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第一章:
「為什麼要考我的研究生?」斯諾教授面色沉靜的審視著我,無框眼鏡遮擋不住他那雙墨綠色眼睛所散發出來的光芒。雖然略有些禿頂,但這樣更符合他教授的地位,在中國有句話叫聰明的腦袋不長毛嘛。他並不像一般的教授那樣看起來一幅書生相,那寬闊的臂膀上聳著堅實的肌肉,根本看不出已經四十五歲,小麥色的肌膚健康的散發著光澤。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神探亨特》當中的那位警長。
「這源於一次事故。」我幽幽的回答斯諾教授的提問。
「什麼樣的事故呢?」教授追問道。
「我出生在中國的舟山列島其中的一個小島嶼,倚靠東海。那裡的人們基本上都靠打漁為生,他們虔誠的信奉佛教,過著平淡的生活。我的父親也是那些漁民中的一個。我們家有一艘自己的漁船,靠捕撈帶魚和養殖蟶子為生。但是不幸的事情卻降臨在了父親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佛教徒身上。」說道這裡我停頓了一下。
「能談談是怎樣不幸的事情么?」斯諾教授禮貌的徵求我的意見。
「當然,那時候我十一歲,每天去學校讀書,有一天父親對我母親說附近的漁場已經捕撈過度了,打不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了,只能往死魚潭那邊靠靠。母親聽說以後非常恐慌,她流下了眼淚試圖阻止父親的行動。」
「死魚潭?這個名字是你翻譯過來的么?代表著什麼呢。」沒有想到教授居然對我的故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雖然這事情是我一直以來的傷痛,但是為了能給他留下好點的印象,我只能繼續硬著頭皮往下講:「恩,是譯名。那裡並不像名字那樣,到處漂浮著死魚,恰恰相反,那裡可以說是魚類最多的海域,生長著舟山一帶價錢最高的魚種,包括日本鯖、刺鯧、小黃魚等。但是很少有漁民敢去那裡捕魚,那裡海水渾濁,漁船在那裡總是發生事故。它引來了各種各樣的傳言,有的說法是風暴,而有的說法是那裡存在著令人敬畏的生物。」說到這裡斯諾教授向上扶了扶眼鏡,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我:「那裡的海域有什麼特點?附近有沒有島嶼?」
「恩,死魚潭就在一個小島的海灣里,但那個島沒有居民居住,死魚潭的海水極深,常年呈漩渦狀,並且緊挨著懸崖峭壁。」「恩,接著說」,教授看起來聚精會神,我想他一定已經忘記了這次叫我來談話的意義——面試他希望錄取的學生。
「恩,我的父親也是為了給我湊足上學的經費,您知道在我們國家,有些孩子不能正常完成學業。我的父母對我寄予了很高的希望,所以父親不惜鋌而走險。」說到這裡我有些難過,沒想到這件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提起來依然還是會鼻子發酸。
「還記得父親出海那天萬里晴空,能遠遠的望見漂泊在渾濁海水上的葉葉扁舟,這樣祥和的景象並沒能安撫母親的情緒,她哀怨的望著父親,懇求他在最後時刻能改變主意,但顯然一切都是徒勞的。父親在臨上船之前對我報以微笑,堅定而自信的走上甲板,和他雇的三個水手就這麼出海了。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的微笑……」。我自顧自的呢喃著,雙眼迷茫的望著前方,彷彿那就是父親離去的方向。剛進來面試時的緊張已全然不覺。
「那次出海發生了什麼?原諒我的好奇心」。斯諾教授顯然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打斷了我宣洩情緒的話語。
「頭幾天風平浪靜的,沒有發生風暴之類的事情,母親也稍微的放鬆了一些。但在父親離開家的第四天,我們接到海上救援隊的電話,說父親他們出事了。這對於我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母親登時就昏了過去。後來警員告訴我們,船就翻在了死魚潭水域,船上只有一個人拚死游到了小島上,而父親和另外兩人都不幸臨難了。」
