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折柳仙君 第五十三章 嘉俞詩詞會
「太傅大人……拜師了。」
祭酒坐在涼亭當中,他望著身前低頭站立的司業,而後猛地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房間,滿是震撼的咽了口唾沫。
司業撓了撓頭,他深吸了口氣撇了一眼還在失神的祭酒,有些口乾舌燥的說道:
「太傅大人拜了江明的師父為師,按輩分,確實算是江明的師弟。」
「另外陛下剛才下旨,這次嘉俞詩詞會要讓江明去參加,現在估計旨意已經送到定江候府了。」
還沒回過神來的祭酒腦袋嗡的一聲,他輕輕撫了一下自己的鬍子,眸子當中滿是震撼:
「劍魁……還真是讓人驚訝啊。」
想著他笑了笑,忽的伸了個懶腰:
「這樣也好,小殿下就可以休息了,不然又要有人覺得老夫對小殿下太過苛責。」
司業深吸了口氣,他想起當初和江明在金鑾殿上互懟的畫面,便不由的縮了縮腦袋,心中分外悔恨。
雖然歷屆劍魁最後大都飛黃騰達,可如江明這樣崛起速度如此快的卻從來沒有,哪怕當年的定江候坐到劍魁位置上之後,真正崛起也花了近十年時間。
說實話他從沒想過江明崛起的速度會這麼快,從落魄的侯門獨子到如今整個帝國內名聲大噪,期間所隔的時間不過短短半年。
就在兩人正出神的時候,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吱~」
推門聲吸引了司業和祭酒的視線,只見江明從房間里輕輕跨出來,低聲朝著李卿月說著什麼。
司業張了張嘴,他指著江明的背影:
「江明……江明在這?」
祭酒點了點頭,輕聲嘆道:
「劍魁大人還沒」
「卿月,別忘了小心些大公主。」
江明深吸了口氣,有些擔憂的再次提醒著,還想開口再說什麼,只見李卿月忽的說道:
「我清楚姐姐是什麼樣的人,好啦,你不用太過擔心這些。」
「好。」
江明放心了些。
「那我走了,等那個什麼詩詞會的事情結束了,別忘了來定江候府住一段時間。」
李卿月眸子流露出些不舍來,剛準備說話,卻忽然見涼亭當中坐著的祭酒緩緩站起身朝他們走了過來。
祭酒手中端著茶盞,他走到江明身邊,有些唏噓的問道:
「劍魁大人,可是成了太傅的師兄了?」
聽著祭酒的話語,李卿月無比愕然的望向江明。
挑了挑劍眉,江明有些苦惱,沒想到早上的事傳的這麼快,忽悠太傅拜師的時候他只是想能和太傅關係更近些,但卻忘了考慮天下文人的看法。
畢竟太傅在東軒文壇的輩分不是一般的高,江明這麼一搞,基本上大部分東軒文人都成了他的晚輩。
這樣一來,就尷尬了不少。
「只是我拜師早了些,佔了太傅大人的便宜罷了。」
江明說著,聽他承認了這事,李卿月小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太傅的師兄……這也太瘋狂了些。
祭酒深吸了口氣,笑道:
「恭喜劍魁大人了,有太傅這層關係在,以後仕途會更順利些。」
江明點了點頭,他不怎麼會跟這些文人打交道,便準備告辭,剛要開口說話卻只見祭酒再次說道:
「劍魁大人,剛才聽國子監司業講,陛下這次下旨由您代表東軒帝國去參加嘉俞詩詞會,估計很快就會出發,你還是要做好準備才行。
「什麼?」
「為什麼是我?」
話音落下,江明和李卿月都不由的有些懵。
祭酒笑了笑,他望向李卿月,長舒了口氣:
「小殿下可以放假了,陛下既然選了劍魁大人去參加詩詞會,那想來以劍魁大人的水平,拿個好成績不成問題。」
李卿月緩緩回過神來,緊接著她眸子泛起一絲喜悅的波瀾:
「老師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宮了?」
「當然。」
……
江明帶著李卿月回到了定江侯府,一路上李卿月講了不少關於嘉俞詩詞會的事情,讓他心裡有了些底。
嘉俞詩詞會,是嘉俞帝國的帝王牽頭舉辦的大陸頗具聲名的詩詞會,他們希望通過年輕人的儒道正氣祛除嘉俞帝國內被封印的一位高手身上的戾氣。
同樣這對於各個帝國的年輕儒生是一次極為難得的表現機會。
「就是……」
李卿月說著,她面色變得古怪起來:
「就是為了祛除戾氣,嘉俞帝國的修行者會強迫詩詞會中參與的年輕人,寫完一百首詩之後再離開。」
江明:「……」
「一百首光是抄也得抄半天時間,別說一首一首的自己寫了,簡直是煎熬。」
李卿月皺眉,她對於嘉俞帝國的這種做法是比較反感的,為了這次詩詞會她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江明:「我可以不去么?」
「是父皇的旨意,不去就是抗旨。」
少年撓了撓頭,他忽然覺得東軒帝就是因為自己成了他師叔而故意公報私仇。
說著,李卿月眼睛彎成了月牙:
