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平安夜
托郭嘉的福,淳于時肆對李兆文的印象很深,上網百度了一下前不久正是他五十歲的生日,看微博轉發量跟評論,應該是德業雙兼備的典範。
順便看了眼高居本地熱門的「基因編輯論壇」詞條,吳峰手底下本來就又個大活,沾了這案子多半又會是焦頭爛額。
翻著通訊錄,淳于時肆撥了林楚城跟邵祁的電話,都是接通無人聽,看來一個是在享受天倫之樂,一個在遊戲里馳騁。
蕭燃的電話接打倒是痛快,可是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含糊,聽明白了原委,連說了幾聲「好」便掛斷了,而且好像還有人帶頭喊「好」,猜不出是處於什麼環境之下。
淳于時肆快速收拾了碗筷,開上車直奔出事的賓館。
可能是因為正趕上平安夜,路上有些堵,他到的時候蕭燃已經到了,坐在大堂的休息區,只是有點灰頭土臉,大衣上的扣子扯掉了幾顆,而她的旁邊不知為什麼坐著郭嘉。
淳于時肆略過郭嘉,十分操心的問蕭燃:「你這是……打架了?」
蕭燃見淳于時肆的目光在郭嘉身上轉了一圈,沒解釋,說道:「不是有案子嗎?」
「怎麼不先上去?」淳于時肆知道蕭燃不說,也問不出什麼。
「我穿成這樣,證件在制服兜里,賓館保安不讓上去。」蕭燃說道。
「那你呢?」淳于時肆轉頭問在一邊看戲的郭嘉。
「李兆文老師缺席,又沒參加晚宴,學校派我來看看,」郭嘉見淳于時肆的眼神了露出疑惑,指了指蕭燃,「正遇上她跟保安交涉,想著出了事你第一個也會找我,不如等你一會,免得麻煩。」
淳于時肆點點頭,沒說什麼,轉身帶著兩個人上樓。
1206室的門口,警察進進出出,照相取證,也有工作人員在一邊接受詢問,吳峰打著電話一連聲的保證:「自殺,孫局,我拿腦袋保證,絕對是自殺。」
一轉頭,看見淳于時肆立即如釋重負一般的走過來,卻因為郭嘉也在猛的剎住了腳步:「郭老師?」
淳于時肆假裝沒看出來吳峰的一臉驚奇,直接問了案子:「有什麼發現嗎?」
吳峰搖搖頭說道:「服務人員見客人沒退房來催,從外面打不開門,直接報的警,門窗鎖死,裡面除了教授沒別人。」
「死了多久?」淳于時肆問道。
「法醫說,至少在四個小時前,」吳峰答道,「貴重物品都還在,死者沒有掙扎跡象,桌子上留了一本書那麼厚的遺書,技術人員看了看,大部分是會議資料跟一些著作權轉讓書,電腦里有選出來的遺照,這是教科書版的殺……」
「我進去看看,」淳于時肆聽沒發表任何意見,向現場人員要了鞋套,回頭叮囑吳峰,「郭嘉正好是會務組組長,一些情況你可以問他。」
現場確如吳峰所說,十分整潔,屍體已經運走,留下的床鋪除了躺過的位置也是一絲未亂,勘探組取證工作也接近於尾聲,大部分遺物已經分類裝袋,只有筆記本電腦還在桌上未動。
淳于時肆四處看了一圈,在寫字檯前站定,開機,電腦桌面也經過整理,分門別類的的著名文件名稱,一張照片被單獨放在一側,名稱是遺照。
點開之後,並不是預想的那種近景人像,而是在一處建筑前的全身照,時間有些久遠,看樣子照片中的李兆文只有二十多歲。
淳于時肆稍微有些疑惑,放大背景部分分辨建築物上的標識,看建築風格這應該是在歐洲,但哪個國家他也不好確認。
「那是佩魯賈大學的校徽。」郭嘉不知何時站在他側後方。
「你怎麼進來了?」淳于時肆看了郭嘉一眼,低頭去看他的雙腳,還好結結實實的扎著鞋套。
吳峰趕緊解釋:「他說這幾天全程跟進會議,死者提出的NG什麼DNA剪……什麼技術,一直被質疑,懷疑死因跟這個有關……」
「就是一種以DNA為引導工具的基因編輯技術。」郭嘉是在聽不下去吳峰磕磕絆絆的敘述,簡單解釋道。
「這個你也懂?」淳于時肆驚訝道。
「提前做過功課,跟了幾天會議,算是略知一二吧。」郭嘉嘴上倒是謙虛。
「死者留的授權書我大致翻過,大多是他之前的一些成果跟著作,全部授權給了一個叫黃振華的人,這個人是誰你知道嗎?」淳于時肆問道。
「也許是李兆文的同事……」郭嘉回答的也不是很肯定。
淳于時肆點了點頭,抬起滑鼠點開了網頁瀏覽器想要搜索,但又覺得不妥,可就在關掉之前,他在搜索欄的記錄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郭嘉。
顯然郭嘉也自己也看到了,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吳峰不明所以,挪過電腦看了一眼對郭嘉說道:「我看,乾脆你么把你綁在警局算了,怎麼哪都有你……」可話沒說完,他忽然神情古怪的看著淳于時肆:「淳于……這怎麼還有你啊?」
淳于時肆轉過屏幕一看,果然,自己的名字夾雜在一些搜索關鍵詞中。
「你名字那麼長,自己沒看見?」郭嘉挑眉笑道。
淳于時肆一時也理不清怎麼回事,看來李兆文當時不是胡亂猜測,他真的認為郭嘉跟郭還山有著關係,難道是因為好奇回來搜索的,可一個準備充分想要自殺的人怎麼會對一個陌生人感興趣?