一時間我和教授都陷入了沉默。
「對於你的父親……很遺憾,那個倖存者是如何描述當時的情形呢?」斯諾教授問道。
「恐懼,我從未見到過的有人像那樣恐懼。我和母親在醫院裡見到了他,他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但凡問到那天的情形,他都怒目圓睜,然後不斷重複著我要游上岸,我要游上岸。在他治療的頭幾個月根本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內容,但我堅持每隔一段時間都去探望他,直到半年以後他的精神狀況稍稍有了好轉。」
「他告訴你什麼?」斯諾教授睜大了眼睛。
「那天父親和大家像往常一樣在離島嶼的礁石不遠的地方捕魚,但是撒了三次網,除了一些牡蠣之外居然沒有捕到魚。正當準備第四次撒網的時候,一片烏雲從遠處壓了過來,似乎是一場暴風雨的前兆,大家收網準備要避一避雨。這時一個水手突然指著前方大叫起來,大家向海面望去,遠遠的一個黑影從島嶼旁邊向他們快速移動過來。
天色越發陰沉下來,黑影的速度越來越快向船的方向駛來,大家看到一個巨大的、像船帆一樣的魚鰭漏出了水面。水手們想發動漁船,但嘗試了了三次也沒有點著發動機,伴隨著隆隆的雷聲,大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魚風馳電掣的游向了漁船。
在距離漁船幾米遠的距離時,它的頭浮出了水面,但很快潛了下去。」
「什麼樣的頭?」教授焦急的問到。「據那個水手回憶,是一個像吉普車大小的腦袋,扁平的魚頭,深褐色的魚皮,和鯊魚非常相近,只是個頭大了幾倍。」
「估計有多大?」
「應該至少有15到20米長,不然不會對漁船造成那麼大的破壞。那魚直愣愣的沖向漁船,對漁船進行了一次能量巨大的衝撞,船勉強支撐了過去,可是那魚緊接著掉頭過來,試圖對船進行第二次打擊。」
「它用嘴咬船了對么?」斯諾教授突然接了一句,他的話令我十分驚訝。
「沒錯,這一次大魚在距離船幾米的時候突然浮出水面,並且張開了血盆大口,那個船員回憶那嘴大到足可以同時吞下兩到三個人,並且一圈都鑲滿了如鋸齒般的牙齒。父親和船員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生物居然將船一口就咬出了一個大豁口,水立即就倒灌進了船艙,暴風雨也不失時機的在此時來臨……」
「後來還發生了什麼嗎?」
「沒有奇迹降臨,船迅速沉沒,父親和兩位水手臨難了,另外那個人拚死游到了岸邊,撿回一條姓命。」
斯諾教授向前傾斜的身體緩緩回靠到椅背:「對這一切我非常遺憾,但你有想過是什麼生物攻擊了你的父親么?」他話鋒一轉,問到。
「恩……我認為不大可能是鯨魚,因為根據資料顯示除了十九世紀末,在人類的大量捕殺下,灰鯨的數目劇減。灰鯨因此變得凶暴殘忍。他們在反抗人類的過程中,不惜用身體撞擊船隻,用強有力的尾巴拍碎敢於靠近的小船。但是灰鯨只分佈於北大西洋,舟山海域從未發現過這種鯨魚。所以我更傾向於一種滅絕的生物——遠古巨鯊,又被稱作Timingila魚,大約生活在三億年前的生物。」我想斯諾教授這是在從另一方面考察我的專業知識。
「恩,這種魚作案的可能性的確較大,在非洲西海岸也有類似的攻擊事件。」教授對我的回答表示肯定。「你是說這起意外是讓你成為我學生的契機?」斯諾教授恢復了剛開始的從容與平靜。
「是的,雖然我無法為我的父親報仇,但我希望能用我的方式去為這事做個結論,也希望父親不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所以我走到了今天。」
「恩,好的,今天和你聊的非常開心——金。」斯諾教授為這次談話畫上了句號,而我戰戰兢兢的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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