「估計是父皇覺得你詩詞很厲害吧,我也這樣覺得。」
江明把李卿月攬進懷裡,他輕聲道:
「不過區區一百首詩而已,簡簡單單,我到時候回來一定給你拿個第一。」
李卿月望著眼前自信滿滿的少年,眼中不由的生出些許崇拜。
「我相信你。」
「不過壓力也不要太大,只是一個詩詞會而已,便是沒取得好成績也沒什麼,畢竟你不修儒道的。」
江明頷首點頭,但心中卻是沒有絲毫慌亂。
開玩笑,我這肚子里裝的可是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化,要完虐幾個人小書生還不是手到擒來。
……
接下來的日子江明除了練劍,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背詩。
讀書時記在腦子裡的詩詞已經有很多記不太清,所以要湊齊整整一百首會是一個極大的工程。
這導致他每次練劍練的筋疲力竭之後,都會坐在院落的涼亭當中想詩。
好在修行者到了一定的修為記憶力會愈發強悍,不然要是以上輩子的記憶力,要回憶起一百首詩簡直難如登天。
前世因為是文科生,江明背過的詩詞是極多的,只是有很多都記不清了,如今隨著記憶力變強,這些記憶又開始緩緩浮現出來。
於是乎,讓李卿月終生難忘的一幕便出現了。
夜幕下,剛因為練劍而汗流浹背的少年,他裹著寬大青衫坐在涼亭里,嘴中咬著一根毛筆。
李卿月正用縴手磨著墨,她一臉好奇的望著倚靠在涼亭柱子上的少年:
「江明,你要寫詩么?」
少年點了點頭,他長嘆了口氣,無奈道:
「一百首詩,要是不提前準備,到時候會很吃力的。」
他說著,緩緩站起身,在李卿月注視下開始在宣紙上筆走龍蛇的寫了起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李卿月緩緩跟著念宣紙上的詩詞,慢慢的,她美眸當中的震撼愈發濃烈起來。
當江明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宣紙忽然震顫了兩下,緊接著在江明有些惘然的注視下,一股紫氣開始自宣紙上飄蕩出來。
「這是儒道紫氣?!」
李卿月驚愕的張大嘴,儒道紫氣出現,意味著一首詩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哪怕是東軒文壇當中的大儒,能創作出牽動儒道紫氣的詩詞者也不過一掌之數。
而今天,居然在江明一首詩過後出現了儒道紫氣……
李卿月忽然發現,自己好像還是低估了這個少年在詩詞方面的天賦。
寫完一首詩,少年望著天上掛的那輪圓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伸手再次抬起筆,站起身便在身前桌案的宣紙上揮毫潑墨起來。
「敢問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
一句話落下,在李卿月震撼的注視當中,一抹儒道紫氣再度出現。
李卿月從震撼變成了驚駭,一次兩首詩,還都牽動了儒道紫氣,若非親眼目睹,她是絕對不會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的。
但接下來發生的時,一次次的衝擊著她的認知。
江明的筆並沒有停,他還在繼續。
一首,兩首,三首。
一首首詩被寫了出來,每次落筆,必定會有儒道紫氣出現,就好似是家常便飯一般。
少年時而皺眉思索,時而憨笑,偶爾會恍然大悟,那神態在李卿月的眼中像極了位放蕩不羈的詩人。
「嗯……還差幾句。」
「這個怎麼寫的來著。」
少年自言自語著,在李卿月屏息凝神的注視下,一首又一首讓人無比震撼的詩開始出現在宣紙上。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涼亭里,濃郁的儒道紫氣彙集成了紫雲環繞著,這些百年難得一見的儒道紫氣,好像在這一方小天地里安家了一般久久未曾散去。
少年在紫氣繚繞的涼亭中央,青衫鼓盪,好似仙人下凡。
李卿月從起初的震撼,逐漸變成了崇拜,這個在涼亭當中揮毫潑墨放蕩不羈的男人,徹底印在了她心裡揮之不去。
這一首首詩,隨便拿出來一首都足以讓東軒文壇震動,更何況是一百首,整整一百首全都是能夠召來儒道紫氣的存在。
她忽然發現江明好似是一片海,深不見底,你永遠都猜不到這個少年隱藏了多少東西,對方總會做出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詩詞會么……」
李卿月想著,她忽的笑了兩聲。
似乎這次的詩詞會,要成為一個人的專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