還有,自己怎麼也牽扯了進來?
吳峰沒想到會有這麼個情況,試圖解釋:「淳于,你不是幫過李兆文嗎,也許是他覺得你人還不錯,長得也帥,想搜搜看……」
「那我呢?」郭嘉覺得吳峰這簡直雙標。
「長的也帥……」想起上次的事,吳峰有點不好意思實話實說,硬是把後面那句人不怎麼樣咽了下去。
現場勘探結束,吳峰那邊還有案子在,這一下子弄的他叫苦不迭。
其實這個案子沒有淳于時肆預想想的複雜,雖然確切的定性結論要等屍檢結果,但無論是從房間內的狀態,還是死者的狀態來看,說是自殺也並不草率。
唯一的疑點便是自殺動機。
這也正是輿論的興奮點,這位教授不說桃李滿天下,在K大也是舉足輕重,加上是在論壇會議期間出的事情,影響絕不會小,現在風平浪靜只是消息還沒傳開,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吳峰當然懂得這點,皺著眉問淳于時肆:「你不是跟他接觸過嗎,會不會,這教授有抑鬱症什麼的?」
「只是說過幾句話,我倒是沒看出什麼,你也別多想,一步步來吧。」淳于時肆說完做了個道別的手勢,直接上了車。
蕭燃早就回到了車上,坐在副駕駛。
一到現場他便跟著西城支隊的人詢問了相關的服務人員,該了解的都了解了,基本沒什麼疑點,唯一算是異常的是昨天一回賓館發了一份快遞,可惜在房間里沒有找到底單,只能等西城支隊的人查完監控再說。
車門一關,隔斷了馬路上的喧囂,蕭燃沒說話,系了安全帶歪頭看窗外,現在還不算晚,正是車如流水馬如龍的好時間。
往前開出一段距離,有幾家商場,雖然不如西開教堂那般人山人海,但好歹也是聖誕,門前巨型松樹上綴滿了彩燈裝飾,櫥窗也分外明亮。
淳于時肆側目,看了眼蕭燃沒了扣子的前襟,把車停了過去。
「停這幹嘛?」蕭燃收回目光,轉頭問淳于時肆。
「去一下衛生間。」淳于時肆敷衍一句,一甩車門,把蕭燃後面的疑問都拍了回去。
大概過了十分鐘,再出來時,淳于時肆手上提著個袋子,跟櫥窗展示的女裝品牌一樣,帶上車門,直接扔到後座上,說道:「順手買的,你得注意警容。」
蕭燃默不作聲,沒答應也沒反駁,只是在車子開到燈光明亮之處時,從車內後視鏡里瞄了幾眼後座上的紙袋。
回到蕭家殯葬,兩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話,蕭燃直接上到二樓洗漱,淳于時肆衣衫未解的繼續他沒做完的「手工」,彩色的扎紙的響聲不絕於耳。
不知過了多久,淳于時肆覺得一個姿勢有點累了,想挪到沙發上,一抬頭正看見蕭燃一雙黑眼睛直勾勾的往下看。
「有事?」淳于時肆托著半成品的牛頭問她。
「也沒什麼,」蕭燃猶豫了一下,說道,「今天跟孟茜分別後遇到一個騎車搶包的,我把他送到西街派出所了……」
「嗯。」淳于時肆仰著頭,直到蕭燃轉身回了房間,也沒想出來該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