

近幾年J大在基因工程方面一直頗有建樹的，新年伊始便召開這次「人類基因編輯」論壇會議，雖比不上華盛頓那場國際峰會的引人注目，卻有不少中外頂尖專家與會。

為此，周局特意在各個支隊選了形象素質俱佳的警員組成了安保工作組，可惜臨近會議召開，負責人吳峰那邊出了點狀況，據說是一條長線釣的大魚即將露頭，一時左右為難。

特案組就在這時臨危受命，直接頂上，淳于時肆也接過了吳峰內場負責人的職務。

根據日程，會議召開的時間是上午九點，但會務組早在兩個小時前便開始準備，作為安保人員自然來的要更早，因為他們不但要負責場所的安全監測還要對進出人員進行身份核對。

里裡外外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正好八點，學校派學生幹部送來了早餐，淳于時肆客氣幾句便收了。

雖然還有一個小時的空檔，但有不少與會人員已經開始陸續進場，各小組只能輪換著抽空來吃一口，淳于時肆記起蕭燃跟邵祁是在一樓負責安全檢查，於是拿了兩份早點下去。

邵祁一看有吃的，眼睛都亮了，笑著謝過找個角落狼吞虎咽，可蕭燃的表現正好跟他相反，不知是對早餐沒興趣還是對送早餐的人有意見，無動於衷的搖搖頭：「不餓。」

淳于時肆也沒勉強，有點尷尬的站在她旁邊，等邵祁回來便轉身離開。

樓梯走了一半，他特意回頭看看，蕭燃穿著警服站的筆直，完全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

早餐是按著人頭送的，淳于時肆不喜歡浪費，索性一手一份，一時他竟有種發財了的感覺，這似乎就是傳說中的，早餐吃一份看一份吧。

解決完了溫飽，他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八點半。

為了防止疏漏，他特意各個組巡視一圈，最後回到了主會場，那是一個八角形的會場，現在已經裝點妥當，走廊上中英雙標的各類標識一應俱全。

四名安保人員守在前後兩個門口，見到他同時抬手敬禮。

淳于時肆點點頭叮囑了幾句，沒再往裡走，回頭在走廊轉了轉，又詢問了孟茜監控設備方面的事情，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掛在牆上的校史上。

不得不說J大在宣傳方面很用心，跟其他院校長篇累牘的蠅頭小字不同，J大做到了圖文並茂言簡意賅，看到最後，淳于時肆被一張照片吸引了。

照片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一個老者的身邊，看樣子像是父子關係，附加的說明寫著，這是「啟仁實驗室」的捐贈者，可淳于時肆怎麼看都覺得那年輕人有點像郭嘉。

想到郭嘉，淳于時肆覺得結束后應該去圖書館找他一趟，雖然自上次不歡而散后兩人一直沒有聯繫，但他最近的一些發現必須得要他知道。

從清港回來后，淳于時肆越發覺得獵殺者之所以針對郭嘉是跟他的論文有關，為此他特地跑了趟NPUC查了他所有的論文資料。

郭嘉的論文並不多，每年固定期刊只有兩篇，還都是跟著李懷玉教授的課題走的，淳于時肆便瀏覽完畢只花了一個下午，同時憑著他對獵殺者案的了，他解察覺出了一絲端倪。

郭嘉2015年成為了李教授的博士生，發表第一篇論文不到一個月，便發生了12。24校園爆炸案，受害者是一個校園暴力的霸凌者。

而郭嘉參與的課題是《反社會人格的早期防控》論文中他著重分析了霸凌現象，他的第二篇論文是《論暴力犯的心理矯治》，隨後便出了滑雪場案，受害者是一名刑釋人員，因為表現良好提前出獄，卻被獵殺者爆出長期猥褻兒童罪。

以此類推，一直到近期獵殺者相關的論文為止，不僅案件數量與類型逐一對應，並且頻率也幾乎一致。

這個發現，讓淳于時肆感覺到脊背發涼，但冷靜下來，又覺得會不會是自己的過度聯繫？

八點五十分，會議即將開始，看著空位被一個個填滿，淳于時肆準備去監控室找孟茜，監控室在一樓走廊的盡頭，剛下完最後一節台階，他便聽到一聲短促的驚叫，聲音來自一樓的男衛生間。

淳于時肆三步並成兩步的奔過去，一推開門，便看到一個中年男人仰面躺在地上，臉色通紅神情緊張，一個年輕人正在俯身看他。

見淳于時肆進來，年輕人直起了身子，看清對方的臉，兩個人俱是一愣，同時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

淳于時肆長舒口氣，沒有回答他，也沒準備聽他回答，將中年人身邊將他扶起：「您沒事吧？」

「不小心滑了一下……」扶著伸向他的手，中年人有點驚魂未定，不時的看看郭嘉，眼裡露出一種驚恐，但嘴裡還不住說著，「沒事，沒事……」

「那就好。」淳于時肆替他撿回甩到洗手台下的證件，遞給他的時候順便看了眼，這個中年人是K市的一名大學教授，可不知為何這表情實在是有點不太自然，趁教授在擦拭眼鏡的功夫，他又看了看一旁袖手旁觀的郭嘉，後者衣著濟楚，一身黑色西服配著無框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似乎沒什麼不妥。

「警官，這是我的證件。」迎著淳于時肆探究的目光，郭嘉亮出自己的工作證，「有什麼問題嗎？」

淳于時肆愣了愣，沒理他純屬找茬的行為，扶著整理好衣著的教授出了衛生間。

臨近會場，教授還是有點心神不定，淳于時肆以為他是怕剛才那一跤損壞了形象，於是笑道：「您別緊張，衣服沒臟，還是挺帥的。」

「謝謝。」教授點了點頭，忽然轉頭問他，「剛才那個年輕人叫什麼名字？」

「誰？」淳于時肆一時沒反應過來。

「衛生間那位……你們認識吧？」教授問道。

淳于時肆稍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郭嘉，J大的老師。」

「姓郭？」教授的臉色變了，「他祖父不會是郭還山吧？」

「你是指哪個郭還山？」淳于時肆怕有什麼誤會。

「就是這個，」教授指了指淳于時肆剛剛看過的照片，「捐贈啟仁實驗室的郭還山。」

「這倒沒聽他說過……」淳于時肆也不是很肯定。

論壇會議連續開了三天，安保小組也被困了三天，結束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類似於刑滿釋放的欣喜。

特案組四個男人站在樓門口，等著還在換裝的孟茜跟蕭燃。最近沒有案子，又難得下班這麼早，幾個人都十分珍惜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林楚城已經開始嗲聲嗲氣的通過電話跟他的小公主請示，是去看「小青蛙」還是「咕嚕咕嚕美人魚」。

邵祁則是旁若無人的打電話約人打排位，大聲叫囂這今晚要大開殺戒領隊虐菜，羅傑實在看不慣他這個嘚瑟樣，在他那件據說當季新款潮到不行的外衣上印上了一個四十二碼的鞋底印，邵祁轉過身來，一邊聊著電話一邊反擊。

淳于時肆站在一旁氣定神閑的觀賞著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對決，直到孟茜突然的一聲「老大」。

「換完了？」淳于時肆說著，看了眼跟孟茜手挽手的蕭燃。

蕭燃卻沒看他，孟茜直接把兩個紙袋往前一遞：「我跟蕭燃說好了去逛街，警服你先幫我們帶回去吧……」

「哦，那……行……」淳于時肆伸手接過，他也料到了這種結局，雖然跟蕭燃住在一間房子里，但是兩人很少交流，平時忙的時候不覺什麼，一旦閑下來，氣氛就有些緊張，即使一起回去，也必定是蕭燃在家自己出門流浪。

見人都齊了，淳于時肆便按照慣例簡單總結幾句，就放他們走了。

幾個人撒歡一般的離開，只留下淳于時肆自己不知何去何從，他下意識的抬頭看看連一片雲彩都沒有的藍天，決定還是回蕭家殯葬。

一進門，也許是因為暖和，淳于時肆忽然感覺到了睏倦，上樓蒙著被子睡了一覺，再醒過來已是華燈初上，置身於黑暗之中，好久緩不過神。

到廚房燒了開水，散開的水汽跟沸騰的聲音讓他越發覺得飢腸轆轆，不知為什麼，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蕭潛。

如果他還在就好了，他在的話，或許也是SC的一員，在這個時候他一定會做上幾樣拿手菜，一邊罵自己菜都洗不幹凈，一邊數落蕭燃女孩子連飯都不會做。

又或者，他不在特案組，忙著什麼案子沒空回家，卻一定會在深夜帶回宵夜，笑意盈盈的對著兩個嗷嗷待哺的懶鬼……

但那都是如果，沒人比他清楚，蕭潛永遠都回不來了。

在廚房折騰了一陣，淳于時肆終於端出了一碗青菜面，蔥花糊了，但還能吃，喝一口熱湯，滾燙滑過喉嚨，刺激的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可偏偏就在這時，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

「喂……」淳于時肆放下筷子，勉強的發出聲音。

「在哪？」打來電話的是吳峰。

「在家……怎麼了？」

「出事了，」吳峰聲音低沉，「參加J大會議的一個教授，死了……」

「怎麼死的？」淳于時肆正襟危坐，努力壓制著想咳嗽的慾望。

「自殺，吃了安眠藥……但是，這太奇怪了，一個來參加學術會議的教授，怎麼會忽然自殺？」吳峰想不通。

淳于時肆聽到這，忽然有一種奇怪的直覺，於是問道：「死者叫什麼？」

「李兆文，K大的教授。」吳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